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六章

作者 ︰ 魔女ABC

下工前,劉把頭請著鐘夫人進了珠場。已經猜測了一個下午的珠農們見了鐘夫人一窩蜂似的圍了上去。鐘夫人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晚雲趕緊地攔在前頭。大聲道「多大點兒事兒,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王三兒道「姐姐自然不怕,就算鐘家敗了,還有李家養活著。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都靠著這一點兒月錢養家糊口呢。」

年不過十七的晚雲被王三兒一口「姐姐」叫得臉上直發燙。跺腳道「誰是你姐姐?」

王三兒笑著道「不叫你姐姐,難道要叫妹子?」

這下子眾人全都樂了。珠鎮的男子習慣叫自己的內人妹子。其余不分年紀,但凡有事兒相求必稱「姐姐」。

雖不是珠鎮土生土長的,但晚雲陪嫁過來也有三年了。這個規矩當然也知道。見王三兒竟敢當中調戲自己。氣得臉上漲紅,又無計可施。

鐘夫人厲色道「姐姐妹妹的事兒今日先放到一邊兒。眼看著就到三月了。水塘什麼時候能清理出來?珠什麼時候能種上?」

面對鐘夫人的質問,眾珠農啞口無言。七娘子見眾人不敢開口,上前一步道「听說大爺將珠場輸了,可有這回事兒?」

鐘夫人沒有料到回有人敢跳出來。見問話的人是七娘子,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那七娘子乃是鎮上豆腐坊家的童養媳。還沒圓房男人便病死了。因婆婆防備著不肯教她做都豆腐的訣竅,一氣之下到了珠場來做工。這些人里唯獨她是最不怕砸了飯碗的。

「大爺確實輸了珠場,可我們家小姐又買了回來。」晚雲快嘴道。「這點子家當也只有你們這些人看到比天還大。哪里比得上我們家小姐的陪嫁。」

眾人听了紛紛小聲議論起來,鐘夫人家乃是京城的官宦人家,只因這門親事的鐘夫人的父親李大人在還沒有發跡之前定下來的。所以鐘夫人才不得不下嫁到這窮鄉僻壤。

「要你這丫頭多嘴。想來是我平日里太過嬌慣你了。」鐘夫人生氣道。

晚雲見自己家小姐是真的生氣了,立即閉嘴,老老實實地立在鐘夫人身後。

「我這丫鬟多嘴,還請諸位不要放在心上。」鐘夫人面帶笑容道。「今日過來不過是想看看沒有了秦師傅,今年的珍珠是否還能按時種上。」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劉把頭趕緊道「夫人請放心,再過七日。珠便能種上,請夫人放心。」

為了生計而焦躁的眾人听了晚雲和鐘夫人的話,總算是放下心來,紛紛道「請夫人放心。」

鐘夫人輕點了點頭。仔細看去珍珠並不在其中,問道「珍珠沒來上工?」

剛剛頂撞了鐘夫人的七娘子連忙笑著道「來了來了,正在那邊兒的棚子里挑蚌呢。」說著還指給鐘夫人看。

站在一旁的劉田氏見狀趕緊擋住鐘夫人的視線笑著道「那孩子剛出來做工,什麼都不懂,我囑咐她要多多練習,此時正在用功呢。」

一整天心氣兒都不順的鐘夫人听了劉田氏的話,滿意地點頭道「珍珠姑娘的悟性好,你們可要多多栽培。」

劉田氏連連應了幾聲。趕緊地給劉把頭遞眼色。劉把頭的胳膊肘也是往里拐的,只能幫著劉田氏打圓場。其余人等雖看不過,可珍珠不過是個新來的黃毛丫頭,斷沒有為了她得罪劉把頭夫婦的道理。

挑蚌的活兒看著輕松,坐一天下來,珍珠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一處不酸疼的。到了下工的時辰,珍珠沒有半刻耽誤,出了珠場直奔家去。因為她還要給秦大姑準備晚飯。還沒過橋,珍珠便看到自己家的煙囪生起的炊煙。知道這是秦大姑在準備晚飯,珍珠忙跑過橋進了自家小院。

