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作者 ︰ 魔女ABC

正在店里忙著招呼往來客商的小葉子見齊鎮長突然帶著十幾個家丁來到街上。不知又出了什麼大事兒,吩咐小二到齊府門上打听。因那門上小廝常白食小葉子店里的酒菜,不消半刻小二便得了消息回來告與小葉子。

一听齊鎮長這是要去家里搜查河蚌,小葉子嚇得趕緊解了圍裙往鐘府去。

在說秦家,齊夫人走後秦大姑獨坐的堂屋里怎麼想都覺得事情不妙。趕忙起身來到後院將方才一事兒告訴給珍珠。並讓她先到小葉子家躲躲。

珍珠听聞齊夫人要將自己養河蚌的事兒告訴齊鎮長,也嚇得不輕。可一想到齊鎮長尋不到自己,必定不會放過姑姑,說什麼也不肯躲。

秦大姑拿她無法,到前院喊來丁武,道明白厲害關系,讓他將珍珠帶走。丁武身材魁梧,珍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死死地抱著秦大姑對丁武道「丁大哥你听我說,我現在躲了不要緊。齊鎮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還不知道他能想出什麼法子對付姑姑呢。私養河蚌的人是我,我不能讓姑姑再替我受罰了。」

丁武听了珍珠這番話,也覺得其中有幾分道理。可東家是個女孩子,這種事怎好出頭。急中生智,丁武道「要不這樣,我把這些河蚌認下。只要東家咬死了不知道河塘里有蚌就行了。」

「那也不行。」珍珠道「這個節骨眼上,齊鎮長恨不得往咱們家的河塘里丟幾只河蚌陷害咱們。別說假的,就算塘里的河蚌真的是你的。他也會一口咬定是我偷養的。這件事誰都認不下來。」

三人還沒商量出對策,齊鎮長已經殺上門來。與往日不同,這回齊鎮長將前來看熱鬧的鎮民全都擋在了小橋一頭。珍珠家小院里發生的一切,眾人只能看見,听不見。

先到的齊鎮長進門便吩咐小廝搜。不消半刻小院里凡事能盛水養河蚌的地方都被搜遍了,卻沒有任何地發現。

不死心地齊鎮長又吩咐小廝去河塘查看。四五個小廝又將珍珠家兩大一小三個河塘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一無所獲的小廝回來稟報。珍珠听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立在當院的齊鎮長板著臉對珍珠道「河蚌藏在什麼地方了?趕緊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珍珠四下看了看,只有齊鎮長和管家于庸並五六個小廝。大有今天不搜出來點兒什麼,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認定了河蚌暫時還是安全的珍珠冷笑一聲問道「鎮長老爺要搜得是二爺的賣身契,還是河蚌啊?」

正為此事困擾的齊鎮長氣得胡子都已經炸起來了。指著珍珠道「你這不知深淺的小丫頭,看來今日不給你點兒眼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老爺的厲害。」說著吩咐小廝要打。

丁武怒喝了一聲來到齊鎮長面前道「敢問鎮長老爺可有功名在身?可是能打板子是縣太爺?」

齊鎮長一下子被問住了。他雖美其名曰一鎮之長,其實不過是眾鄉親舉薦出來的。在朝廷並無名號。

「這與你有何相干?」齊鎮長到底老辣,見丁武是個外鄉人打算渾水模魚過去。

「既然問了,自然有干系。」丁武笑著道「大老爺要打的可是我們東家。」

齊鎮長不語,丁武不必一般的珠農幫工。對付這樣的人,可要一百個小心。

「據我所知,您這個鎮長不過是這里百姓推舉出來的。鎮長老爺像您這樣想打誰就打誰,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叫做「濫用私刑」按律是要流放的。」丁武繼續道。

從未听說過此事的珍珠奇道「丁大哥您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丁武答道。

「那要是執行鎮法時打死人了呢?」珍珠又問道。

「那就要看是因為什麼事兒打死人了。」丁武看著齊鎮長含笑道。「輕者充軍三千里,重者殺頭也是有的。」

珍珠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幾十年來鎮子上不少人都因犯了規矩挨打,自然也有重傷後不治的。想到這麼多年一鎮的百姓都被一個連官職都算不上的鎮長壓迫著。珍珠恨的咬緊牙關十指緊握。

這時,幾位德高望重的老爺結伴而來。還沒進院,便有人大喊「這樣不懂規矩丫頭該沉浸河塘溺死。」

「該死的是你們。」珍珠大吼道「要不是你們這些人保住爛得發霉的破規矩,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枉死。弄得人家家破人亡。」

