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恩人?[加更]
未做休息,谷謠強忍著腰際的刀傷讓自己站的盡量直挺,本就一身紅衣而且血漬滿身乍一看根本瞧不出腰際有刀痕劃裂。無需檢查這些人是否已經死盡,她自己下的手非常清楚。直接奔走到張苔姣身邊拖起她就要走。可張苔姣渾身癱軟,被谷謠一揪而起看到滿目的血腥死尸,而他們的死狀又都是那般可怕,兩腿根本邁不動步子。
雙目呆滯的張苔姣嘴唇顫抖,喉嚨一動……
谷謠抬手立即點了她的大穴,張苔姣兩眼一眯,昏迷了過去。谷謠將匕首塞入靴中,腰部傳來的疼痛讓她額際泛起了冷汗。從地上的尸體身上扯下布條將腰際緊緊的裹了之後,牙一咬扛起張苔姣便往城中趕。
一路喘息不停,好不容易艱難的出了密林,萬幸沒有再引來那些黑衣的人同伙,可這只是一時,不得拖延,這些黑衣人身手不凡,之前過招幾次險些喪命,現在想想何止是命懸一線如果稍微慢一點,只要他們之中有一人分得身來放個信號,谷謠與張苔姣今日休想出了這片西郊密林。
剛剛走出密林口子,城中的火光就已經映入視線,谷謠看著滿城四起的黑煙,這種濃烈的政權洗禮讓人忘卻了現在才黃昏剛過,甚至連凌晨還不到
而這時卻隱現馬車飛駕而來,趕車的是魯蕁的親隨邵卓,在谷謠身邊停下之後看到二人臉色瞬間蒼白
「你快把姣兒送走,魯蕁在哪就送到哪然後勞煩你迅速聯系上德九他們,切記讓他將我府門前的白燈點燃」谷謠將張苔姣塞入馬車,心中隱隱感動,事後冷靜下來再想,魯蕁無錯,而自己谷家的人讓他魯蕁今日在蒲京全百姓的面前名譽掃地,他在府中離奇失火的情況下仍能不忘張苔姣,這份恩情,不是假的。
邵卓看著她們二人身上的血漬,從谷謠口中得知遇到了神秘人,可卻出手狠辣不問原由上來就殺,心中也是一駭,望向那密林直覺深處定有不敢想象的事情。立即便強烈要求谷謠上車一起走。
谷謠強撐著精神搖頭堅定的說道︰「我與谷雁笙商定,現在就要去與他會合,你照我說的做,切記一定要讓魯蕁照應好我的人」
邵卓捏著鞭子卻久久揮不下去,躊躇的望著谷謠,滿眼都是焦急與擔憂,谷謠用刀背狠狠的磕向馬臀,馬兒揚長一嘶,絕塵而去。
谷謠看了那馬車快速的馳向了城中,閉上了眼楮,再次睜開的時候已是一片堅定的清明,發足轉身再次返回了密林……
而谷雁笙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緊急的操縱調配著軍力與涌涌而來的不明來路的士兵對抗。可卻被一旨下令讓他立即進宮護駕,太守的城軍下落不明,只有谷雁笙在城中以及南郊的三千兵力勉強對抗。谷雁笙看著那些見人就殺的氓兵心下駭然,心知如果進宮,那蒲京要面臨的就是一場血腥的大屠殺,他抗旨不接,被小七強行摁住趁其不備點住穴道押進宮中。
「少將軍,即使你守在城內,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成為刀下魂,如果抗旨,你便會第一個人頭落地。」小七將他扛在肩上,一手緊攥著聖旨,頭也不回腰挺的筆直火速前往宮中。
而谷謠卻在西郊的密林里火速的月兌下一身紅身,在一地的尸首中挑揀了一套完整的夜行衣快速的換上之後便無聲的向林中深處潛去。
剛才那些人並未是第一撥出動的人,第一撥人應該已經進城,否則不會那麼快就已經四處皆是火光。而林中深處,也必定不會是這些不明身份的人。她知道,那里必定有一撥為數不多,卻狠毒無比的軍隊。
城中開始響起炮聲,谷謠听在耳里卻覺寒氣襲人,這種兵變之法,將天子腳下的百姓如此踐踏,即使登上大寶,也無法抹去,必不長久
當一陣陣冷意襲來的時候,谷謠輕躍攀上樹杈,掏出探望鏡向前方看去。只見密密麻麻的士兵早已整裝待發,鐵甲的寒息撲面而來,整整齊齊讓人望而生寒。
「少主,還要再派人出去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就在谷謠剛剛躍上樹杈之後的短短幾秒之後,幾個人影便出現在林中,谷謠向聲源處望去,只見一個身子都快彎成九十度的人正滿臉諂媚的向身旁的人低聲問著話。
「當然要再派了,這才派出去兩支,蒲京這麼大,權貴之多數不勝數,不多增加點人手怎麼夠用」那男人還未回答,另一個男人就立即開了口,語氣毫不客氣,看樣子是有點權的。
「不必了,雖然需要做手腳的府邸很多,但仇家如果殺的一干二淨,那豈不是引火燒身?」一個男人的聲音輕輕響起,雖然極淡但字里行間卻狠戾無比。正說著,這群人便已徹底走入了谷謠的視線。
