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休妻 卷二 第八十三章 失蹤風雲

作者 ︰ 離落城

「沒事,你們繼續看守在門口,若是看到夫人,令人向我稟報一聲」。伊晨風眉頭緊蹙,交代完一句之後,便再一次的向著夏末如的房間走去。

無事走出的蘇冰,停留在不遠處,剛好能听清伊晨風與守門兵的對話。察覺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對勁之處,但現在還不明情況,所以要的是靜觀其變,然後……

伊晨風再一次回到夏末如的房間,里里外外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窗戶,房門,都沒有被撬過的痕跡,而且房中亦無打斗痕跡。若是擄人,想要不留下痕跡不難,但想要不動聲色的把人從伊府中扛走,卻不太可能。而且自從塞北回來之後,他總覺得夏末如不想當初想象的那麼簡單。

若是夏末如自己離開,為何守門的士兵沒有看到?加之昨天有人行刺的事情還未找到頭緒,此時的伊晨風開始有些煩亂。

一直以來,只要是踫上夏末如的事,伊晨風都無法做到冷靜。那時候是恨,而這次,帶更多的應該是關心,他能明顯體會到。

伊晨風從夏末如的房間出來,徑直走向葉雲的房間。要知道夏末如是不是自己離開,想必馨兒應該最清楚。

成了夫人,什麼事情都有下人,一下子閑下來的馨兒有些無所事事,獨自坐在院子悠閑著。當听到前面有腳步聲響起,她抬頭,剛好看到伊晨風不偏不倚的朝著她走過來。

馨兒一張臉刷的變得無比陰沉,仿佛正迎來她的弒父仇人。確切的說,應該比之更加痛恨,恨不得直接把伊晨風大卸八塊,然後把骨頭統統拿去喂狗。不過他那麼歹毒,怕是連狗都不敢吃。就在瞬間的時間,馨兒想到了很多的酷刑……想到後面,連她都一陣的哆嗦。

「這兩天你有沒有見過夏末如」,伊晨風沒準備在此浪費時間,直接開口問道。

不過馨兒不是夏末如,凡事都隱忍,對誰都一副的好脾氣。她板著一張臉,一點也不給伊晨風好臉色看。「那是我和我家小姐的事,我既不是你的兵,也不是你的奴婢,無需跟你匯報……但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錯,可以免費贈你一句。平時少做點缺德事,不然到時候燒再多的香,佛祖也救不了你……哼……」

馨兒充滿火藥味的說完,算得上是狠狠的發泄了一通。白了伊晨風一眼之後,擦著他的肩就直接進了房,連不給他發作的機會。‘磅’,關門之聲響亮,余顫陣陣。

找夏末如?即使不問,馨兒也肯定伊晨風沒安什麼好心。多說無益,她甚至覺得和伊晨風這種歹人多說一句,都是罪孽。不過提到夏末如,馨兒的心中弱弱的有種莫名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剛出嫁,不適應的關系,想想她便釋然了。卻不知夏末如昨夜已經出了梁宇城,而且此時正還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你……」一個下人也敢如此放肆,被關在門外伊晨風莫名的火了起來。但顧忌馨兒已經是葉雲的妻子,不好懲治。再者說,只是一個早上不見夏末如,一切僅限于猜測,他不想捕風捉影把事情弄大,最終悻悻而去。

不過對于沉睡在仇恨中的伊晨風,當冷漠沉穩成為他的代名詞之後,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像今天這般緊張的感覺……原因無疑只有一個,夏末如。

「伊晨風,我可不像我家小姐那麼好欺負。你以後再好別在我面前出現,不然我見你一次,罵一次。」听到屋外遠去的腳步聲,馨兒再度打開房門,不解恨的沖著空空已無一人的長廊吼道。

一張隱沒在梳妝台下的留言條,造就了夏末如三年後的又一次失蹤,梁宇依舊,不過有些人的心開始變了。變得慌亂,變得緊張,變得惴惴不安。

伊晨風再度回到了書房,門窗緊閉,獨自坐在書桌前,神色平靜的看著里面的擺設,心卻是排山倒海。為了記住父親的恨,他把這里的每一處都深深的刻在心里。可是……你把那七年的記憶全部丟掉,怕是連自己親生父親的樣子和聲音都記不住了,而為了那些扭曲的事實,你去憎恨一個養育你的人。你的恨,讓人看起來是多可笑……

