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二 康熙三十七年 第二十五章 買賣街

作者 ︰ 安錢錢

[[[CP|W:160|H:154|A:/chapters/201011/7/1682131634247585480910000405240.jpg]]]圖︰文中提到的釵

春分將至,天氣一日日回暖起來,暢春園內百花齊放,流水歡暢,鳥兒歡暢,人也歡暢,是為名副其實的「暢春園」。三月,禮部為年長的皇子們舉行了冊封儀式,封皇長子胤禔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為誠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為貝勒。康熙三十七年的春意格外「盎然」。

唯一抱憾的是皇四子胤禛,他只比皇三子胤祉小一歲,今年也已經過了二十,膝下有兒有女,奈何因為康熙「喜怒不定」四字考語而未能封王,只得了個貝勒。除太子之外,之前成婚的皇子們都已分了府,接下來就輪到胤自立門戶了,內務府已經開始為這事張羅。

這一天是買賣街開市的日子,秦緋在內廷里關了一個月的「禁閉」,裝了一個月的淑女。幾日前胤隨康熙回城祭日,秦緋愈發憋得百無聊賴。好容易盼著了個「解放日」,再加上老公封爵分府的喜事,秦緋格外的開心快意,極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去之前還特地喊了個太監去青顏那傳話,說是「老時間,王府井東方新天地門口見」,弄得那太監成了丈二和尚,復述了三四次才記住。

奕琪一見著秦緋就笑道︰「你將臉涂得這樣紅,像那個什麼的似地。」

秦緋白了奕琪一眼道︰「去去,會不會欣賞啊,我這叫‘春意盎然桃花妝’,很fashion的好不好?可惜沒有高光粉,欠了些火候。我听說你們家‘冷面四’哥哥有拿動物比喻人的臭毛病,想不到你也有哈。」

「了不得啦,剛嫁人一個月就潑辣成這樣,青顏,以後遇著她趕緊遠遠的躲開,免得被辣壞了。哎,我可憐的八哥喲。」奕琪說著做出憐惜的表情,悲愴的搖了搖頭。

秦緋聞言就要打奕琪,奕琪邊叫著「打人了打人了,八姐欺負小姑了!」邊繞著青顏躲,青顏齊整的衣服被二人扯得沒了形,只得連連求饒︰「別鬧了別鬧了,人看著呢。」

兩人又追鬧了兩三圈方才歇手,秦緋捂著胸口氣喘噓噓道︰「你們這些家伙,進了皇宮後一個比一個油嘴滑舌。在紫禁城的時候我問夏添你們平時怎麼去的暢春園,他小子居然告訴我搭乘地鐵四號線圓明園站下轉公交。」奕琪噗嗤一聲爆笑出來,她雖不知道什麼是「地鐵」,但根據公交也能猜出七八分來。

青顏手托下巴認真思考道︰「誒,是圓明園站麼?西苑是不是更近一點?」

秦緋擺擺手道︰「行了,別想了,想出來也沒得地鐵坐,還不是只能老老實實的坐騾車。不過我倒是有思考過我們家在雍和宮站的哪一個出口。」秦緋也托起腮,滿臉幸福的憧憬著。

「你不是說想出來也沒得坐麼,你還想,再不去都要收攤了。」奕琪說著挽起兩人朝不遠處的買賣街走去︰「對了,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地鐵’是不是在地底下的鐵路?」

秦緋一拍奕琪肩膀道︰「聰明!答對了,加十分,叮咚。」

皇室成員身份尊貴,不能在公共場合露面,偶爾出行也是早早的就清道,並在路兩旁拉起帳幔,不讓百姓看到,同時皇室也就無從知曉市井之人情風貌。為了調劑生活,皇家園林里特別開闢了條買賣街,每年挑選幾天,讓太監們扮成市集中各式各樣的人,有店鋪里的商家、路邊的小販、巡查的官兵、趕集的百姓,甚至還有鬧事的地痞,扒人財物的小偷。街道雖短,卻是五髒俱全,瓷器、絲綢、五金、雜貨應有盡有,還有茶館、酒肆、旅店等配套設施。

青顏、秦緋、奕琪來到熙熙攘攘的買賣街,三個年輕俏麗的身影為街市平添了一抹亮色。路邊一溜身著粗布衣的小販,幾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挎著籃子在和他們扳價,一個工匠推著推車「嘎嘰嘎嘰」從身旁經過,秦緋看了看三人華麗鮮艷的宮裝,懷疑道︰「我們仨是不是穿得太正式太顯眼了點?」

