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200章 還裝嗎?

作者 ︰ 魚千谷

第200章還裝嗎?

秋華身子一震,回頭望向谷謠,已是滿臉淚痕︰「娘娘是有苦衷的,她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她心中就無痛無苦嗎?她比誰都苦……」

「那是她親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谷謠再不想听怒聲打斷︰「別在我面前說她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這話留著騙騙你們這些奴才還差不多如果不是為了能奪到谷家的兵力,她會將自己的孩子換到谷家?如果只是為了讓她的兒子活下去,送到哪里不可?而她的這個舉動,讓兩個無辜的家庭受到多麼嚴重的打擊曹玉瘋癲十幾年,最後慘死時都未能清明而在宮中受她掣肘的屠容,不僅沒有享受到一絲的親情溫暖,甚至于從幼時就被她施了毒手,一生都不得安寧。屠容一身的媚毒深入骨血,這個女人根本就從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如果谷雁笙當真不能被她所用,那麼屠容也會是一個荒yin無度的昏君,此生必被她控制」

秋華呆住,只剩痛哭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反駁,谷謠望著這對主僕,只覺惡心︰「她會為她的兒子而痛苦?你也太小看她了」說著,谷謠猛然揮臂,一刀割向慈太妃的手臂,血絲 時飛濺,秋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摁住,一時竟忘了與谷謠相搏。

而本已死去的慈太妃,這時眉間飛快的閃過一絲輕蹙,只是一閃便恢復死狀,讓人以為是錯覺一般。

谷謠拿著匕首在指尖翻轉,冷聲一笑︰「太妃娘娘,還裝嗎?」。

半晌過後,慈太妃臉色慘白的睜開了雙目,抬手撫了撫秋華的頭頂低聲道︰「秋華,扶我起來。」

看得出,慈太妃是服了藥了,不然這樣的面色如死尸一般,只是靠胭脂水粉很容易被拆穿,她坐起後呆呆的望向谷謠,仿佛看透生死,又仿佛認輸一般。

谷謠向後退了數步方才笑著開口︰「我就說,像您這樣的女子,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便了結自己。」

慈太妃听完這話,眼中漸漸有了活氣,目光尖銳起來,恨聲道︰「我還真當你能跳月兌出這世俗,沒想到你也只不過是一個俗人。谷家在我手中讓其再次興起,對你對谷家是百利而無一害,權衡利弊,你自己心中也知這是最好的安排,哪怕雁笙是我的孩子,可到底谷家站起來了。將來子嗣的問題大可從你所出中培養繼承家業。你真是個傻子,親手斷了這條路,谷家被你推到死地,真是谷現一世的恥辱。」

秋華抽泣著為慈太妃包裹傷處,卻哆嗦著用不上力,顯然大悲震動讓她耗損心神不少,以至于傷處被牽扯,用力過猛,怕是已到油盡燈枯之時。

「枉我一片苦心,你也白白辜負了雁笙的一片心,真是沒有想到,曾經一心為了雁笙能付出一切的人,今日竟然能做出如此的事情。」慈太妃狂笑起來,語聲急切尖銳︰「只是就算大局被你和屠容所控又能如何?屠姒終究大事難成,一切還不都在我手中掌控?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兒,定能一統大業」

說著,慈太妃竟然一把推開秋華向谷謠奔來,谷謠還未從慈太妃剛才所說的話中反映過來便被她推倒在地,慈太妃瘋了一般的凶狠咬上谷謠的手臂,谷謠吃痛猛的起身一腳將她踹開,隨後立聲呼喝︰「來人,將太妃娘娘妥善安置,嚴密看守,不得有誤」

慈太妃癱坐在地神智早已恍惚,方才凶狠再不見,余下的只是瘋笑,全無半點往日的威儀,秋華撐著身子欲要奔來,起身的一剎卻猛的頓住,一口鮮血噴出,栽倒在地。

「你以為你們贏了?你真以為你們把雁笙調出蒲京,我再無仰仗就會輸麼?」慈太妃放聲大笑,任侍衛將她架起。

谷謠足下一頓,卻未理會直向殿外而去。慈太妃卻在她身後高聲喝道︰「我是輸給了你,可我兒沒輸給你們,他不會輸」

谷謠回過身來,直直的望著這個瘋狂的女人,一臉的悲憫之色搖頭道︰「如果娘娘指的是冷宮的戴太後,那您真是空歡喜一場了。她會活得好好的,您也是,只是你們二人再也沒機會相見了。」

「你……」慈太妃渾身抖如篩糠,本是狂笑的臉驟然變色,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從現在起,娘娘您應當好生體會體會自己一手布下的局是個什麼滋味,您用戴太後牽制太子屠姒,那麼現在您就好好嘗嘗由您來牽制谷雁笙的滋味吧只是,我真不敢保證,以如今的谷雁笙,會不會因為念及您一時的恩惠而對您的安危有所顧忌,但無論是個什麼結果,也都由您自己好好的品味一番才是。」谷謠揚臂一揮,架著慈太妃的侍衛立即向殿後退去。