「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做飯嗎,姑姑怎麼又親自下廚了。」說著話,珍珠進了廚房。

只見小葉子端著一盤竹筍臘肉道「等著你回來,大姑怕是要被餓暈了。」

「你怎麼來了,難道是夫人的娘家哥哥又來了?」珍珠疑惑不解道。

小葉子道「這次是老夫人的外甥。不說這些了,快換了衣裳吃飯。」

堂屋里,秦大姑听見珍珠的聲音,出來道「是不是珍珠回來了?趕緊過來跟姑姑說說珠場的事兒。」

累了一天,珍珠身上的衣裳早成抹布。即便是秦大姑看不見,她也不想這般模樣站在姑姑面前。遠遠地給秦大姑請了安後,快步回到廂房換了干淨的衣裳,又洗了手臉才進堂屋。

秦大姑心疼珍珠,多余的話一概不問,只勸珍珠多吃些。珍珠見桌兒上擺著兩個菜,一碗湯。煮的還是白米飯。道「姑姑,如今咱們家不像以前了,怎麼能吃這麼好的東西?」

小葉子見珍珠不高興了,趕緊替秦大姑辯解道「這些都是我買來了,不關大姑的事兒。要怪,你只怪我好了。」

秦大姑也道「是我沒攔著小葉子,你別說她了。」

見她們二人這樣,珍珠也難再開口了。只道「你哪里來的錢?」

小葉子笑著道「用得是上次你賣酥餅賺的幾個錢。因那菜農常往鐘府里送菜,與我也是舊相識了。這些東西也沒花幾個錢。」

「那你不做衣裳啦?」珍珠驚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把錢給你。該給你做了衣裳的。」

「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兒,你哪里還能有心思給我做衣裳?」小葉子道。雖是埋怨,聲音卻極小。生怕勾起珍珠的傷心事。「衣裳的事兒你就放心吧,因老夫人的外甥喜歡我做的水晶肘子、釀螃蟹。賞了我一錢銀子外加一塊布。已經被我送到薛寡婦哪兒,再過幾日咱們二人便有新衣裳可以穿了。」

「老夫人娘家不過是有幾畝地土財主,哪里舍得這些東西賞給你?」秦大姑奇道。

「還不是老夫人自己貼銀子,在夫人跟前做臉嗎。」小葉子撇了撇嘴兒道。「也就是咱們夫人好性。不與老夫人爭,換做是我,非得跟老夫人掰扯清楚了不可。」

珍珠聞小葉子抱怨,鐘家老夫人不待見少夫人。沒想還有這一出。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弄這麼多彎彎繞,贏了又能怎樣?虧得還是自己的銀子。」

小葉子道「誰說不是呢,可老夫人非得要這個臉,夫人都沒有辦法,咱們這些外人又能怎樣。」

「你們兩個小丫頭懂什麼。」秦大姑笑著道「趕緊吃飯,不然飯菜都冷了。」

珍珠和小葉子都無法了解鐘家老夫人的做法,美食當前,二人都不多言。晚飯後珍珠和小葉子爭著收拾,結果被秦大姑以省燈油錢為由將「差事」奪了過去。

珍珠無事可做,拿了秦大姑納了一半的鞋底,繼續穿針引線。小葉子不善女紅,只在一旁看著。

見小葉子百無聊賴,珍珠道「這些日子怎麼不見你提起二公子?」

「別提了。」小葉子道。「被他那個好哥哥抓去學著做生意呢。」

「這次不逃了?」珍珠笑著道。

「估計是逃不掉吧。」小葉子道「他那個哥哥可是出了名兒的奸商,就他那點兒小心眼,哪里斗得過。」

二人口中的「二公子」乃是珠鎮長齊老爺的小兒子。名喚近之,因為年紀與小葉子相仿,又曾寄居小葉子家中,所以二人自小便在一處玩兒。如今雖大了,可也毫不避諱。

「可著珠鎮,只有你們兩個叫大公子做「奸商」。」珍珠笑著道。「前些日子,不還出了銀子修繕了珍珠娘娘廟嗎。」

「他那是為了在賽珠大會上勝出。」小葉子氣憤道「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胖嫂家的珍珠比他的好上百倍,可最後還是他齊遠之勝出了。因為這個胖嫂大病了一場,到現在還沒有好利索呢。」