這聲音突一響起的時候,谷謠整個人立即緊張了起來,她震驚的無以附加,腦子空白了一瞬,可當那幾人走入視線中時她整個人當場呆住。
只見李延一身將服著身,渾身的氣息都透著一種明目張膽的陰狠,兩眼泛著毒辣的光芒轉頭對那諂媚之人說道︰「記住,我今天就要魯蕁與谷謠的命,一個也不能少。」他轉身的一剎那,臉上的一道長疤顯現了出來,從眉宇跨過鼻峰延伸到上唇,雖然很細但卻猙獰無比,伴隨著他的轉身,那空空的右臂極為不協調。
「曾統領說……」
「他說?」李延一眼瞪過去,出聲之人立即收勢低下頭去,李延冷哼一聲︰「你現在在我李延的地盤上,竟然拿曾統領來壓我?為了你家主子好,魯蕁與谷謠是今日必除之人,你連這點都看不透,居然還能混到這個職位來」
那人立即跪地乞求,谷謠卻在暗夜里將手指攥的發白,狠狠的盯著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李延。額際突然一熱,谷謠蹙了蹙眉並未察覺,可緊接著又是一滴熱滴在她的額際,谷謠收回目光,全身漸漸的繃了起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正上方
突然她腰間一緊,一只手臂將她緊緊的圈住,卻正正撫到她的傷處,谷謠顧不得絞痛揮臂而上,卻被一手握住,四眸一對,當場呆住。
同樣的遮面之下,只余留一對有著明顯的疲憊與歉意還有濃濃的復雜難辯的感情的桃花眸直直的望著她。
望著這對眸子,谷謠心中五味陳雜。見她冷靜了下來,柴容對她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在她掌心寫下一個字︰走。
谷謠面色沉了下去,這樣近身的相處了一會兒後,才隱隱的嗅到柴容身上的香味,她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他。深看了一眼遠處的軍隊,又收回視線將李延那卑鄙的面容印入自己的腦海,回轉身對柴容點了點頭,便要準備著機會離去。
柴容額際全是汗水,谷謠抬袖幫他試去,扯到腰傷忍不住蹙了眉。柴容攬著谷謠腰際的手輕輕動了動,輕閉上雙目調息。
當那幾人移開一段距離後,谷謠捻著一片葉子猛的飛擲而出,葉子刷的一聲從李延的耳際一擦而過,竟然削去了他寸縷碎發,他大驚︰「誰」
一身影飛落而下,緩緩的向前走去。李延立即提刀拉住一人擋在自己前方︰「你是何人膽敢亂闖密林,找死」
而這時,谷謠早已離去。她奔著,腦中全是谷雁笙的影子,還有張苔姣,德九……。可手卻不自禁的撫向腰際的瓷瓶,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柴容塞的上好的傷藥。
城中的火光刺的她兩眼模糊,抑或是腰間的疼痛讓她難忍,如果不是憑著一股意志,她興許早已昏迷,逃到安全處,她為自己快速的上好藥重新包裹了傷處後,咬牙繼續向城中奔去。
「你是誰,再過來我就讓我的士兵將你踏成肉泥」李延的聲音開始打顫,這幾人竟然被那黑衣人的氣息給震懾住,頻頻後退。他們很清楚的感覺得到,自己這幾人,聯手在一起也不會是這個已經受傷的黑衣人的對手。
柴容將遮面扯下,露出略顯蒼白的臉,隨著遮面的褪去,他的表情立即寒中生媚媚中生寒,明明是笑著,卻冷的讓人打顫︰「李延,這才過去多久,就忘了我這個救命恩人了?」
「小人不敢」李延卻大驚失色雙膝應聲而跪,用僅剩的一支手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才沒讓自己癱軟下去,所有人立即跪下行軍禮不敢吱聲。
「不敢就好,今兒這里的所有人,如果改走出去一步,你便提著你族中三百六十四個人頭過來見我。」柴容的聲音居高臨下強壓下去,斜斜的睨向林中那上千兵甲目光寒冽。那種強勢讓人如背巨山,不敢抬頭逼視更不敢反駁。
「可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如果誤了大事,小人擔當不起……」李延的聲音打著顫,他怕的要死,他李延活了這麼多年,從未由心而發的怵過任何一人,即使曾經殺人如麻的魯蕁,他也從未放在心里。可是這個柴容,卻讓他為之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