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十一章

作者 ︰ 魔女ABC

轉天,為平息流言,鐘夫人當著珠工的面兒將一匣子銀子入了帳房。擔心生計無落的珠工們懸著心也放了下來。安撫了珠工,鐘夫人又請了齊鎮長指派了幾個珠農前來幫忙。

安下心來的珍珠做起事兒來更加用心了。這時眾人才恍然發現珍珠只有了兩天是時間便學會了種珠。雖然仍然能挑揀出毛病,但是用如此短的時間學會種珠。在珠鎮算奇聞了。因秦老爹譏諷珍珠的老珠工們不敢再輕視珍珠了。年輕的媳婦們也開始與珍珠閑聊了。

珍珠沒有像到自己學會種珠竟然還有這樣的好處,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多了起來。劉田氏看在眼里,恨在心頭。尋個由頭將魏氏等人數落了一通才算是消氣。原本心里頭就不服珍珠的魏氏等人將這一筆全都記到了珍珠頭上,

自從那日後鐘夫人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不但每日早早地到珠廠監督珠工種珠,有時甚至親自動手干起粗活兒來。嚇得珠工們不敢怠慢,原本應該二十日種完的珍珠,只有了六七日便做完了六成。

眼看著自家夫人瘦了一圈,晚雲心疼地在一旁勸鐘夫人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正 里啪啦地打算盤對賬的鐘夫人翻著賬本道。

「不賺錢,這一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吃什麼?難道真的讓老夫人將我休回家去!果然如此,還不如一頭撞死。免得回去給父親哥哥丟人。自己也臉上無光。」

听到鐘夫人這麼說,晚雲不再勸了,靜靜地立在一旁。自家小姐脾氣,自己最清楚。最是好強要面子的,此刻什麼好話都听不進去了。

再說珍珠,自從種珠的手藝日漸嫻熟後。便有不少珠農來請珍珠。珍珠顧念鐘夫人的情誼,一一回絕了好意。劉把頭得知有珠農來請珍珠,頓時緊張起來。經過一番苦思冥想,最後決定提前給珍珠漲工錢。

這日晌午,珠工四散開來用午飯。劉把頭將劉田氏叫到一旁將在的打算告訴了劉田氏。方才還在抱怨鐘家的飯菜越來越不像話的劉田氏听後將手里的碗筷丟在地上,白瓷碗「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濺了一腳飯粒的劉把頭剛要發火。劉田氏已經去了自己身上髒兮兮的外衣,丟到劉把頭的臉上。生氣地大聲道「索性將咱們這些人都辭了吧。將月錢全都給了珍珠,讓她這一個能人幫著鐘家養珍珠,賺銀子。什麼東西,不過是黃毛丫頭怎麼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每個月八錢銀子,比我的還要多一錢。如今還要給她漲?打量咱們這些人都是不值錢的爛貨。沒人家黃花閨女值錢……」

劉田氏的話傳進眾人的耳朵。旁人到不打緊,正與珍珠一處吃飯的幾個小媳婦一臉驚愕地看著珍珠。

七娘子道「珍珠,你拿八錢月錢?」

疑惑不解的珍珠看著眾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原本還和珍珠聊得好好的幾個小媳婦一下子偷來鄙夷的目光。

「果然有個能耐的老爹,比咱們這些人就是強。」一個穿著大藍對襟短襖的媳婦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飯菜道。

珍珠瞪大了眼楮看著七娘子道「八錢銀子很多嗎?」。

見珍珠這般模樣,七娘子大概明白,平日里珍珠不常出門兒。家中用度也都是自給自足,即便是上街也只買些魚肉、素布什麼的。不知道八錢銀子價值幾何也在情理之中。于是道︰「想來是夫人心疼珍珠與姑姑相依為命。故而偏了些與她。」