珍珠沒有機會去看賽珠大會最後的結果,不過仔細想想去年和前年的賽珠大會也全都是近之的哥哥齊遠之勝出。

「或許是巧合吧。」珍珠心里暗暗道。

一夜無事,小葉子第二天也無需回鐘府。珍珠早起準備早飯,卻見秦大姑已經做了早飯,正在喂雞。珍珠上前奪過秦大姑手里的雞食盆道「這些事兒平常不都是我做的嗎?姑姑該多睡一會兒。」

秦大姑試著要從珍珠手里搶回食盆,珍珠就是不放手。

秦大姑心疼道。「姑姑雖然沒去過珠場做工,但也知道哪兒有多辛苦。家里的事兒姑姑都能做,原是有你爹。咱們家不缺錢,你在家里忙些,日子也不算無趣。如今不同了,得空就多歇歇。姑姑我雖然看不見,可也把你帶大了。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在我心里裝著呢。」

秦大姑心疼珍珠,珍珠更心疼大姑。珍珠強忍著淚水道「姑姑莫急,等著我再大些,必定掙一大份產業。到時候讓姑姑也像鐘家老夫人那樣身邊圍著幾個丫鬟伺候著。」

秦大姑拍著珍珠的手道「珍珠有這份心就夠了,姑姑沒那麼大的福分,只盼著我們珍珠將來能尋一個好女婿。」

「姑姑!」珍珠害羞道。

「女孩子家的遲早是要嫁人的。」秦大姑道。「如今已經有媒婆到家里來了,你身上雖有孝。可咱們家沒有了男丁,就算這個時候嫁了,旁人也不會說閑話。」

見姑姑是動真格的,珍珠急了,立即道「這事兒姑姑還是不要再提了。爹爹剛剛過世,做女兒的理應守孝三年。」

秦大姑見珍珠急了,立即安撫道「好好好,這事兒不提了,往後再有媒婆來,姑姑推了便是。犯不上為這點兒小事兒動肝火。」秦大姑嘴上雖這麼說,可心里卻還想著為珍珠尋一門好親事。只是這事兒再沒有在珍珠跟前提起。

因前日鐘夫人親臨珠場,眾人做工也加地賣力了。珍珠與前一日一樣在棚里挑揀河蚌。劉把頭站在工棚外的看了一陣,轉身走開。過一陣子再來。反復幾次,工棚里的小媳婦們不樂意了。劉田氏氣得將手里的河蚌丟到一邊兒,狠狠地瞪了珍珠一眼。然後起身往工棚外去。不料,劉把頭地竟然先行一步,進了工棚。

劉田氏剛要開口,見劉把頭徑直到了珍珠面前,氣得臉上漲紅。其余做工的媳婦也都停了手里的活兒等著看熱鬧。

低頭挑揀河蚌的珍珠見眼前出現了一雙灰面兒布鞋,一抬頭見來人是劉把頭,趕緊站起身來。

一臉為難的劉把頭因不知如何開口,站在珍珠跟前倍顯尷尬。劉田氏見狀氣鼓鼓地沖過來,一臉詭異的笑容道「老樹開花也不瞧瞧對象,人家可是要攀高枝兒的。」

珍珠頓時羞紅了臉,再不敢正視劉把頭。輾轉反側一夜未睡的劉把頭沒有將劉田氏的話听進去。其余人則竊竊私語起來。

「大佷女,你爹過世前真的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試一下的劉把頭最後終于開口道。

正躲著眾人議論的珍珠忽听了這話,大惑不解。盯著劉把頭半晌答不出話來。其他人,包括劉田氏在內也不明白了。

「按理說你爹剛去世,我這個做伯伯的不該問這個。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劉把頭急著道。

