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37章 山雨前夕

作者 ︰ 魚千谷

第137章山雨前夕

她覺得自己現在雲里霧里的,四周也看不太清楚,只瞧見不遠處的桌櫃前幽幽燃著的蠟燭,偶爾輕輕一跳,她努力想睜開眼楮,卻覺得酸累無力。想抬手揉一揉,卻怎麼也抬不起來手臂。

她覺得自己還置身在夢里,便準備再伏下去,想著一會睡醒了便好了。

正當她準備再次閉上雙眼的時候,突然輕輕的撲聲響起,張苔姣聞聲望去,卻望見了一個角門,而那小簾似乎被進來的人一把挑起,隨之衣袍的一角便露了出來。

張苔姣想開口卻怎麼也喊不出來,這可是她的房間下意識的便瞧看自己現在是否衣衫整潔,卻發現自己現在竟然穿的是那件剛剛被送來的衣衫,百思不解,而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只能強撐著自己的意識,雖然覺得是在夢里也下意識的自保,努力撐著雙眼想看清楚來人是誰。

可是她卻怎麼也看不清楚進來的人是誰,面目模糊讓她無法辨認,可是那身影卻是她魂牽夢繞的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著的人

她羞愧難當,意識一松,伏在案上什麼也不知道了。最後的意識便是進來的人在門口處原地未動,月牙白的衣衫讓她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谷謠回到自己的廂房的時候,卻沒瞧見張苔姣。一驚之下先是迅速的冷靜下來,房內並無任何打斗掙扎的痕跡,而且屋內還燃著火燭,說明張苔姣只是短時間外出了一下,一會兒定是會回來。谷謠坐在床前告訴自己︰先冷靜等半刻,然後再出門尋。否則驚動了旁人,怕是影響不好。她自己也清楚,張苔姣和她是不能比的,上一次翠緣居的事情就已經讓張苔姣名聲多少受損,雖然無人敢明著說什麼,但人人心中自有計較。更別說張苔姣和自己的行事作風上的差別了,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論。

半刻未到,房門便被叩響,谷謠連忙起身開門,卻瞧見張苔姣竟然昏睡著,而抱她進來的人,竟是魯蕁

谷謠心中一震,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從心底一層一層迅速的上升,心都跟著慌了一下,連忙將魯蕁迎進屋,將房門迅速掩好。

魯蕁將張苔姣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默不作聲的伸出兩指去探張苔姣的額際,隨後又輕輕的撥動她的臉頰,直到確定並無不妥,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而後坐到了桌案前,看向谷謠。

「你前腳走,我後腳便也出來了。你知道,呃……你一離席,那些要命的女人就貼上來。所以……」魯蕁有些尷尬提起這件事情,但他現在確定了張苔姣無礙,一顆心已經放下,對他來講,自己為什麼這個時候沒在席上,是放在首位需要向谷謠解釋的。未免兩人之間生出誤會,他可並不是要跟蹤谷謠什麼。

「姣兒是怎麼回事?」谷謠直奔向她想知道的,剛才魯蕁去察看張苔姣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強忍著沒問下去了,眼下立即打斷魯蕁,她必須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回房的時候,卻瞧見……瞧見了谷雁笙。」魯蕁抬眉看了谷謠一眼,頓了一下後才道︰「他似乎……呃,反正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他見到我的時候似乎有些驚訝,我現在也覺得奇怪,他在我房門前站著,見到我卻露出驚訝的表情。我剛準備問他幾句,他突然說改日再敘,還不讓我將看到他的事情對人言。」

谷謠蹙緊了眉,谷雁笙來這里的事情,魯蕁想必當時在席上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只是這件事情為什麼把姣兒給扯了進來?想不通,谷謠連忙又問︰「姣兒怎麼會在你房里?」

「我也不知道,進去的時候我也驚訝萬分。姣兒竟然會伏在我房間的桌上睡著。」魯蕁眼神閃了一下,片刻後又直視向谷謠,一片坦蕩的直言︰「我說實話你別介意,因為我是先見到貴府的少爺的,而後一進房就見到了姣兒,再一聯想當時谷雁笙的異樣,我首先想到的是谷雁笙試圖對姣兒不軌,又或者是已經做了什麼。」

谷謠想也沒想立即擺了一下手︰「很正常,換成是任何人都會這樣想。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所謂關心則亂就是這麼回事。」

