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看這字條上寫的也能知道這個魯蕁是個什麼貨色,你和這種人怎麼會扯到一條路上?當真就甩不掉?」谷雁笙挑眉睨了一眼谷謠手中的字條,好整以暇的說道。
谷謠聞言蹙眉︰「我甩他干什麼?而且他可是沖著你來的,當時是騎虎難下,後來就這麼順水推舟了。」谷謠說著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谷雁笙道︰「看你現在和我說話的這樣兒,我這一路想必也被你模了個門兒清,魯蕁有沒有用,你不知道?」
「看來你這麼些年在山上也沒少學這些東西。」谷雁笙狡黠一笑︰「如果沒錯的話,他是殿閣大學士魯獲的獨苗,只是想不通魯獲那麼正直不阿的文人雅仕,怎麼會教育出這樣的兒子。不過有沒有用這一點我可沒想那麼多,不然也不會意氣用事把他就這麼捆了。更何況,他一個敗家子,能有多大的用呢!以我們家現在這個狀態,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危險,畢竟你我這麼些年平平靜靜的過來了,不也沒什麼動靜麼,興許是我爹娘多慮了。」
後面的話谷謠認同,谷雁笙說的沒錯,但是當年的情況她可是身臨其境,要比谷雁笙更明白其中的憂患。只不過慶幸在新皇早早的登基,這些年正是他穩自己的位子的時候,自是還不能動谷家,于是也就換來了這些年的太平。但一想到谷雁笙的前半句,谷謠便心中冷哼,她在山中的幾年,和谷雁笙的幾年可比不起。
捏了捏手中的字條,谷遙挑了起來抖了抖歪著腦袋問道︰「怎麼整?」
谷雁笙卻接了過來在手中輕輕一握,再張開時卻已經成了粉狀,開了半個窗便讓風吹了去,接著回頭道︰「到了蒲京再說,狗肉上不了席,這都是些什麼破事!以他那做人的樣子,這種事怕是天天找上門,急什麼,回了蒲京再說就是。再說了,魯蕁身邊不是還有個人麼,我瞅著那人也是一臉的狗腿子相,裝的倒是挺仗義,不過就是一個披著義氣的皮,底子里不還是一個狗腿子?」
谷謠听後看向谷雁笙的眼神漸漸生出了光芒來,谷雁笙似是有所覺察便是一頓收了那一臉不屑的神色,正色問道︰「你怎麼這麼看我?」
「我在想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之前的時候,谷謠一切都是自我感覺和一種直覺,但听谷雁笙這番話說下來,是真真正正的確定了谷雁笙對她的信任,那種親人的信任,心中備感欣慰的同時,也有著一點的感動。
「你和我可都是姓谷的。」谷雁笙沉著臉認真的說著,這樣一本正經襯著他的面相更加的冷峻︰「我們是一家人。」
一股暖流涌上了谷謠的心,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若說是戰友情誼是不至于讓她如此,而是一種期望與希望的達成,她從來到這個世上,知道有個男孩谷雁笙和她千絲萬縷的聯系時,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期望與希冀,盡管心中反復的告誡自己,在培養感情的最佳時期被山上的規矩所阻礙,再加上她個人在山中遭遇到的事情,她更是不敢想象再見到谷雁笙時,兩個人會不會無法聯心聯手,一起保護谷家。但越是擔心,她心中相對的期望就越大,以至于在真正見到谷雁笙,而他又悄悄遞給自己的眼色是知道她是谷謠的時候,她便決定自來熟一些,盡量的拉近二人的距離。
但到了現在,她突然發現心中的期望達成了,並且真的高于了她的期望實現了。這是一種圓滿,就是圓滿。沒有什麼詞更能說明她的心情了。
「你信得過我,我便定不會讓你失望。」谷謠堅定的說道,隨即眼角溢出一絲狡黠︰「就算現在一切安穩,也不能掉以輕心懈怠,畢竟你和我是為什麼入了秦盲山,這個原因永遠都要記得!眼下你和我一起回來正好,許多事情老爺不方便出面去做些什麼,由你和我一起來,便好辦多了。」
谷雁笙眼楮一轉,低聲道︰「你想……」
谷謠抬手壓下了他要說的話,繼而慢條斯理的說道︰「與其讓人惦記,不如早做防備,我們掐著他,總好過他來掐著我們!」
……
到了第三天的黃昏時分,這一大軍終于行到了蒲京的城門前。
自是有兵勇已經在前頭走好了該走了程序,這一隊儀仗在城外歇停了半刻重新整了整軍姿,算是以表鄭重,便齊整整的全軍開拔向城門行進。
谷謠扒著窗戶向後面看了看,縮回腦袋對谷雁笙道︰「已經兩天了,他們倒是挺听話沒整出什麼事兒來。」
「你那個妹妹倒是配合的很,除非必要個人情況還真沒有半點動靜。」說著谷雁笙坐正了幾分︰「一會兒進了蒲京,有什麼事兒的話,放膽子做就是。」
谷謠一瞧他那樣子便冷笑︰「你一個將軍的嫡子,這麼大陣仗下山回家,不騎馬不露臉,在這車里倒是坐的端正。」說著谷謠便將那車廂門大開,坐到了谷雁笙的旁邊,也是端正無比︰「要這樣戲才做的全份,軍隊本就高調,再加上騎馬就未免太過于張揚拔扈。但你人坐在車中就恰到好處,未免街坊們說你不識大體,大敞著讓人瞧瞧你這一身正姿,就正正好!」
谷雁笙抿唇輕笑︰「果然想到一處兒去,你這小車小馬的就這麼偷偷回京,有什麼可藏的?再說了,你躲的了麼?」
谷謠一听眨了眨眼︰「躲不掉的自然是要高調,就像你。我可是個家奴,跟你可比不了,幸好給我安排的就是這麼低調的回京陣仗,只是偏巧讓你給抓了個著,不然我可是不會出這個風頭的。」
「我和你同時上山,豈能讓你灰溜溜的走?我爹娘這麼安排沒有錯,也是怕你太挑了頭,將來引人眼光。但若是由我來把你這麼風光的接回去,就不一樣了,一塊兒風光的回去,將來在府上也沒人敢慢怠了你。」
話說著,軍輦便已行到了城門口,兩人當下便閉了聲,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谷謠雖然仍是一身的小短打,但此時與谷雁笙齊肩而坐,再加上她不再端著男子那般強挺著胸膛,倒顯出柔態來。而這城中已是無人不知這軍輦內坐的乃是谷家的嫡子獨苗,而谷謠在旁雖是一身男裝,人人也便知,她便是當年那有著天降的好命的家僕之女,谷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