「不會的。」青顏莞爾道︰「在宮里只能穿宮裝,大家也都只有宮裝。」說著又看了看,她和奕琪穿的都是淺色的日常衣服,秦緋一身紅色確是出挑了些,不過她新婚燕爾,情有可原,于是安慰道︰「一會來的人多了就不覺得突兀了。」

秦緋挺胸抬頭自信道︰「也是,逛街本來就是要拉風。」

她在現代的時候每次逛街都打扮得十分吸引眼球——男人看她的身材,女人看她的時裝。她穿的並不是很暴露,用她的話說就是「好身材,擋不住」。

奕琪和青顏先在路口的書鋪子挖掘好書,秦緋則對鋪子門口的小玩意攤子更感興趣,翻騰著木架子上的草編昆蟲。秦緋拿起一對蝴蝶,對著奕琪和青顏俏皮一眨眼道︰「好看不?」不等二人回答已轉回身問小販道︰「多少錢?」

小販咧了嘴滿臉奉承道︰「夫人好眼光,這對蝴蝶是我這兒最好的寶貝,一兩銀子一只。」

「哇,你搶劫啊!」秦緋禁不住叫出來。巡邏的衛兵恰巧經過,听到「搶劫」立馬趕過來,二話不說就要綁走小販,小販駭得面無血色,大家見這邊出了狀況,都甚有興致的圍過來看熱鬧,秦緋半張著嘴向青顏投去詢問的目光。青顏見狀忙從書鋪趕出來,對官兵微笑道︰「幾位大哥,我們說著玩的,這位……呃,大哥,並沒有搶我們的東西。」

公主既已發了話,領頭的官兵拱手道︰「誤會。」然後領著部下們走了,小販連連磕頭道謝,青顏拿出一定碎銀子給他押金,奕琪忙拉著兩人離開路人的「包圍圈」。秦緋疑惑道︰「這是個什麼情況?」

青顏無奈道︰「你觸動‘游戲機關’了。」

「的確是貴得離譜嘛,那種草編昆蟲在街上不超過三文錢,黑市,黑店,黑心老板!」

「這里的東西都是天價,誰讓我們都是只能任人宰割的冤大頭呢。」奕琪攤手。

秦緋唏噓道︰「你們被關在這籠子里這麼多年真可憐,等阿沙分了府帶你們上街耍去!不過天底下的‘警察’要是都這麼‘召喚獸’就天下太平了。」

「得了吧,要是都這麼不問青紅皂白的隨便抓人,我看會天下大亂還差不多。」奕琪道。

「哦,我跟你說,我們那個時代的民國片子里,警察都特黑特猥瑣……」秦緋又延伸出一話題,說話間三人進了一家首飾鋪子,秦緋因領教過了買賣街的天價,抱了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奕琪並沒有買首飾的打算,是以只隨便翻檢著;青顏一心想給母妃買點禮物,挑得很是仔細。後妃們的生活看似錦衣玉食,實則一切吃穿用度都只有使用權,而沒有擁有權。妃嬪去世後,除皇帝恩典給予陪葬之外的物品都要收回重新分配,所以青顏想給母妃添置些真正屬于她的東西。

青顏緩慢的挪著步子,仔細的審閱著櫃台里的每一件首飾,在第三個櫃台里看到一根翡翠珠子金制花萼底座的釵子,心里登時一動,拿起問道︰「你們瞧這根簪子如何?」

秦緋瞥了兩眼道︰「你在現代是不是有根一樣的?」奕琪聞言面上露出驚奇之色,青顏含笑點點頭,略帶痴迷的看著手中的釵道︰「是啊,看來這根釵是87版《紅樓夢》里秦可卿翡翠簪的原型。」

「哇!」奕琪禁不住大叫出來,眼楮放亮,湊到青顏耳邊道︰「了不得了不得。典雅,大氣,漂亮,和你母妃很搭!不過寓意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啦,我挺喜歡秦可卿的,而且現在是‘前紅樓時代’,還沒寓意呢。」青顏道。