見劉把頭一副很急的模樣。珍珠搖頭道「爹蒙難時,我並不在跟前。所以沒有東西留下。」

「在那前一日,你爹不是回家了嗎,難道就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劉把頭繼續追問道。

「難道是爹爹欠了伯伯的錢?」不明白劉把頭到底要什麼的珍珠誤以為是秦老爹再外邊借了銀子。

「那個東西可比銀子值錢多了。」劉把頭道。

一旁的劉田氏見劉把頭半天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生氣道「平常沒見你這麼笨嘴拙舌的,今兒當著姑娘的面兒,怎麼連句整話都沒有了。」

已經後悔向珍珠開口的劉把頭跺腳道。「人剛沒,我這個做伯伯便要人家的《育珠筆記》,你叫我怎麼開口。」

劉田氏先是一怔,道「感情你一夜未睡為得是這個。」說完便笑了。「這有什麼難開口的。秦老爹再能,那養珠的手藝也都是在這珠場里練出來的。有什麼筆記也是鐘家的。他們家怎麼能獨佔了。」說著扭頭向珍珠道「大佷女,可不是我這個做嬸子的欺負你,原就是這個理兒。有什麼東西交出來吧。」

「這是什麼道理。」一旁看熱鬧的七娘子起身道。「雖說秦老爹的手藝是在這場里出來的。可是這麼多年給鐘家賺的銀子還少嗎?憑什麼要把女兒陪嫁也給鐘家。」

有七娘子起頭,其他的幾個小媳婦也紛紛應和了幾聲。

劉把頭見自家女人如此行事,生氣道「那里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快一邊兒待著去。」

劉田氏剛要發作,珍珠便開口道「我爹沒留下什麼筆記。那日我已與鎮長老爺說明了。至于那日爹爹回家是拿換洗的衣裳。只在街上訓斥了我幾句,便回珠場了。爹爹都在珠場里做工,果真有什麼筆記,也定在這兒了。」

經過劉田氏這一鬧,劉把頭更顯尷尬。連忙道「大佷女,不是伯伯我不懂規矩禮數。實在是沒了秦老爹,咱們這些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養出上等的珍珠。伯伯我只是想看上幾眼,並不敢強佔。」

「珍珠明白。」珍珠低頭道。「可是我是真的沒有伯伯想要的東西。爹爹一生醉心養珠,眼里根本沒有我這個女兒,就算真的有什麼筆記,也不會想到要留給我的。」

珍珠一直低著頭,劉把頭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只是見她兩肩微微抖動,大概猜出可能是在落淚。再不敢多問一聲。劉田氏見狀還想發力,被劉把頭攔著往工棚外去了。

工棚里的媳婦見沒有熱鬧可看,繼續做活兒。坐在珍珠旁的七娘子見劉把頭夫婦走遠了。探過身子小聲對珍珠道「珍珠妹妹千萬不要听信了劉把頭的胡話,他說什麼都是騙你的。那東西是你爹留給你的嫁妝,可不能隨便讓外人知道。」

珍珠一臉迷惑地看著七娘子。完全不知道她是說什麼。七娘子見珍珠看自己的眼神除了疑惑還是疑惑。自言自語道「難道秦老爹沒把送地送會家去?」說著話,轉身坐下繼續挑揀河蚌。

直到晌午吃飯時,珍珠還都沒有回過神兒來。用過午飯後,負責清洗河蚌的媳婦們紛紛像劉把頭抱怨珍珠明明是新來的,怎麼就能做最輕便的選蚌的活兒。其中來勢最凶的當屬劉田氏的好姊妹魏氏。因連著親,魏氏一直覺得其他做工的媳婦不如自己。可巧今兒輪到她去清洗河蚌,見珍珠今日與昨天一樣還是選蚌,幾個一同清洗河蚌的媳婦拿魏氏打趣。這可把魏氏惹惱了。

劉把頭正巧也有要試一試珍珠的心思。索性將魏氏在內幾個不服珍珠的媳婦叫出來。又命一個小子抬來幾筐河蚌,以一炷香為限,比賽挑選河蚌。珍珠剛進珠場,不想得罪人,所以推著不想比。可是她越是這樣,魏氏越是不服氣。最後被逼得無路可退的珍珠只好應戰。