「那些太多了些。」大藍短襖的媳婦拈酸道。「我都在這珠廠里熬了三年了,不過是五錢銀子,怎麼她剛來就給八錢。」說著還不忘瞟一眼珍珠。繼續道「珍珠呀!不是嫂子我說你,秦老爹的身後事都是鐘家辦的,事後夫人也送了銀子過去。你怎麼還好拿八錢銀子的月錢?」

其他的媳婦听了後紛紛附和。逼得珍珠連連後退,珍珠雖不常出門,但也曾經听小葉子提起過齊家珠廠的珠工每月能拿到一兩三錢銀子。有此話在前,那日鐘夫人提出每月八錢銀子時珍珠才沒有推辭。

「我不知道嫂子們的月錢是幾何。也不知這八錢比嫂子們的多。夫人確實出了銀子安葬了爹爹,可事後夫送來的那筆銀子姑姑和我沒有收。」珍珠連忙解釋道。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大藍短襖的媳婦撲哧笑了一聲道。「送上門兒的銀子不要,難道你是傻子不成。」

「確實如此。」珍珠急著道。「夫人確實送過銀子來。可是被姑姑回絕了。」

聞听此言,七娘子急著拉住珍珠道「你這傻孩子,那銀子你為何不要?沒有銀子,往後你和大姑可怎麼過?」

「我有手有腳,又肯出力。不愁賺不來銀子養姑姑。」珍珠淡定地回答道。

七娘子听了氣得沒法兒。用手點著珍珠的腦門半晌沒說出話來。

「你真的沒拿鐘家的銀子?」大藍短襖的媳婦將信將疑道。

珍珠重重地點頭兒道「嫂子信我,真的沒有拿那銀子。」

听了這話,眾人又都圍上來七嘴八舌地數落珍珠太傻,一定是上了鐘夫人的當。甚至幫珍珠出主意,像鐘夫人要回那筆銀子。

劉把頭見劉田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氣得將她拽進倉庫,隨便撿了個棍子追著打。連著挨了兩棍的劉田氏一邊躲,一邊如同殺豬般地喊人救命。蹲在倉庫前根底下吃飯的幾個小子听了相互看了一眼,笑呵呵地喝著殺豬般地叫聲繼續吃飯。

倉庫里,劉把頭邊追著打劉田氏,邊道「我說這些日子你怎麼竟看珍珠不順眼了。原是因這事兒。」說話間,劉田氏被堵在了兩個大水缸之間。

「只從我嫁給你,便在這珠廠里做工了。好歹也一二十年了。怎麼就比不上一個黃毛丫頭。」見無處可躲,劉田氏索性不躲,站著哪里等著劉把頭打。

氣急了的劉把頭用手里的棍子敲著水缸沿兒壓低了聲音道「你這個沒腦子的蠢物,說出珠廠是少夫人管著,可大事兒小事兒哪件不是老夫人說了算。老夫人是什麼人物,什麼時候見過她白往外送銀子?不過是想借這個將珍珠誆騙了來,趁機拿《育珠筆記》罷了。」

听聞此言,劉田氏也仔細地琢磨了一番。細想那鐘老夫人的為人、鐘夫人的地位。立即拍著大腿道「老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

「蠢貨,還不想想如今怎麼收場。現在外邊必定亂做一團。」劉把頭丟開手里的木棍道。

想起方才自己道出珍珠的月錢比珠廠里其余的珠工都要多上兩倍,劉田氏左思右想半晌也想不出一個好主意。劉把頭也不管她,拔腿就走。見當家的要不管自己,劉田氏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快步追上來哀求道「當家的,您給想個主意吧……」

劉把頭一聲不吭地推開劉田氏,徑自出了倉庫。劉田氏緊追不舍,蹲在牆根的一溜小子見了你捅我,我捅你的傻笑一陣。弄得劉把頭臉上掛不住了,瞪了那幾個小子一眼喝聲道「吃完飯還不去做活兒。」

眾人一哄而散。

待劉田氏來到工棚時,珍珠已經平息「月錢糾紛」。白從劉把頭那里求來了解決辦法的劉田氏見珠工們都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各自忙著手里的活計,不禁埋怨這些人沒點氣性。

