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敘奇 千金茶莊 第四十四章 殷家血仇

作者 ︰ 清水玹歌

入眼的紅色宮牆,無限蜿蜒到路的盡頭。給敖琪一種錯覺,只要被圍在這宮牆中,就好像陷入了迷宮再也走不出去了。所以敖琪才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這里。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敖琪本以為會這樣直到西華門,可是就在離西華門還有一小段路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驟然停住。敖琪真的恨自己耳朵為何要如此好使,要不她完全可以裝作听不見的。可是……

敖琪還是回頭了看著殷歲寒,她實在不知道現在應該拿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這個男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好那人先開口了。「我……」只不過一個我字剛出口,卻又頓住了。

敖琪嘆了口氣道「既然說不出口,就不要說了。其實……」其實敖琪也是有些怕他說的,她寧願殷歲寒什麼都不說。

「不,我說。」殷歲寒截住敖琪的話頭,如果他現在不說,可能就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了。「我的身世,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就在剛剛離開雪山見到那人的那天,我才知道我不姓殷,當年母親是帶著我從宮里逃出來的,後來還帶著我改嫁了。」

敖琪回想了一下,那天在那個邊陲小鎮,的確是凌牙和殷歲寒比她早到。

也就是這件事是在敖琪未到之前,殷歲寒就已經知道趙光義是什麼人,去做什麼,最終目的是什麼了。然而之後很久,他都沒說過任何有關這件事的一個字。

敖琪看殷歲寒的眼神慢慢有些冷,有些陌生「原來我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了解你。」

看著敖琪臉上有些苦澀的笑容,讓殷歲寒心里隱隱有些抽痛。「是,你並不了解我,就如同你同樣無法了解我對耶律隆緒有著怎樣的仇恨一樣。」

敖琪猛的抬眼,這是敖琪第一次听殷歲寒正面說出他恨蕭緒。敖琪也不是沒發現過殷歲寒對蕭緒的敵意。可是敖琪一直認為那仇恨不只是對蕭緒,而是對大遼。不過現在看來是她自以為是了。

敖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以為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敵視外邦的,不過看來應該沒那麼簡單。」

殷歲寒緩緩的開始敘述道「我是殷家的次子。殷家三年前還是江湖中盛極一時的醫藥世家,因為我上面仍然有個哥哥,對醫藥方面又比我有天分,所以我很安心的只研究自己有興趣的武學,一直都未在醫藥上上過心,對此我也從不在意,可是直到那天」殷歲寒的聲音開始有些發抖,好像在回憶什麼恐怖的事情。「那天對我來說,一切都來的那麼措手不及。滿地的尸體,鮮血染紅了整個殷家莊,沒了父親,母親和哥哥,一瞬間我便失去了一切。而最讓我悔恨的是我居然對殷家的醫藥沒有任何認識,我真的很後悔,如果我以前多學一些,多努力一些,也許殷家就不會毀在我的手上。殷家的珍貴藥方也不會就此失傳。」

說到後面殷歲寒的聲音開始嘶啞,幾乎在吼叫。「可是就算這樣,他們一樣還是不放過我,一波一波的殺手,只為了殷家最珍貴的東西——琉香丸。」

敖琪看著殷歲寒,感受著他的悲痛欲絕,感受著他的死里逃生,感受著他的心如死灰「所以我救你那天,你渾身是傷,就是剛從他們的手上逃出來。所以你放縱自己淹沒在酒精里。那後來為什麼?」

殷歲寒知道敖琪想問的是什麼「後來我收到劉伯父的消息,說有查到了一些有關我仇家的線索,于是我決定了要報仇。我住在了應天醫館,一方面方便劉伯父幫我調養身體,以保證我隨時都可以進入最佳狀態,一方面繼續追查仇家的線索。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我查到了。」

敖琪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可是殷歲寒就是不放過她,隨之又逼近了一步道「是鷹空閣,是那個人。」

敖琪耳朵里一聲炸響,然後就是一片寂靜,听不到任何聲音。好像自己被放在一個真空的甕中,腦子里沒有任何可以反映。

可是下一刻卻被殷歲寒捏在肩膀上的一雙手,逼著她面對這一切「是耶律隆緒殺了我全家,只為了一顆琉香丸。」然後殷歲寒突然笑了起來「可是他怎麼都想不到,那顆流香丸早就沒了,而且還是因為他。琉香丸早在福州的時候,被你吞進了肚子。我到要看看他是不是還想要。」

突然一陣嘔吐感順著胃部涌上來,洶涌澎湃的堵在喉頭,卻什麼都嘔不出來,只讓來敖琪猛然的咳嗽起來。一點停下來的趨勢都沒有,越咳越厲害。五髒六腑如同被灼燒一般的難受。

也許是敖琪的咳嗽聲,終于嚇醒了陷入仇恨的殷歲寒「敖琪,敖琪,你怎麼了?我這就去找太醫。」

才剛一轉身,就被敖琪那蒼白的手拽住,敖琪試著平緩一些,可是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只能一味的咳嗽,震的心髒陣陣的疼「不,咳咳,不用了,咳咳我,我的狀況你,清楚。找誰都沒用,送我回都亭驛吧。」

