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090章 潛規則

作者 ︰ 魚千谷

紫安這時已經徹底想通並且豁出去了,谷謠說的那一番話還是讓她多少有些佩服這個女子的。紫安性子本就耿直,放手一搏這四個字真是說到了她的心坎里去。她隱約發覺,谷謠不是個軟柿子,甚至于還有幾分的運氣,那人處心積慮的設著連環套也只是讓她受了點皮外傷而已,自己若是這次能逃過大劫跟到她身後,興許真能擺月兌掉這些年的桎梏也說不定。而且若是她能幫自己達成,那麼這些年的怨恨也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方才在前院得知事情最終查到斐夫人這里時,我是真相信了的,但又隱約覺得這事做的這麼明顯,八成是有人陷害。可是這府上,除了斐夫人,還能會是誰呢?傷害少爺的事情,別人去做也沒有意義啊。」谷謠抬眉輕問。

她這番話說的是半真半假,最開始事發的時候,她也是首先就想到了戴酈斐的頭上去。她原先一直以為戴酈斐膝下無子,是不可能去動谷雁笙的。但這件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府上又只有她這一位側室,那些下人們自然是不可能出手傷害谷雁笙,這情理上根本說不通的。谷謠能想到她,是因為想到戴酈斐或許是有了什麼辦法能握住谷現,又或者是出于一個女人純粹的嫉恨,要讓蘇黛得到和她一樣的結果,無出。

不過她發覺不是戴酈斐所做,卻是在前廳看到听到的那一幕幕而總結出的。若真是戴酈斐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查到她頭上去的,而是會有一條若有若無的暗線指引著暗查的人,引到一個沒有結果的地方去。就像現在張順與谷雁笙所查的一般,那若有若無的暗線,指向著緋園。

能做這樣的事情,就必定會有一個連環的早已安排好的結果等著,否則這操盤之人,也就不配下這棋了。

紫安听到谷謠的疑問,自然知道她是在變相的問著誰是主謀,可是她現在雖然投靠到了谷謠這里,卻也想著應該給自己留個後路。而且……

紫安忐忑的看了谷謠一眼,有些事情,她還是不敢說的,畢竟這事再挖下去,就挖到谷謠的身世上去了……

「哎呀,你不能把眼光只局限在府內!」紫安連忙胡亂扯著,想著借此來混淆視听,總之先保住自己再說︰「咱們谷家這麼大這麼光鮮,外面有多少人想著巴結奉承,但是也有不少人是削尖了腦袋巴不得咱們谷家敗落的。別說其他家,就連同族的就有不少家這些年可是極不安生的,咱們家子嗣單薄,若是沒了繼香火的,家長之位自然要旁落,這有多少眼楮可一直在盯著瞧,任何一家都有這個可能!」

谷謠先開始有些驚詫,听紫安說將目光放在府外,一驚之下還以為連府上的丫頭們都意識到谷家被皇室列入黑名單了。後來一听紫安這麼一說,心中也知曉紫安是在和她逛花園,畢竟之前她自己也提到‘某人’,而眼下紫安不肯說,她也不好再逼迫。

轉頭無意中瞧見德九的眼神,自是與她一樣的想法,紫安現在剛剛放下戒備,若是再逼下去,恐怕她就難再配合。于是谷謠便裝作深思的模樣,便也不再提這事。

就在這時,采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前院來人過來催促了,問谷謠傷勢要不要緊。

谷謠知道時間耽擱了不少,對著門外應了一聲隨後就到,而後轉頭便對紫安吩咐了一通,而後在紫安一臉的詫異不解之下又特意交待︰「你若是信我,一會就按我說的做,你先回去罷。」

紫安這時對谷謠不再追問誰是主謀正樂得輕松,連連點頭︰「姑娘賞識,紫安感激不盡,這次如能承姑娘之福得已化劫,紫安必定奉上大禮。」她才不會傻的亂說話的,只要能保命又能月兌離那人的控制,她求之不得。而且自己之前話說一半,定是能吊住谷謠胃口的,以此來做個交換,也不怕谷謠臨陣變節。

谷謠看向紫安有些感激之色的微笑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自一個冷笑,而後便讓紫安回了緋園。

匆匆對采兒交待了一番,對此事必須守口如瓶,采兒自是又點頭又發誓一通,看的谷謠無語。隨後便與德九一起向前院匆匆趕去。

剛剛走出後院女眷的正門,卻遇見了戴酈斐的小轎剛剛抬起,德九連忙悄聲退到谷謠身側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谷謠感覺到德九的暗示立即向後退,哪知那轎夫卻突然停了下來對她行禮,這便讓轎內的戴酈斐知道遇到了府里的主子,于是掀起了轎簾。

