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作者 ︰ 魔女ABC

晚雲暗自付思,如今要想活命,離開珠鎮已是必然,自己又無親眷可以投奔。弱質女流能習一技之長也是好事。跪地道「珍珠姑娘,晚雲自知資質愚鈍,還請姑娘發善心指點一二。將來也有條生路。」

珍珠忙攙扶道「何必如此,不過時舉手之勞。何況我也是一知半解。」

「姑娘過謙了。」晚雲道。「夫人跟前伺候多年,這點本事還有的,我看姑娘將來必成大事兒。」

小葉子端著一笸籮新挑出來的豆子從堂屋出來,見珍珠與晚雲正在院里聊著。拉下臉過來,拉著珍珠就去廚房。

話還沒說完的珍珠道「小葉子你這又是做什麼?」

小葉子將笸籮放下,夸張地比著口型道「你跟她說什麼了?」

珍珠笑道「晚雲想養珍珠,我在教她。」

小葉子一听頓時急了,揮著拳頭質問珍珠為何要教晚雲,萬一她是鐘夫人派來的奸細那可如何是好。

珍珠見小葉子樣子滑稽,笑著道「筆記鐘夫人也有,我教她有何妨了。養珍珠不在用什麼辦法,而是養珠人的心。爹爹能養出好珍珠,不是因為他的手段有多高明,只是因他比常人更用心。」

珍珠的話小葉子根本听不懂,也不想听。見小葉子生氣了,珍珠笑著哄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晚雲到廚房門口道「珍珠姑娘,家里來客人了。點名要見小葉子。」

正在氣頭兒,小葉子誰都不想見。珍珠見她不動彈,推著道「趕緊出去瞧瞧,保不齊是來提親的。」

羞紅了臉的小葉子被珍珠拉了出來,見當院里站著的是三娘。珍珠收斂笑容,微微屈膝行禮道「高夫人今日怎麼得空過來,快清坐。」

晚雲听珍珠喚來客夫人,趕緊進廚房準備茶點。小葉子卻擔心她在飯菜里下毒,跟著也要去。

「你那兒去?」三娘上前兩步拉住小葉子道。「听近之說你的嗓子還不見好轉,老爺特地重金請了郎中來。」又對跟著進來白須老者道「老先生這便是我的女兒了,嗓子喊破了,也不知道能醫不能醫得。」

珍珠細瞧拿白須老者生的仙風道骨,身邊兒還跟著一個保住藥箱的小童。與尋常見的郎中確實有些不同。也上前擺椅子道「先生請坐,我這妹妹的嗓子已經有些日子了,雖然連日有些好轉,可還是說不出話來。」

白須老者攆著胡須上下打量小葉子,見她一身大紅花的衣裳倒是上上等貨色,卻與這小院不相符。又听三娘口稱自己的女兒。越發地看不明白了。醫者仁心,瞧這一家子都不像什麼險惡之徒,便吩咐小童開藥箱取脈枕,讓小葉子做到桌兒旁。

小葉子對三娘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娘厭惡至極,哪里肯讓她請來的人醫治。百般掙扎還是被珍珠和三娘強按著坐下來。

待晚雲茶點端出來,白須老者已經收了脈枕。珍珠急著問道「老先生,小葉子的病情如何?」

白須老者沉思半晌道「這幾日都吃了什麼藥?」

珍珠道「鎮上郎中開了給付潤喉去火氣的湯藥。吃幾天總不見效,後又換了兩個郎中。如今都不吃了,每天只和野蜂蜜。」

「錯了錯了,他們全錯了。」白須老者道「她這病不用吃藥,得針灸。」說著話,珍珠見小童已經拿出針帶,一折折鋪開,足有三尺長。小葉子見那上邊密密麻麻地插著粗粗細細,長長短短少說不下五百針。睜著一雙大眼楮晃著珍珠的胳膊不想針灸。

珍珠見狀道「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白須老者見小葉子怕了,捋著胡須笑著搖頭道「再無他法。」

小葉子听了這話,恨得直磨牙。心里罵道「死老頭,臭老頭。」

三娘道「是否施了針,我女兒的病就好了?」

白須老者點頭兒道「定會好轉,不好轉,夫人去砸老夫的招牌。」

听到他這樣保證三娘看了看小葉子,狠下心來道「那就有勞老先生了。」

小葉子扭頭怒視三娘,心里罵道「管你什麼事兒啊」卻無意中撇見那白胡子老頭兒拿了一根最長,最細的針在手里。小葉子抬起就想跑。

珍珠一把按住道「小葉子听話,只扎一針病就好了。我听說這針是扎在穴位上的,並不疼。」

看著那根針就害怕的小葉子才不是怕疼,她是擔心那麼長一根針,還那麼細,萬一一個不小心折在自己身體里那可怎麼辦?