又過了幾日,最後一批靜養在池子里的河蚌被放進珠塘里後。珠工們都松了一口氣。

雖然比往年晚了十幾日,好再趕在時節過去前將河蚌下水了。看著自家的珠塘,鐘夫人懸著的心總算的落了下來。

「只要靜等著珍珠慢慢在河蚌的身體里長成好了。」鐘夫人暗暗對自己道。

這時,多日不曾跟著鐘夫人到珠廠來的晚雲快步走了過來。到了近前才放慢腳步,平平心氣。

「怎麼樣了?」鐘夫人緩緩地轉過身來道。

晚雲一臉地惶恐,確定四下沒有閑人,才道「賣了。可是……」接下來的話,晚雲沒有敢說。

「只是什麼?」鐘夫人道。

「對方不知怎麼曉得了咱們的難處,狠狠地還了價,奴婢本想攔著。可齊家大爺一口答應了下來。奴婢不敢與他爭辯,只理論了幾句。不料齊家大爺說「如今是你們有難處,再好的東西到這個時候都賤了」。」

鐘夫人听了氣得握緊了拳頭道「那賣了多少銀子?」

晚雲戰戰兢兢地伸出兩根手指頭。鐘夫人只看了一眼,險些栽倒在地上。晚雲立即上前攙扶,勸道「夫人,想開些吧。齊家大爺是什麼人,咱們跟他做生意,能拿回這些已經算賺了。」

「齊遠之。」鐘夫人狠狠地道。

與此同時,珍珠拎著草繩捆的豬肉歡歡喜喜過了小橋。剛一進自家小院,珍珠便見到一身緞子面兒短衣打扮的齊近之坐在自家的磨盤上吃豆子。

與珍珠見過幾次面的齊近之見珍珠進了院子,跳下磨盤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又往堂屋里看了看。見哥哥正與秦大姑閑談。放心地將珍珠拉到院子門外。

「一會兒不管齊遠之跟你說什麼好話,你都不要答應他去咱們家的珠廠做工。」近之沒頭沒腦地吩咐道。

珍珠一怔,道「為什麼?」

「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多花銀子請你,為得是老爹的《育珠筆記》……」

「是珍珠回來了吧?」

沒等齊近之把話說完,到了堂屋門口的秦大姑往院子里道。珍珠扭頭見是姑姑出來了。趕緊應了一聲,快步到了秦大姑跟前。

聞到豬肉味兒的秦大姑笑著道「你這丫頭偷偷買了豬肉?」

珍珠笑著道「果然瞞不過姑姑。」說著話,珍珠將豬肉栓肉的草繩遞到秦大姑手里。

「花嬸家殺豬,正巧我回來時遇上了。花嬸非要給我一塊。我不好推辭,只好又許出幾尾魚。」珍珠笑著回答道。

秦大姑掂量著手里的那塊肉,足有二斤多。笑著道「咱們那些魚兒還沒長大,就都被你換了出去。也虧著你想得起來。」

「這就是珍珠姑娘了吧。」

見了珍珠便忘了家中還有客人的秦大姑趕緊拉著珍珠的胳膊道「這是鎮長老爺家大爺,快點兒行禮。」

珍珠抬眼見堂屋地中央,立著一位儀表不凡的公子。仔細打量,見他頭上帶著綸巾,身上著的是天青色綢衫,腳下踩的是千層底的黑靴子,看布料還是新的。

珍珠從未見過此人,不知該叫對方什麼。只是微微屈膝行禮。

對珍珠聞名已久的齊遠之見珍珠果真與別家的珠農之女不同,暗暗埋怨自己因鐘夫人的事兒絆住了腿,沒有早些來尋。雖然只有十幾日,還不知少賺了多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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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修改到每天晚上9︰00左右。魔女最近做了一份很累人的工作。晚上7:30分更新有點兒困難。希望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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