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輪紅日掛西邊,漫天的晚霞紅艷似火,鋪天蓋地席卷而下,整個洛城被鋪上了一層明艷的色彩,徒增了一抹感官的刺激,奈何在這樣的喜慶的顏色與當前緊張的局勢無疑是形成了巨大的落差,讓人異常煩躁。
一向繁花似錦的洛城頭一次安靜地如同沉睡中的嬰兒,家家戶戶,緊鎖房門,就連一向熱鬧非凡的煙花之地此時也關門大吉,街道上鮮有行人行走,偶爾有一排排身穿鎧甲,整齊劃一,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的軍隊走過。他們的行裝上都有一個鮮明的特點那就是在脖子間圍著一個明黃色絲巾,這並不是皇家軍隊也不是政府的正規軍,而是丞相花費了整整六年的時間籌備的軍團。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事實證明了曹莧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昨晚子時也就是楚在王府中和艷兒他們幾個對打的時候曹莧突然發兵偷襲了御林軍總部,而身處皇宮之中的伝顯然也沒有料到他會在此時決定發動叛亂,而兵部尚書王如海卻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直到五更天的時候曹莧的軍隊一一取代了皇宮的守衛之後,皇上連同皇宮後妃已經被掌控在曹莧的手里了。
這一切都在倉促之間完成,在此之前伝派出去的皇家侍衛居然一點都打探不到消息。這不是因為曹莧做的太隱秘,而是這個決定也是他一時之間做成的。怪只怪呼延孤的仗打得太順了,而皇上恰在此時又下了死命令讓他在一月之內必破啟連關。已經過了十多天了,雖然呼延孤那邊還沒有傳來確切攻城的消息,但是這無形中已經給曹莧施加了不小的壓力。
他不是傻子,三朝元老,兩代權臣。他,權傾天下,富比帝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怪只怪帝王家太過無情,不給他和他的子孫後代留一條生路。反正反與不反都沒什麼好下場,那還不如反了,博一個皇親國戚的出身,要比現在保險的多。他拿的是曹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在做賭注,和賭場中一擲千金的豪賭不同,這個賭局一旦開了,就沒有反敗為勝之說。
自古成王,敗寇!
而伝這個初登大寶的少年郎和他這個老謀深算的丞相相比顯然差了一大截。勝局已定!
以往無數次登上太和殿,卻沒有一次讓他有這種豪邁的感覺,一覽四下,整個洛城盡收眼底。這種君臨天下,睥睨八方的感覺真好!
如果楚再拒絕登上皇位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讓自己過過皇帝的癮。當然這個念頭不過倏爾即逝,曹莧馬上長吁了一口氣,果然一上位人的權利就會立馬擴張。
他手指前方的,對一旁的曹雍說道︰「雍兒,你看江山,無限美好的江山就在我們的腳下。」
「父親大人,江山是在我們的腳下,卻不屬于我們。」曹雍淡淡然說了一句,恰在興頭上的曹莧感覺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十分不自在。
曹雍望了父親一眼,眉頭淺皺,繼續說道︰「父親,眼下是因為您控制著皇帝所以朝中的大臣還未敢大動,一旦等時機一過,這些人緩過神來,會不會另立新君就是另一回事了。其實另立新君倒也不怕,因為皇上眾兄弟已經所剩不多了,各路諸侯中僅有楚王有帝王之才,其余的威脅不大,但是如果天下叛亂各方人馬頂著鏟除奸佞的旗幟到時候我們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面。這到手的江山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額?」曹莧轉身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兒子,驚訝于他此刻如此縝密的分析。凝眉思索卻有幾分道理,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笑,一捋胡須道︰「那依你之見,我們就要放棄這眼前的江山咯?呵呵,雍兒啊雍兒,為父又怎能沒有顧慮到這些呢?從關外傳來的消息應該不到一月大真的軍隊就會入駐洛城了,我看到時候還有誰敢反抗?!」
曹莧滿臉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滿面春風,然而曹雍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的喜悅之色,他眉間的褶皺愈加濃郁,倒頭拜了下去︰「父親,與大真人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以他們的虎狼之心又怎麼會滿足于西面的幾座城池呢?只怕到時候城門一開,這大齊天下的半壁江山就要拱手送與胡人了。到那時天下人怎麼看,百年之後歷史又怎麼看?所以孩兒懇請父親三思,與楚王爺,兵部尚書王如海冰釋前嫌共同商討退敵之策,為時未晚啊!」
「哼哼。想不到我曹莧是個連黃口小兒都能大罵的奸臣居然能生出你這麼一個赤膽忠心的兒子,還真是祖上顯靈積了幾輩子的陰德呢?你以為現在我們撤兵抵御外敵就可以表示一切都沒有發生嗎?你是當皇上是傻子還是為父是傻子?總而言子,老夫的事情不用你管,就算是把江山拱手相讓也比被滿門抄斬的好!」曹莧說完這些拂袖而去,跪于地下的曹雍望著父親離去的方向,眼底劃落暈不開的濃濃憂傷
紫陽宮內,西太後手握一道明黃聖旨,一步步緊逼著伝。
「皇上,把玉璽交出來乖乖的蓋上印章就沒事了。我兒楚一向對你這個皇兄不薄,今後也一樣侍你為兄,在這個深宮之中你還是可以衣食無憂地當個太上皇的。」
「曹盈,你這個賤人。簡直就是痴心妄想!皇上乃是先皇親口御封的儲君,楚算是什麼,你這個賤人生的賤種,有資格嗎?」。東太後素來和西太後不和,多年怨氣今日算是被逼了出來。
被她一口一個賤人罵著,曹盈本來就相當不爽了,沒想到她還罵上了自己的兒子,這她可不依,一氣之下就一巴掌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