昨日夏末如的話,如巨鼓般的猛烈敲擊在伊晨風的腦海中。如她所說,他把對父親的印象與模樣,全都一起丟棄在了視如草芥的記憶里。除了別人的口述,他對自己的父親一無所知。那段深入骨髓的恨,突然令他覺得卑微不如一粒塵土。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放下吧……伊晨風身體里似乎有兩個不同的靈魂在搏斗著,一個繼續懷著無比的恨意,一個想要放棄這段仇,人死了,一切也應該就此結束。他雙手緊捂著額頭,神色異常的痛苦,想要把寄生在靈魂上的仇恨剝離,亦如在生生撕扯自己的血肉。

終于,伊晨風把手放在了書桌上,臉頰已經流了不少汗珠。想要去正視這一切,就必須想起曾經的那段記憶。腦海中的影像是模糊的,不過比之前要多了許多。努力,竭盡全力,他想要走進那段空白的過往,不過它們似乎都在逃避他。他進一步,它們退一步,伸手,唯有虛無。

因為伊晨風的彷徨,他第一次感到空虛,身懷風雲驚變的力量,此刻也覺得無力。記憶想不起來,有些畫面卻乘虛而入,擊潰他的神經,直搗靈魂深處。畫面最多的是夏末如,有稚女敕的,有淡然的,有淺笑的……還有,淚流滿面的。十幾年來,唯有那麼一次他見她哭泣,就在準備撕碎她的衣襟,證明她就是蒙面人時。

那樣的淚,讓人心疼。只是為何,那麼多的傷害,僅有一次的流淚?伊晨風不知道,那眼淚代表了絕望,代表了她已經放棄了他。縱然有一天他想要挽回,也不會再有人留在原地等他。恨,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且往往是沉重的。

夏末如失蹤的第一天,已經是風起雲涌,接下去會再發生什麼事,無人能準確預計。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伊府絕對不可能安分。不過,即使梁宇天塌下來,遠在別處的兩人也毫不知情。

黑幕籠罩下的山頂上,燃起了熊熊的拱火,給夜添加了一抹色彩,同時照亮了火堆旁依偎坐著的兩人。

飄香四溢,肆意的彌漫在拱火四周。韓顯廷轉動著手中的木棍,火上燒烤著一只皮膚蠟黃,直冒油的山雞。火烤在山雞上,發出「吱。吱。吱。」的聲響,不由讓人遐想非非。

看似差不多,韓顯廷把雞從火上取了下來,溫度適中的時候才用一片葉子包裹著,撕扯了塊雞腿遞給夏末如。山林原本就是荒蕪之地,又正值寒冬,能逮到一只山雞確實不容易,也因此連晌午的飯都沒吃。

夏末如接過雞腿,拿在手中卻沒有吃,看著竄起來的火苗炯炯有神。

「怎麼不吃」,韓顯廷瞅了夏末如半天沒動靜,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沒……」夏末如回過神來,轉頭,對著韓顯廷莞爾,那淺笑中似乎刻意的隱瞞了些什麼。或許是這拱火,勾起了她曾經的一些記憶,不過……那段無人知曉的記憶,太過黑暗,每次想起都令人心悸。她長長的舒了口氣,想要把自己解月兌出來。

張開嘴,夏末如咬了一口山雞,新鮮的肉味順著唇齒流進咽喉。以前她流落在外,是迫不得已,燒烤野味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把雞肉咽下去後,好奇的看向韓顯廷。

「怎麼,很難吃?」韓顯廷微皺起眉頭,野味畢竟是野味,哪里來得那麼精致,怕夏末如吃不太慣。或許是太在乎了,口氣居然有些緊張。

除了剛見面時韓顯廷寒得像一把利劍,一般都是不羈居多,難得能看到他蹙眉的樣子。收斂的目光中帶著的是真摯,無形中似透發著一股吸引力,讓認真看著他的夏末如,有一陣的失神。然後才道,「沒,很好吃,只是與我以前吃的烤雞相差甚遠」。是相差太多,以前自己吃的,似乎只比生肉好一點。

「你別動不動就緊繃著臉,活人也能被嚇掉個幾魂……快點吃,不然就冷了」。韓顯廷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就怕日子太清苦,委屈了夏末如。但從她略微黯然,還有話語中似乎感覺到些什麼……以前……夏千少說夏末如無辜失蹤過三年。對那三年,他有好奇,但不願去問。獨自一人漂泊,定是異常的艱辛。

夏末如再度把頭轉向火堆,一邊吃一邊想著一些事。「顯廷,你以前有想過娶什麼樣的女子為妻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韓顯廷把剩下的山雞放到一邊,看著夏末如,猶豫了片刻才道,「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過著四海為家的日子,不過,那是遇到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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