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休妻 卷二 番外四 齊環笙

作者 ︰ 離落城

因為夏末如的出現,一句「從今往後,你就是新帝的輔佐大臣」。齊環笙從落魄的布衣書生,直接躍到一品輔佐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地位、權勢,如潮流般涌向齊環笙,而同時伴隨的是險象環生、步步殺機。所謂攻城容易守城難,分裂瓦解暗藏在背後的勢力與威脅,又豈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齊環笙坐上輔佐大臣位置不過十天,入夜行刺的刺客就已經有二十幾撥人,具體的數字他記不太清,也懶得去算。只知道一撥比一撥來得凶猛,欲要置他于死地,夏末如調撥給他的五百人短短時間內死傷過半。

今夜亦是如此,齊環笙在書房中查閱案宗,沾上墨漬的筆還微落在紙上,外面已經傳來刀槍劇烈觸踫,廝打的聲音。

「齊大人,這個刺客怎麼處置?」擒住刺客的侍衛對著從書房中走出的齊環笙請示道。

「放了……讓他回去告訴他的主子。殺不了我齊環笙,我就勢必把他們一個一個全都送上斷頭台。」齊環笙眼中綻放著銳利的寒光,如夜中的野狼。不要說刺客,就連站在一旁的侍衛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穩定朝政。不貪污,不結黨營私,行事果敢、鐵面無私、雷厲風行。朝中上下凡有禍心之人,听到‘齊環笙’這個三個字皆是聞風喪膽,但他在民間的享譽卻極高。

「我不是讓人幫你做了幾套厚的衣裳,為什麼不穿?」齊環笙示意守衛的士兵退下,看了一眼從屋中走出秦淡月,身形虛弱,臉色慘白。他月兌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口氣雖然冰冷,但隱隱中亦含有幾許關切之意。「還有,你收拾一下,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大河縣。」

「那你呢?……環笙,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當那個輔佐大臣了。」幾日來,從大河縣來找齊環笙的秦淡月,早已如驚弓之鳥。一听到有動靜,她整個血色全失。別人當官是威風八面,可齊環笙每日都是在刀刃上生活,她怕,怕有一天……

「我的事不用你管,天色已晚早點休息。還有要是再听到這種動靜,呆在房中不必出來。」含著寒風,齊環笙的聲音冷冷的。

轉身,齊環笙再度回到書房,而在他進書房前對著守在外面的士兵交代了幾句。「多派幾個人守在淡月的房外。」

把剛才看了一半的卷宗擱在一旁,齊環笙從花瓶中取出一卷畫紙,攤開在桌面上,上面畫的是一個清麗月兌俗的女子。淡漠的眼神、傲視一切的氣質,有力的勾勒把女子描繪得栩栩如生。

「放心,你讓我做的事,就算是搭上我這條命,我也一定會做到。」齊環笙對著畫鄭重的說道,而所畫之人正是夏末如。

翌日清晨,馬車和銀子都已備好,可秦淡月關著房門就是不出來。齊環笙听下人稟報之後來到房門口,正欲強行把她送回縣里的時候,有個下人過來請示。

「齊大人,夏府的夏姑娘有事求見,現在正在大堂中候著……」

齊環笙把伸出去敲門的手又收了回來,來到梁宇城十幾日,除了破宮那日見過夏末如之外,他再也沒有見過她。激動,他嚴肅的嘴角難得的劃起一抹笑意,轉身快步的朝著大堂的方向走去。

夏末如背對著大堂門口站著,最先映入齊環笙眼簾的是背影,但就算只是一個背影,他全身的血液也為之沸騰。

「夏姑娘……」齊環笙站在門外出神之時,听到腳步聲的夏末如轉身,他客氣的說道。

夏末如點點頭,等齊環笙進到大堂中才開口,神情肅穆,沒有夾雜過多的感情因素在里面。「听聞齊大人連日來遭人行刺,這全怪我處事不周。我已經加派了兩百人守在齊府外,另外,從即日起,夏風和夏林會貼身守在你的身邊,以保證你的安全。」

「幾個宵小之輩,還奈何不了我,多謝夏姑娘掛心。」如此近距離的說話,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她,還是第一次。齊環笙銳利的眼眸中,折射出灼熱的光芒。

「這些時日辛苦齊大人了,想必齊大人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我不便再打擾。若有什麼需要,盡管到夏府找我。」對話很客氣,夏末如說完之後,再交代了夏風與夏林兩句,直接就走出了大堂。這件事她也只能做到這里,所幸的是齊環笙並未辜負她的所托。