「哎喲,說得我都眼饞了。」奕琪羨慕的看著青顏手里的簪子道。

秦緋咂咂嘴道︰「這麼根釵子在這里要百八十兩吧,小妮子家買得起麼?你要是不急,等阿沙出宮去幫你‘淘寶’一下。」

「哥哥幫你買。」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三人轉過身,見胤和策凌走進店來。兩人皆著暗紋提花便袍,胤穿的是秋香色,很襯他倜儻的風格;策凌穿的是墨蘭,沉穩武健,奕琪的心幾乎敲成了撥浪鼓。

「哥哥今天怎的這麼早就下學了?」青顏迎上問道。胤神秘一笑不答話,青顏會意,九阿哥乃「逃學威龍」也。

胤拿過青顏手中的釵子,轉動著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青顏略略比對,便向掌櫃詢問價錢。掌櫃哈腰道︰「一百二十兩。」

一百二十兩紋銀差不多折合人民幣一萬元,秦緋嘴都張成了「O」字。這根釵子雖又是金又是翡翠的,但造型非常簡單,怎麼算也到不了這個價。

胤嘴角微扯笑了笑道︰「八十兩。」說著邊擺手讓隨從掏銀子,不待掌櫃張口表示異議,八十兩白花花的紋銀已擺在了櫃台上。胤道︰「你要是覺得少了短了的,到翊坤宮向我母妃討去。」說著就招呼一行人出了首飾店,秦緋伸出大拇指贊道︰「你牛,強買強賣。」

胤得意道︰「給他八十兩是因為給我妹妹的釵子值這個價,倒是便宜他了。」

秦緋拍了拍胤的肩道︰「你對你妹妹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三個月的銀子。」未成婚的皇子每月不過三十兩銀子份利,殊不知胤除了月錢還有「外快」。

胤哈哈笑起來︰「阿沙看上的,弟弟也給買。」

秦緋也哈哈笑道︰「不錯不錯,夠仗義。阿沙不會跟你客氣的,少了你一年月錢的不要。」

換做平時,奕琪早笑得彎了腰,狠狠打趣一通了,這個當口一定會說「擔心八哥吃醋。」但此時卻是一副十足的淑女像。也不知身後的那個人投來的是怎樣的目光,亦或是根本沒有在看她。是不敢呢,還是不願呢?

街邊小攤的豆餡燒餅飄來陣陣香氣,引得秦緋直流口水,正好身邊有個小財神,就算一兩金子一個也吃了。胤道︰「坐在街邊吃這種東西多沒意思,走,我請大家到‘寶香齋’吃飯。」

寶香齋是暢春園買賣街上的一家高檔飯莊,每次開市都會從宮外請有名的廚子來掌勺。這一天主打的是江蘇菜,正好對了青顏喜好清淡的脾胃。幾人因是至親兄妹,所以也就不因男女有別而分桌了。在雅座內坐定,只留了兩個機靈的太監伺候著,其他人都打發到了外面去。秦緋伸展著身體道︰「終于能吃頓舒坦飯了,大家都說說話,別這麼悶呀。」

胤瞟了瞟身旁玩弄著蒙古小匕首的策凌,又瞅了瞅桌對面摩挲著瓷杯的憲琳,好笑道︰「有兩個人一直沒說過話,大家說話的多少是不是要公平一點?」

奕琪本打算裝傻,將矜持進行到底,可耐不住胤的眼神轟炸,嚅囁道︰「說話想說就說,沒得說就不說,哪有什麼公不公平的呢?」

胤直覺得兩人沒勁,抄過策凌手中的工藝匕首令太監呈給憲琳道︰「這是策凌台吉送給五公主的。」在場的人俱是一楞,胤噗嗤一聲笑,偏過頭問策凌︰「策凌兄,你說是不是?」

策凌表情堅定,重重點頭道︰「是的,這把匕首是策凌送給五公主的。」說著從太監手中拿回匕首,雙手捧著獻到了奕琪面前。

秦緋拍著手大笑道︰「精彩精彩,這樣挺好的。」邊說邊杵了杵身側奕琪,奕琪略一思考,掏出隨身帶的黃楊木梳子回贈給策凌。

青顏眼含熱淚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笑容卻漸漸僵了,心里陣陣酸澀。為什麼這個時空里的因緣都是錯位的,不能隨人願呢?青顏不禁疑惑起自己和胤究竟是在成全有情人,還是在一步步將他們往懸崖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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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了釵子的圖。鄙人有幸從做首飾的朋友哪兒弄到了一根,各種喜歡^_^

為什麼圖片上傳後這麼朦朧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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