「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你狼子野心我對你幾番討好,恩怨早已扯平,你竟然恩將仇報……」慈太妃的聲音越來越遠,卻終于有所掙扎,拼命的欲要逃月兌侍衛的挾持,可終究只是一婦孺,她仍舊被拖往殿後。

谷謠目送著她漸漸遠去,聲音平淡無波,無喜亦無恨︰「扯平?何為扯平?等我將一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你將我十幾年的滋味好生嘗一遍,你再跟我提扯平二字。」

「我真後悔當年沒有將你殺死,戴氏那個女人也是個傻子,就應該一杯毒酒讓蘇黛喝了你們母女雙雙斃命你等著吧,你現在竭力要保的戴氏,比我還巴不得你死她如果當年就下手,她戴氏的妹妹也不至于活得如此窩囊,現在哪還有你站在我面前對我指手劃腳」慈太妃絕望怒罵,當年不堪的皇室齷齪之舉,竟被她就這麼揭露出來,眾侍衛面目沉重,更是用足了力將她往殿後拖去。

「你是應該當年就將我扼殺在襁褓中,那樣的話你當年就已經死在谷氏滔天的報復里了。也不至于景蒼皇室今日淪落到如此境地混淆皇室血統,後宮干政,你做的是樣樣俱全說到當年,你倒應該感謝老天爺讓我活了下來,不然你哪有這十幾年的太平日子可過」谷謠冷笑抬步邁出殿門再不與之糾纏半分︰「娘娘放心,您會過得很久,在您的余生里,你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的懺悔為何當年沒有殺死我。」

「谷謠,你好死不了……你不得好死……」

踏出殿門,谷謠深吸一口氣,身後的大殿已再听不見慈太妃的聲音,那個儀態盡失的女人,終于從這個政治舞台以這樣的方式退出了。

曾濃站在階前向她迎去,面色陰郁尷尬,顯然方才的對話听的是一清二楚,上前垂首抱拳道︰「娘娘切勿介懷,慈太妃她已入瘋癲,娘娘保重鳳體,一定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谷謠淡淡的笑了,向階下邁去,身影孤朔卻堅決挺拔,只听她似是喃喃自語一般低聲道︰「我手中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幾十,而未經我手但因我的決策而喪命的早已上萬,這一世殺戮如此之重,我從沒指望過長命百歲,更沒指望能死的多好看。」

說完她身子輕輕頓了一頓,似是偏首望向了身後的大殿,喃聲道︰「我尚且都有如此認知,怎麼她竟然還指望自己能善終麼?」

人還未踏出金福宮的宮門,便听見宮門外傳來的囂鬧,谷謠眉心一蹙,疾奔而出。卻見藍言兒伏跪在地哭求著守門的士兵讓她進去,而那些士兵雖然知道藍言兒現在在後宮已什麼也不是,卻也不敢如此授受她的跪拜,不停的躲閃,而藍言兒便一直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四面八方哭求。

谷謠上前將她一把扶起,有些不悅的撇了眼四下︰「你這是干什麼」

藍言兒一身宮服,清淡無比,面上也未施粉黛哭的一對水眸紅紅腫腫,意識已近邊緣渾身發抖的抓著谷謠的手︰「皇後娘娘,您快去吧,我怎麼都相攔不下姣兒,她……她……」

「姣兒怎麼了」谷謠大駭,只覺心都跳到了嗓子口,一層冷汗當即滲出,晃著藍言兒的身體追問。

「德公公將我和姣兒關在一處,讓我好生看住她,豈料姣兒竟然誆騙我,我為她打開門,她便持劍脅迫我,直奔戴太後的宮殿去了」藍言兒說完,便撲 一聲跪在地下,淚流滿面︰「戴太後處雖有德公公把守,可我還是放心不下。這便趕來通知您,若是因為姣兒壞了您的事,德公公一怒之下傷害到姣兒,那我就是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過失,您,您快去看看吧」

這句話還未說完,谷謠便已經覺得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虛浮,被冷汗浸透的衣衫涼涼的貼在身上,徹骨的冷。曾濃上前扶住她,她搭起一手支在曾濃遞來的手臂上,剛剛邁出一步,腳下卻猶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胸口像被錘打一般的痛苦難忍,一瞬間,天旋地轉。

藍言兒驚慌喚她,從一聲聲‘娘娘’,到驚叫痛哭的‘謠姑娘’。

谷謠眼前漸漸清晰,從方才的眩暈之中回過神來,穩住心神淡淡的扯了個笑。這個時候,她絕不能慌亂,她絕不能倒下。

姣兒究竟是何時開始干涉這些事情的?她這是為何啊

「傳太醫快點傳太醫」曾濃聲呲欲裂,雙目赤紅用力的將谷謠扶住高喝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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