「不……」打擾……沒等齊環笙把後面的兩個字說完,夏末如在他的視線中唯留下一道背影。這一次,是他第三次看著她的背影遠去,一是在大河縣時她出手相助,二是在勤政殿時她讓他做輔佐大臣。

可一直以來,齊環笙多想與夏末如正對著面,讓她正眼看著他,而非客套的幾句話。

不知何時從房中出來的秦淡月,遠遠的站在院中的一棵樹影之後,齊環笙臉上的表情她看在眼中,而一滴苦澀的眼淚悄悄的落在了她心頭。她知道,齊環笙雖然為人看似冷漠、桀驁不馴,但他一直對她都還不錯。可那關心,是出于哥哥對妹妹的感情,而非像對夏末如那種男女之情。

一道白光閃進齊環笙的眼中,他腳邊的不遠處落著一只銀制的耳環,應該是夏末如掉的。他撿起來,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她的氣息,他緊緊的握在手中,然後快步的朝著門外跑去,卻沒有注意到樹影之後一直默默凝望著他的秦淡月。

「都處理好了……」一直等在門外沒有進去的韓顯廷,見夏末如出來立即迎上去。

「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大事……」夏末如挽住韓顯廷的手臂,溫柔而又婉約。

「今日的天氣不錯,出去外面走走怎麼樣?」韓顯廷松開夏末如的手,直接攬過他的肩。天天學兵法,他的腦袋都快成漿糊了。而且現在四周沒有夏府的人,就他們兩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在得都不想回去。

「你想去哪里?……」夏末如順從的應道……

從後面追上來的齊環笙,看著夏末如偎依著韓顯廷,他緊握雙拳。因為太用力,耳環的稜角刺破了他手心,幾道鮮血從手指間的縫隙中流出。而他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瞳,忽明忽暗,顯得有幾分猙獰。

接下來的幾天里,夏末如再未出現在齊環笙的視野中。直至乾離城一道賜婚的聖旨,徹底打破一切的平衡,更是把齊環笙推至黑暗的邊緣,釀造了那場原本不應該發生的悲劇。

乾離城是只羊,而齊環笙絕對是只不折不扣的狼。羊在想什麼,作為狩獵的狼又豈會不清楚。齊環笙看得明白,乾離城喜歡夏末如,在他的意識中,權力就代表一切,又有誰能和帝王爭女人?所以他把其他的事情都丟在一邊,一心全都放在鏟除逆賊身上,可不想卻在這時,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卻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拱手送給另一個男人。

在齊環笙的心中,夏末如是潔淨而不容許任何褻瀆。他喜歡她,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那種感情,從一開始就被扭曲了,他要把夏末如擺在最高的位置,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而從未想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韓顯廷、乾離城,都是束縛夏末如的絆腳石,所以他一定要除掉他們。

喜帖送到齊府,齊環笙看也不看直接撕碎了丟在地面上,他想要阻止,可是力不從心。因為他的權力還不夠大,不足以扭轉一切。

憤懣……齊環笙怒乾離城居然把夏末如,賜給一個武夫……夏府的新禧之夜,分外的熱鬧。但齊環笙卻沒有參加那場喜宴,他怎麼能容忍那樣的男人,糟踐夏末如……不行,絕對不行……

一念之差,萬劫不復。不久之後夏末如與韓顯廷去了塞北,而江山穩定之後的齊環笙也朝著權勢靠攏。他年輕、有計謀、有膽識,短時間內已經累積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不畏懼死亡,更甚至是瘋狂。

就如夏末如當初料想的一樣,一旦齊環笙心生邪念,絕對是個比仇太師更難對付的角色。

一切都準備就緒,齊環笙靜靜的等待著天底下,唯一一個配帶上鳳冠的女人歸來,夏末如。

對外聲稱乾離城有恙,而實則是被齊環笙軟禁在金鑾殿。齊環笙怒他,卻未把他關進黑牢,原因無他還是夏末如。

當年夏末如為了乾離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廢帝,齊環笙清楚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他不想看她難過,所以,乾離城從被軟禁開始,除了自由被限制,一切與平常無異。

「明明那麼喜歡,為什麼還要親手把她送給別的男人?」金鑾殿內,齊環笙對著乾離城怒吼,這一直是他想要問的。

「因為……那才是她想要的……」被軟禁,翩翩白衣的乾離城不怒、不怨,而是平靜的對著齊環笙說道……被扭曲的愛,從一開始就是錯,執著的齊環笙又豈能听得明白乾離城的話。悲劇,永遠都是如此殘酷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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