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作者 ︰ 魔女ABC

因這兩日珍珠又無事兒,小葉子接了幾個縫縫補補的活兒帶回家給珍珠做。年關將至,雖年景不好,珍珠家還是剩下了幾兩銀子。珍珠一邊兒做著手里的活兒,一邊兒跟秦大姑商量要備下些什麼年貨。

才納鞋底的秦大姑道「看街上有什麼你買些回來就是了。姑姑上了年歲,有口吃得就行。反倒是你如今大了,十文錢三枝的簪子都收了吧,趁著年下也打副銀的,珍珠的。」

「怪沉的,帶在頭上我嫌墜的慌。」珍珠道「不如給姑姑打一套銀的,昨兒我瞧見花嬸頭上戴的銀簪子不錯,才一兩銀子打的。姑姑要是喜歡,一會兒我去求花嬸請那匠人來家里讓姑姑選花樣。」

秦大姑听珍珠不帶,反而要給自己一個老婆子打首飾,當即要拒絕,可又一想現在天寒地凍,自己不得出門去。果真要給珍珠打首飾也的請人來家。因這個由頭,珍珠必定不肯去請。倒不如先讓珍珠將那匠人請到家里來。到時候自己自然有一番道理勸珍珠點頭。

「也好,姑姑上了年紀,既然家里有閑錢,打幾個像樣的首飾也應該的。左右等到我這把老骨頭百年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姑姑這說的是什麼話?」珍珠不高興道。換做是幾年前秦大姑說這話,珍珠權當她是在玩笑。可至從爹爹過世之後,姑姑的身子骨一年差似一年。如今上凍後珍珠都不敢讓她出門去了,唯恐吹了冷風害病。

「世人都有個終了。」秦大姑道「姑姑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早就想明白了,只是唯一讓姑姑放心不下的就是咱們家的珍珠了。你說這要是姑姑哪天真的閉了眼,只剩你一個孤苦伶仃的……」說到這里,秦大姑竟然落下了眼淚。珍珠眼圈通紅地給秦大姑拭去眼淚後強作歡笑道「姑姑這是說的什麼話。姑姑的命可長著呢。您忘了那算命先生說過的話。姑姑連日身上不好,全是因想得太多,萬事兒有珍珠,姑姑何必擔心。何況不是還有小葉子嗎。」

秦大姑點頭兒道「對,還有小葉子。只是她的性子烈,直腸子。做事兒瞻前不顧後,以後你可得多多提點她。可不能讓人害了她。」

珍珠連著答應幾聲,有將家中幾件好事兒拎出來與秦大姑說,听得秦大姑高興了許多。

想這一年雖遇上些不如意之事兒,好歹一家人齊全。秦大姑舊事從提道「那算命先生算的真準,換做別人家早把我一瞎老婆子丟到山里喂狼了。哪有福氣年下還能打幾樣首飾。只有一樣咱們珍珠的親事兒他老人家說的不明白。我倒是看著丁武人不錯,招了做女婿絕對是上上之選。只可惜他命里沒個「閏」。」

「姑姑說什麼呢?」珍珠紅著臉道。「丁大哥是什麼人物,哪里能看上咱們鄉下丫頭。保不齊人家明天就走了。前些日子我好瞧見官差送信來呢。好像是那日來的吳老爺送來的信,因恐路上遺失。派了官差直接送來的。我看他能有這樣能耐,想給丁大哥尋個好前程輕而易舉。」

秦大姑嘆氣道「要是咱們家也似齊鐘兩府那樣,別說他是兵丁,就算京城的官老爺,憑咱們的模樣名聲結這麼親也不算高攀。可惜你爹醉心養河蚌,卻從未想過靠著它賺銀子。大頭到讓鐘家拿去了。」

以往,珍珠也曾因為此事抱怨過爹爹。可是做晚輩的,心里埋怨卻不敢有半點表露。爹爹過世之後珍珠想了許多。也想通了,爹爹的的脾氣與常人不同。多少次因為珍珠跟人家爭嘴。要他做生意恐怕還不如替人家養珍珠賺的多呢。想通了這點,珍珠也不在埋怨爹爹了。于是便將話題轉到該打什麼花樣的首飾上。