這樣的事兒,在珠鎮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珠場附近的人听說後也都紛紛趕來瞧熱鬧。往日都是緊盯著不讓外人踏入珠場半步的劉把頭今日特別開恩,沒有吩咐轟人。

劉把頭一聲令下,珍珠心無雜念的挑起了河蚌,圍觀的人中不少也是養蚌的能手,只見珍珠專挑那些大小得到,蚌殼油亮,模樣齊整的。有人搖頭,有人點頭。這些珍珠全都沒有瞧見。起初還有人低聲細語,眼看著一炷香一點點兒地燃盡了,圍觀者再沒人出聲了。身心全部都投在挑選河蚌上的珍珠開始體會到秦老爹的心情。

到珠場里支錢給兒子買筆墨的莊嫂子見與珍珠比賽的都是些在珠場里做了十幾年老手。不禁為珍珠捏了一把汗。

一炷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後一點兒火星燃盡時,原本被堆成小山一樣的河蚌被分成了許多份兒。珍珠眼前的無疑是最大的。

主意珍珠一舉一動的魏氏因分心,只挑出很少的河蚌。一同比試的幾個媳婦見了,免不了又要取笑一番。劉田氏還打算讓魏氏好好地滅一滅珍珠的氣焰。見魏氏如此地不頂事兒。劉田氏氣結不語。

結果一目了然,劉把頭沒有多言,道「往後珍珠還是挑蚌。」

不服的魏氏扯著嗓子喊道「他爹一定是偷偷將自己本身教給了她。這不和規矩,該把她們家趕出鎮子。」

「我爹沒有。」珍珠辯解道。輸了比試,丟了顏面的魏氏,此時已經惱羞成怒,不管珍珠如何辯解,一口咬定了珍珠壞了鎮上的規矩,偷學了養珠的技巧,該攆出鎮子去。

莊嫂子出來道「一年之中秦老爹回家的日子都是有限的,這些事兒鎮子上那個不曉得。你說珍珠偷學了養珠,她一個大門都不願出的姑娘,每日都在自家房前屋後地忙著。怎麼就偷學著了?」

珍珠見莊嫂子為自己出頭,擔心連累了莊大哥,拉著莊嫂子勸她少說兩句。莊嫂子氣不過道「珍珠妹妹莫怕,這些人就是看你年紀輕,欺生。咱們有手藝,還怕找不到賺錢吃飯的地兒?這一會兒子我也算看明白了,妹妹這是天生的本身。珠鎮里又不止鐘家這一家珠場,今日的事兒傳出去了。明天便會有人來請妹妹的。」說著話,莊嫂子瞧了一眼劉把頭。

莊嫂子是什麼人,那可是個寧可自己餓肚子也要供兒子讀書的女人。魏氏仗著自己的劉把頭的妻妹,在珠場里橫行霸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一個外人必是按不住的,只能靠劉把頭。如今自己將話點明了,珍珠是鐘夫人親自請來的,如果因為魏氏胡攪蠻纏,使得珍珠離開珠場。鐘夫人那里劉把頭可不好交代。

莊嫂子聰明,劉把頭也不糊涂。雖然珍珠口口聲聲稱秦老爹沒教過自己養珠。可珍珠能挑出上等河蚌,挑出來的河蚌不會騙人。劉把頭已經懷疑珍珠不但學過養珠,而且已經盡得秦老爹的真傳了。

莊嫂子的話放在這里,劉把頭借著這個台階,道「秦老爹與我私交不錯,偷教珍珠的事兒,秦老爹斷是不敢做。」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誰都有私心,放著一身的本身不教給女兒,他是傻子不成。」一直不語的劉田氏,可算是尋道一個機會,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聲音不大,圍觀的人卻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一時間議論之聲紛起。平日里與魏氏交情不錯的幾個媳婦開始替魏氏說話。

珍珠看著眾人一會兒向著自己,一會兒又指責,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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