珍珠邊說著,邊沖了上去。見珍珠一副要動武的模樣,幾位上了年紀老爺不敢進院,站著門口氣急敗壞地指著珍珠紛紛道「這樣的女子留她只會壞了珠鎮的百年清譽。」

丁武見東家有些失控了,立即將珍珠攔了下來。對齊鎮長道「這屋子院子河塘里都搜過了。並沒有發現半只河蚌,鎮長老爺請吧。」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吩咐起鎮長老爺來了。」于庸一旁道「難不成你和這小丫頭片子果真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

齊鎮長想趁機拿回齊近之的賣身契是真的,但是他也不容許自家下人如此胡言亂語詆毀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厲聲道「管家!」

于庸見老爺動氣了,閃身退到一旁不敢再出聲。珍珠冷笑一聲道「好歹也是個管家,竟然還不如我們家的幫工。」

齊鎮長听了大怒,吩咐小廝道「再搜,河塘底也給我翻一遍。」

一听這話,珍珠傻眼了。真要是那樣,自己的河蚌必被搜出無疑。急中生智道「鎮長老爺不打算要二爺的賣身契了?太爺家的千金還等著過門呢吧?」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誘人了。齊鎮長立即吩咐小廝們停下來。小廝們是停了下來,齊鎮長的心思卻沒有停。他看著珍珠心想如此關鍵時刻她竟然拋出賣身契,看來這河蚌她還是養了。想到這里,齊鎮長拿定了主意。賣身契要毀,河蚌也不能讓她留下一個。

「什麼賣身契,不過是小孩子寫著玩兒的。」齊鎮長故作輕松道。

珍珠道「如果真是這樣,大爺就不用拿一百兩銀子來買了。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鎮長老爺明知道我家沒有河蚌硬是要來搜,其中緣由我不說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們也不用搜了,攪死了我的魚兒,你們賠不起。那些魚兒我已經賣了幾十尾給知州大人。與其在我這兒鬧得天翻地覆,不如想辦法討好小葉子要緊。」

門口幾位老爺忽听了珍珠的話,紛紛質問齊鎮長道「這是怎麼一會兒事兒?不是說珍珠又偷養了河蚌嗎?」。

還沒等齊鎮長回答,珍珠先一臉驚奇地答道「原來幾位老爺還不知道?鎮長老爺要跟太爺結親家,可惜二爺不爭氣為幾兩銀子把自己抵給了小葉子。」

對這些事兒都毫不知情的德高望重的老爺們怒視齊鎮長,將珍珠方才的指責全都拋到了一邊兒。

這下子,原本想要依仗他們勢力威嚇珍珠的齊鎮長不但未能如願。反而給珍珠弄來了幾個幫手。

齊鎮長又氣又急,這幾位老爺都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見齊鎮長面露難色,珍珠不禁小得意一把。就在此時,鐘夫人扶著晚雲的手進了小院。緊跟著呼呼啦啦進來一大幫老媽子。

鐘夫人進門兒便道「秦家養的河蚌都姓鐘。」

剛將齊鎮長繞進去的珍珠見又冒出個鐘夫人,頓覺得力不從心。小葉子來到珍珠身旁低聲道「珍珠不要怕,鐘夫人來救咱們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齊鎮長見鐘夫人也來湊熱鬧。開口就是「秦家養的河蚌都姓鐘」這分明就是要袒護珍珠嗎?氣得齊鎮長不笑道「鐘夫人您可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鎮長老爺,難道我講的還不夠清楚?」鐘夫人疑惑道。

齊鎮長氣結,對門口幾位老爺道「諸位都看到了,鐘夫人分明是在包庇珍珠。」

「哪里就包庇了?」年紀與齊鎮長相仿的周老爺道。「既然鐘夫人說珍珠養的河蚌都是她請珍珠代養的,那就是這樣了。」其他的老爺也紛紛附和。

齊鎮長瞠目結舌地看著幾個老爺,還以是自己听錯了。

不知何時,前來看熱鬧的鎮民也都到了珍珠家門口。鐘夫人來到珍珠面前,拉著她的手道「幸好這秦家還有可靠的幫工。不然鎮長老爺您帶了這麼多小廝來,打算把珍珠怎麼樣啊?」

齊鎮長被那幾位老爺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又听鐘夫人這樣質問自己。氣得指著鐘夫人半晌沒說出話來。這時齊府小廝擠進人群,在于庸跟前耳語了一會兒。于庸先是一驚隨即來到齊鎮長身旁小聲嘀咕了幾句。眾人紛紛猜測齊府又出什麼事兒了。

齊鎮長听罷,道「府中有要事,今日暫且放過你。」說完,齊鎮長扭頭出了珍珠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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