秦大姑偏愛大朵大朵兒地花兒,要給珍珠打一個純銀的牡丹花。偏愛素淨的珍珠覺得十文錢三只的簪子就很好。只原出銀子給姑姑打首飾。

二人說到興頭兒上,秦大姑道「該給小葉子打個銀護身符,免得在平白地受傷。」

說曹操曹操到。秦大姑話音剛落,小葉子滿頭大汗地跑回家來。進門兒便道「珍珠你快去瞧瞧吧,鐘夫人養的河蚌全都死了。」

珍珠先是一愣,近而道「怎麼會這樣?」

小葉子用衣袖擦著額頭上滑落的汗珠兒道「也不怎麼了,今兒早起珠農就看到河蚌全都開口了,河蚌里還沒形成的珍珠也都被吐了出來。

珍珠趕緊放下手里的活兒計,下地對秦大姑道「姑姑我去瞧瞧,去去就回。」說完跟著小葉子就往外去。

秦大姑坐在炕上對著屋外大喊道「小心些,現在河沿邊上結了冰,當心腳底下。」

珍珠答應了一聲,關了自家柴門,跟著小葉子趕到鐘家主場。

興許是因為天冷,來看熱鬧的人並不多。珍珠又是熟人,珠廠門口上的小廝並沒有阻攔。

進了珠廠,珍珠直奔珠塘。此時,閏兒已經吩咐小廝將已經死掉的河蚌撈出來。幾十網河蚌堆在一起,無一不是開口的。

閏兒見珍珠來了,頗感到有些驚訝,上前來道「珍珠姑娘怎麼來了?」

珍珠道「听說河蚌死了,我來看看。可查清了原由?」

閏兒輕搖了搖頭,珍珠見他臉色並不好。

一旁小葉子道「珍珠你聰明,快幫著看看這些河蚌是怎麼了?難道是得了什麼病癥?」

還念著鐘夫人當日待自己的好的珍珠俯去仔細查看哪些河蚌,各個吐出了白肉,像是被煮了一般。隱隱一股臭味傳來,起身問一旁閏兒道「這些河蚌是一起死的嗎?」

閏兒看了一眼一旁的管事,見那管事低下頭去,道「其中有些已經死了幾天了,因怕夫人責怪,所以才瞞著未報。」

听了這話,小葉子大怒,上前來道「你們這些奴才為了自己不受罰這樣事兒都敢瞞著夫人。今日之事兒是不是也沒報給夫人?我得進府去見夫人。」說著小葉子翻身要走。

閏兒趕緊道「今日之事兒已經報給夫人了,只因夫人另有要事兒。吩咐我們幾個在此候著。」

珍珠見自己是不請自來,忙拉住小葉子低聲道「不是夫人叫你回家找我的?」

小葉子一臉迷惘道「這事兒還要等夫人吩咐嗎?」。

見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珍珠實在不知道該與她說什麼是好。又想自己已經來了,少不得要將此事查清。于是對閏兒道「有船嗎?我看河蚌突然死亡的原因應該在珠塘里。」

「放才取河蚌時放了小船在塘里,水面上結了一層薄冰,我派兩個懂水性的珠農陪姑娘一起下去吧。」閏兒道。

珍珠點了點頭兒,依照閏兒所指上了小船。一個珠農劃船,另一個在珍珠身旁半步遠的地方時刻準備著。

自己開始養珍珠後,珍珠看了不少養珠的書籍。又听了不少老珠農的閑言碎語。也算知道些河蚌突然大批死亡的因由。方才听出河蚌開始死亡是從前幾日開始的。珍珠頭一個想到的是天寒凍死河蚌。可親自下水試過自後發現因水面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面,水面下的溫度要比水面上高一些。排除了一個原因,珍珠又想是不是這些珠農沒有經驗,將珠塘的進水口堵死了。經過仔細檢查,珍珠見進水口雖然被大塊的冰堵上了一半,但也還有活水進來。

就在珍珠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劃船的珠工一槳竟然勾出許多水草來。沉思的珍珠並未察覺,忽听有人抱怨「這些水草太惱人了,要不是結了冰,真該撈一撈。」

珍珠忽然想起爹爹還在時,有一年鐘家珠塘里也生了許多水草。當時爹爹可是花了一把子力氣「斬草除根」。至今她還清楚地記得爹爹當時告訴自己養珍珠的塘里不宜生過多水草。那樣河蚌會死的。

想到這里,珍珠透過水面看向塘地。滿眼是綠色,借了船槳只在水面輕輕一攪。大條大條的水草便被絞了上來。一個完整的故事在珍珠的腦海里呈現出來。

入冬之後,死水養蚌的鐘家珠塘開始結冰,雖然只是一成薄薄的冰,卻將珠塘與外邊隔離開來。水底的水草不停地生長,因為有一層薄冰覆蓋,誰都沒有主意。直到有一天河蚌開始死亡,珠工卻擔心鐘夫人責罰,將此事兒瞞了下來。結果事態越來越糟,大批的河蚌開始死亡。

立在岸邊的小葉子見她不查找原因,反而玩兒起水來,大聲地喊道「珍珠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嗎?」。

十分確定河蚌大批死亡是因為珠塘里水草太多的珍珠,將船槳還給劃船的珠工道「咱們回去吧。我已經知道原因了。」

回到岸邊,珍珠將自己的發現的告訴給了閏兒。並且言明了這只是自己一家之言後,便與小葉子回家去了。

鐘夫人傍晚十分才到珠廠,珠廠管事不敢上前回話,將閏兒推了出來。鐘夫人仔細听了前因後果,得知小葉子把珍珠請了來,不由得嘴角上翹。又听說河蚌之死全因的水草。鐘夫人的臉上漸漸露出些怒色。珠廠是自己是從齊遠之手里買回來的,交接之時齊遠之可沒提水草一事兒。這不由得讓她想到整件事兒根本就是齊遠之一手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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