魯蕁淡淡一笑︰「跟你說話就是不費力氣,也不用隱瞞,就是痛快。」魯蕁說完後笑意一收,繼續講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一開始還在猶豫要不要將張苔姣喚醒,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張苔姣對他始終都不是很友好。而後他才突然發覺,張苔姣似乎不是睡著,而是昏睡狀態。他幾乎是立即出了房門,卻已經找不到谷雁笙的人影了。回到房間後他左右想了一下,雖然他不喜歡谷雁笙,但也對谷雁笙有所了解,谷雁笙絕對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谷雁笙也沒道理用這種手段搏女子的芳心,實在是沒這個必要。而且在眼下這個情況下偷香竊玉實在不是什麼好場合,谷雁笙就算真有這個念頭,在將軍府上就可以下手,何必在這里?再後來就是抱起張苔姣很快的到了谷謠房里,怕再耽擱下去會有異事。

上一次翠緣居的事情他還記憶猶新,這次又來,魯蕁雖然並不抵觸,甚至心底還有一絲絲的喜悅,但站到張苔姣的角度去感覺,一定是糟糕透頂。

魯蕁說完之後稍坐了片刻便告辭了,時辰已晚,他不方便久留,現在不比在蒲京的時候,那個時候都是自己人,現在可不全是。以谷謠現在的名氣,相信多少還是有些本來就不待見魯蕁的人將恨意波及到谷謠,未免連累,魯蕁走時還不忘再仔細的察看了一翻張苔姣的狀態,才告辭離去。

谷雁笙來的時候沒走門,而是叩窗。

谷謠還未開口,谷雁笙就已經先行擋下︰「我這次是偷偷出來的,長話短說,天亮之前我就得立即回去。」谷雁笙一邊往谷謠這邊送著信,一邊又親自趕過來,兩人不需多說也知道是為什麼。接連幾次二人身上總是會出現差子,谷雁笙當然是誰也不相信了。

「有什麼事情那麼重要麼?連兩天都等不了?」谷謠蹙眉,興許是還沒從張苔姣那件事情里想通,心中有些慌亂。

谷雁笙連坐都沒坐,雙眉擰成了一個小團,盯著谷謠的眼楮快速的說道︰「國師這次卜天的結果在信上我已經告知給你了,父親得到消息說皇上這次很有可能會讓太子留在陵山祈福。父親要借這次的機會向皇上請辭,與母親一起告老歸田。」

谷謠大驚,倒不是因為前面說的皇帝讓太子在陵山祈福的事情,這樣的結果雖然並沒在谷謠的意料之中,但也並不意外。很明顯宮中有人要對付太子了,只是一個太師竟然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左右一個人的命運不要緊,這麼輕易的左右許多人的命運,甚至是整個國家的命運,這可就有點不簡單了。

而這些都只是一閃而過的思慮,讓谷謠最震驚的是谷現的決定。如果這次的事情會扯到谷家,那麼她的勢力也就到了快可以用武的時候了。

她並不是擔心,只是震驚這一切來得如此之快。幾日之前還沒有半絲的風吹草動,可直到嗅到暴風雨前的濕濡的時候,這才驚覺之前的生活不過只是大災之前的死寂罷了。

谷謠不擔心,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再推動自己一把,她非常自信,以自己現在的地位和影響力,會左右不了這個局。

雖然她名義上是個家生子,但該知道的人可是都明白的很,她才是曾經與皇家並齊的谷氏軍閥的正統血脈如果皇室逼的太狠,那麼這個真相就一定會現于世上,她就不信皇家會敢冒這個風險

名是一回事,名加權是另一回事,但是,名加上權加上人心再加上軍力,這等于什麼?谷謠現在也不怕自己會遭人暗殺,因為小皇帝不敢這麼做的。

谷雁笙見到谷謠陷入了沉思,繼續他要說的︰「我怕來不及告訴你,因為等你到陵山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被調到其它的職務了。」

「什麼職務?」谷謠一驚,難道有人涉入要打擊谷家?這不是不可能的,趁機分一杯羹並不一定,但趁機打你討得某位上位的人歡心,倒是極有這個可能的。

「貼身保護國師,國師自從公布出祭天的消息之後,陵山這幾日就很不安生,國師已經遇到過兩次襲擊,次次都是絕命狠辣的手段。若不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個高人,根本堅持不到現在。等我回去之後,皇上的聖旨也就該到了,應該是由父親護送太子,來陵山。」

「不行」谷謠立即出聲果斷的否定︰「不能讓將軍去護送太子」這話說的堅決,但仍是壓的極低的聲音,谷謠擔心了,她開始擔心這個皇帝是個毛頭小子,很有可能現在的決議都是小皇帝的那些後宮老女人們決定的。因為這一切的安排,和她回到蒲京之後的種種事情,都很不合理,一個小皇帝,與他的處境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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