「你……」殷歲寒幾乎瞋目裂眥,可是見敖琪那副孱弱的樣子,卻怎麼都不忍心再看她這般,最後只好妥協的道。「好,我送你去。」

敖琪抬頭微微朝殷歲寒笑了笑,然後又是猛然一陣咳嗽,用絲巾捂住嘴巴,直到殷歲寒將敖琪抱起,敖琪才將手中的絲帕從嘴上拿下來,緊緊的握在手里。

心里唯一想的是,絕對不能被殷歲寒看到,那絲帕上的血是帶著紫色的。

在殷歲寒的懷里,敖琪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出了宮被殷歲寒抱著騎馬騎了一段路都不知道。本來只想讓殷歲寒送她到西華門的,卻不想睜開眼楮,卻直接到了都亭驛。

殷歲寒將敖琪抱下馬,問道「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敖琪點了點頭,雖然渾身好像沒什麼力氣,算算軟軟的,不過好在不咳嗽了。心髒也不是那般疼了。

「那好,婚禮的日子,父皇定在下月初一。」

敖琪听了一怔,身子也跟著僵硬了起來。殷歲寒不是沒看見,但是卻仍然繼續道「不過我想這段期間你也不像見到我,我會等到那天才來接你,這段日子不會來煩你的。」

說完沒打斷听敖琪的回話,上馬就調轉了馬頭離開。

敖琪張著嘴,本來想說的話,隨著那遠去的一人一馬又咽了回去。

轉進都亭驛,敖琪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腦子里不停回放著殷歲寒的話「是耶律隆緒殺了我全家。」可是想了很久,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時敖琪很想為蕭緒辯解的,但是一想到蕭緒過往的作為,又好像沒了為他辯解的理據。

敖琪好笑的心道,就連她自己都動搖了,又怎麼能說服殷歲寒呢。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的時候,卻不想遇到從屋里出來蕭緒,兩個人正好撞上。

兩雙眼楮,一雙遲鈍,一雙深邃。相互看了一會兒。敖琪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不過蕭緒盯著敖琪的臉色卻開始變的不怎麼好看了。

「你怎麼在這兒?我不是叫你回陶府去找東籬的嗎?」。

呃,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的,敖琪也打算回去來著,只不過被趙光義那麼一激,敖琪上來那股勁兒,偏生就來了這兒。

可是既然來了,也不能跟蕭緒說實話,敖琪只好道「連你都知道我現在住在陶府,我回去不是只會給陶府找麻煩。」然後眼楮都不眨一下的繼續道「況且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暫時沒什麼問題,而且你所說的毒,一點反應都沒有,應該不是致命的。何況就算致命,想來也是慢性的,現在對我來說,慢性的毒,中或者沒中根本沒有什麼區別了,所以我就來這兒了。」

蕭緒看著敖琪,好像要將敖琪看穿一般,害敖琪擔心了半天後,最後才听到蕭緒嘆了口氣道「算了,既然都已經來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敖琪淡淡一笑「我想也是,難不成你還能把我扔出去。」

蕭緒無奈搖頭「這個時候還有氣力開玩笑,你臉色不是太好。我叫書倫將我旁邊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你住。你先休息一下吧。」

敖琪有些好奇的道「書倫出來了嗎?」。她還以為趙光義只將蕭緒放出來呢。

「書倫雖然是我的隨侍,但是在大遼他畢竟還有官職在身,趙光義不可能找他麻煩的。」

「哦」敖琪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沉默。

敖琪知道蕭緒其實是想知道,趙光義召見她所為何事。但是蕭緒現在並沒有問,讓敖琪感到很窩心。還好蕭緒選擇尊重她,否則敖琪真的不知道怎麼說。畢竟是不是要將趙光義指婚的事情告訴蕭緒,敖琪還沒有想好。

在她自己都還沒理清楚之前,敖琪一點都不想撒謊敷衍蕭緒。所以這樣他不問,她不說,敖琪挺好。

敖琪突然很想就像現在這樣一直盯著蕭緒,這個男人怎麼說也算是人中之龍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是怎麼會看上這麼不著調的她呢?好吧,她的確承認她自己不著調了。

而且不只蕭緒,還有殷歲寒,或者可以帶上趙越,這三個家伙,是不是都眼楮有問題呢?

敖琪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得就將到了嘴邊的問題,稀里糊涂的就問了出去「蕭緒,你是不是眼楮有問題啊?」

蕭緒听了一愣,敖琪這才反映過來一般拍著腦袋,暗恨自己白痴。「呃,當我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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