白須老者笑著道「姑娘不用怕,老夫行醫的歲數比你的年紀還大三番。保證不疼。」

因珍珠和三娘一邊一個按著,小葉子不得動彈,只能任由白胡子老頭兒「處置」。

只見白須老者繞到小葉子背後,在她後頸部挑了個穴位扎了下去。這一下不要緊,疼的小葉子跳起來掙月兌了珍珠和三娘。「哇哇」大叫一通後指著白須老者道「你個死老頭兒,不是說不太疼嗎?」。

白須老者笑著道「夫人您看,好了。」

珍珠听見小葉子又能開口說話來,喜極而泣,單膝跪地道「多謝老神仙治好了小葉子。」

才發現自己能開口了的小葉子也感到十分驚奇。白須老者趁著她不注意,轉到身後取下針交與小童道「既然好了,老夫便不多留了。」

正在堂屋里歇覺的秦大姑被小葉子一嗓子喉醒了,扶門道「珍珠出什麼事兒了,我怎麼听見小葉子聲音了。」

珍珠歡喜地道姑姑跟前道「高夫人請來一位老神仙,將小葉子的嗓子治好了。小葉子又能開口說話了。」

秦大姑听了十分歡喜,吩咐珍珠快去賞銀。三娘笑著道「不消你們破費,我自然有說法。小葉子在府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還能要你們出銀子。」

珍珠明白,三娘弦外之音便是告訴自己小葉子現在是她閨女。

「這恐怕不妥。」珍珠道。

「沒什麼不妥的。」三娘堵了珍珠下半句話。「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小葉子就是我的女兒。誰也改不了了,你果真是小葉子的好姐妹,那就點頭兒認下吧,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珍珠正與她爭,听到小葉子叫聲的丁武也趕了過來,見高夫人和一位老者並一個小童正在院子里。道「東家有什麼吩咐?」

珍珠知道他是誤會家里出了什麼事兒,道「沒事,小葉子的嗓子治好了。」

見丁武來了,三娘覺得沒意思,道「得了閨女的病醫治好了,我也該回去跟老爺稟報了。」

說完也不等珍珠取來診金,便請著白須老者離去了。

丁武見沒大事,過來道「東家晚雲姑娘的事兒已經辦妥了,您看能不能托個可靠的人將她送到瓜州去,我在哪兒有舊友,可以收留她。」

珍珠仔細思量,秦大姑道「正好我知道有趟護珠的商隊往那邊去。都是可靠人。就是急了點兒,怕是明日就得上路去。」

雖然早知道要走,可听說明日就走。晚雲心里邊兒還是咯 一下。自從自己懂事起便跟著夫人了。如今她雖逼著自己去死,可多年主僕之情不是假的。今日去了,今生恐都難有相見之日了。

珍珠見她一臉憂傷,上前道「怎麼了?現在去處也有了。該高興才是。」

小葉子見狀,風涼道「她是怕走遠了自己找不回來。完不成任務,鐘夫人恐怕又要罰她了。」

「這說得是什麼話?」珍珠道。「你別听小葉子的話,她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

晚雲潸然淚下道「晚雲知道夫人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兒,可她也是被逼的。常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來可恨之人,也該有可憐之處了。」

「她還可憐?幾十個丫鬟老媽子小廝伺候著。谷物滿倉,金銀無數。娘家還有那麼大的勢力,還有什麼不好的?」

「你不知道我們家夫人心里邊兒的苦。」晚雲拭去淚水道。「個人都有個人的造化,也怪她沒有福氣。沒能訂下一門好親事,拐了個彎兒人家不要了。」

珍珠心下有些疑惑,抬眼看了一眼丁武,見他並沒有露出異樣。又勸晚雲,直到她的眼淚止住。秦大姑讓小葉子去打听了商隊出發的時辰。珍珠則幫晚雲收拾行裝。

那日晚雲被逐出府,不過身上一件夏衣,頭上首飾全無。珍珠挑了幾件自己與小葉子干淨衣裳包了一包,又拿了兩個不值錢的簪子。取了十兩銀子用帕子包上交到晚雲手里道「這些銀子帶在身上,有個萬一,這些銀子還能支撐一陣子。」

晚雲推說不要,珍珠卻勸她收下,又引得晚雲哭了一陣。

小葉子回來與珍珠和秦大姑說了商隊出發的時辰,珍珠勸她下廚做了幾樣點心給晚雲留著路上吃。

小葉子心里邊不樂意,但還是按珍珠的話去做了。

這一夜晚雲睡意全無,隔天才放亮便起來收拾院子做早飯。珍珠起來時,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珍珠見桌上已經擺著幾個菜了,晚雲還從廚房端菜出來,道「今日就要啟程趕路了。忙這些做什麼?從這兒到瓜周可得走上小兩個月呢」

「姑娘這要好心,叫晚雲如何承受。我也不過就是動動手兒罷了,一概用料都是家里的。」

早起丁武過橋來見這院里人可都起來了。見珍珠和晚雲正在院子里說話,丁武也進院兒道「這是我的一封書信,你拿著到了瓜州打听周通周老爺府上,無人不曉。」

晚雲听仔細了,將書信收了起來。才收了書信,鐘夫人便帶著人沖了進來。「好呀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小蹄子,果然躲在這里。還不快點兒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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