那眼神望到谷謠身上的時候,本是帶著些許疑惑的表情立即一變,震驚之色一閃而過之後便是滿眼的擔憂與憐愛,戴酈斐一邊放下轎簾一邊急匆匆的下了轎︰「謠兒!」

「斐夫人。」谷謠也是連忙福了福身,恭敬的行了個禮。

「快起來快起來,」戴酈斐連忙上前就要動手親自攙扶,動作在一半卻突然停了,面上有些尷尬的道︰「這幾天你受傷後,我也一直沒有去你園里看望你,現在可好些了?」

「斐夫人身體本就不太踏實,而且您是夫人,來看我一個丫頭,豈不是亂了規矩不成?」谷謠淺淺的笑著,聲音里夾雜著幾分的冷諷︰「而且,夫人您這幾日也給我園子里送了不少補品,謠兒哪還敢奢望夫人您親自勞動大駕呢!」雖然戴酈斐不是真正的凶手,但她這次是注定要背了黑鍋的,谷謠現在對她的態度自然是要端著含恨的架勢,她是想笑咪咪,但若是那樣,看在戴酈斐的眼里,那可就會認為她太有心機了。

而且現在府上無論上下,可全部都認定是戴酈斐做的,谷謠她身為一個受害者,自然要含著恨。

果然,戴酈斐見谷謠這般的態度,一臉啞巴吃黃連的苦相,但她眼下又不能解釋也不敢說明什麼,尷尬了片刻之後才道︰「對了,你不是在前院的嗎,怎麼……」

「剛剛倒霉,也是謠兒笨拙,不小心將茶水打翻濺到了傷口,回園里換了換藥草,這不,剛剛包好就趕緊著還得回前院。」谷謠不冷不熱的抬起手來晃了晃。

「那咱們就一道的過去好了。」戴酈斐說完便對著那些個轎夫招呼,讓他們下去。而後又賠著笑邊走邊對著谷謠說道︰「這傷可是不能沾水的,不然就好不了了。回頭我再送些東西到你園里去,這女子的手可是第二張臉,定要好生照看的。」

谷謠冷冰冰的敷衍了過去,而後突然看了一眼戴酈斐的身側,驚訝道︰「哎?怎麼沒見纓紅姑姑?」

戴酈斐身子一震,連忙道︰「唔……,方才……方才她去前院了。」而後又匆忙補了一句︰「被喚去的。」

「姑娘,」德九跟在谷謠身後及時的配合著谷謠搭上腔︰「您忘了方才姣兒和咱們一道回園子的,她去緋園喚了纓紅一起先去前院等著的。」

「哦,是了。瞧我這記性。」谷謠恍然道︰「只是瞧見斐夫人身邊連個丫頭都沒跟著,覺得詫異。」

戴酈斐面上一紅,但她的身份畢竟還在這擺著,也斷不能在谷謠面前丟了臉去,撐著沒垂下頭,挺了挺腰板,大有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的樣子︰「緋園里的丫頭婆子已經全被禁錮了,這事沒個結果出來之前,我身邊是沒別的丫頭可用的。」

谷謠看見戴酈斐這架勢,自然明白她打的是個什麼算盤,無非就是等著一會事情全部砸到她頭上的時候,好讓谷謠認為一切都是栽贓陷害。于是她也正好順著戴酈斐的架勢不再多語,三人一路再無話可說。

正走著,去听見前方有人聲,卻並不是說話之聲,而是一群人影晃入了他們的視線,正瞧見方才在前廳里的那些人們正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谷雁笙正攙扶著蘇黛氣勢洶洶的打在頭前,瞧見谷謠與戴酈斐二人居然並行,眉心不悅的便是一蹙。

「斐夫人不必勞您大駕了!咱們這就一道過去您緋園吧,那邊里清靜,省得鬧的動靜大了傳到府外去讓人白瞧了咱們府上的笑話!」

這挑聲的便是前廳里方才英勇的丫頭,方才回來的路上,谷謠從德九口中得知她也是守在蘇黛身前的跟房丫頭,名喚作雪錦,因著是個地位比較高的丫頭,又跟在正室蘇黛身前,自然腰板子比其他丫頭要硬朗。此時她正攙扶著澹媽媽,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與戴酈斐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像是這次受害人是她一般,眼神犀利的盯著戴酈斐,譏諷而又趾高氣揚。

戴酈斐強忍著怒氣,知道現在也不是能端夫人架子的時候,恭恭敬敬的對著蘇黛行了禮,甚至連話也沒多說一句,轉身就向後院走去,氣態仍舊十足,即使是明知她今天注定是要栽了的,也仍舊是輸人不輸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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