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敘奇 千金茶莊 第三章 麻煩找上門

作者 ︰ 清水玹歌

寧東籬憤恨的瞪了一會兒敖琪,然後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敖琪見東籬這般就知道東籬的氣還未消,立馬沖了上去叫住人「東籬!」,可是叫住人後,敖琪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她敖琪就沒這麼郁悶過。

東籬哪管她郁悶不郁悶,還是毫不猶豫的往前走,還好趙鉞精明,立馬開口道「東籬,寧老他很想你。」

就見寧東籬這回真的停下了腳步,敖琪贊賞的看了一眼趙鉞,不錯啊,知道打親情牌了。

不過趙鉞從未受到過這種待遇,反而讓敖琪贊賞的眼神,弄得發寒。心道看來他還真像敖琪說的就是欠虐的人。

寧東籬低著頭,有些擔心的問道「爺爺他,怎麼樣了?」

「老頭很好,你放心,能蹦能跳還能打人」敖琪的話,明顯讓東籬放心不少「老頭就是有些想你……」

說完,三人突然陷入了沉默,東籬也不知還要說什麼,就呆呆的站在哪里,卻沒有了要走的意思。

「東籬,我們談談可以嗎?」。

寧東籬回頭看了看一臉郁卒的敖琪,雖然臉上還是一副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經有所松動。畢竟她對敖琪是有好感的,當得知被騙以後,雖然很生氣,卻也知道敖琪從未回應過這份好感,這件事也不能全部都算在敖琪的頭上。可是一想到敖琪身為女子,自己卻……

最後竟連是氣敖琪還是氣自己都已經有些分不清了。

「我們還有什麼可以談的?」

這話的語氣生硬,但明顯有了些回旋的余地,敖琪忙道「有,有,當然有。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談吧!」

「就是都是朋友,哪有解不開的結呢!」趙鉞一句大咧咧的話,卻讓兩個女孩有些呆愣。朋友,她們真的能再做朋友嗎?

不過敖琪很快就轉過彎來,是啊,為什麼不能做朋友,不做朋友,難道做敵人嘛,她來找東籬的目的不就是言歸于好嗎,那麼悲觀做什麼。

「是啊,至少給我個機會向朋友解釋一下!」

她要賭,就賭東籬的可以同她一般轉過這個彎,不再鑽牛角尖。

敖琪說完就死死的盯著東籬的反應,心里還真有些賭博的感覺,有些緊張有些擔心的等待著最終揭盅的那一刻。

東籬一直低著頭,沒有出聲,這更讓本來就緊張的敖琪平添了一層心慌。

最後東籬終于抬起了頭,剛要開口。就听一個尖銳的呼叫聲傳來「死人啦!死人啦!」

這一生呼叫不僅打斷了東籬的答案,也打破了這所深宅大院一直以來,久違的平靜。

死者嚴解,男,四十五歲,千金茶莊賬房,單身,是前任莊主嚴致和嚴老爺子的遠親,現居于南房跨院。生前很受嚴致和器重,可是……

從案發到現在敖琪卻沒見嚴老爺子出現過。不只嚴老爺子,死人這麼大的事兒,嚴家居然一個管事的都沒出現,就連尸體還是由一個主管模樣的人吩咐下邊人抬走的。

「讓讓,麻煩請讓讓!」

想到入神的敖琪差點被攆人的護院推一個趔趄,還好身後的趙鉞扶住了她。

呃,現在的狀況說起來有點神奇。平時她這個敖判官都只有讓人回避的份兒,結果今天也輪到她被人家攆出來了。

敖琪過來的時候也只是從房門口瞄到了一眼里面的情況,剩下的資料,都是四下听來的,只能說這莊子上下愛八卦的女人不少。

所以就算敖琪一開始根本沒打算管這案子,也職業病的將資料從哪些女人的嘴里過濾了一遍。

看著人統統被攆出來,敖琪轉身拽著趙鉞就走。

趙鉞回頭看了看還很熱鬧的那邊,問敖琪道「你不打算管嗎?」。

敖琪搖了搖頭,人家自己人都沒出現,她管什麼閑事。一步未停的繼續拽著人走。

「喂,那你急著要去哪兒啊?」

敖琪終于站定,瞪著趙鉞道「你沒見東籬跑了嗎?」。

她還沒等到答案呢!

剛剛被命案吸引了注意力,看到東籬跟著往這邊跑,她和趙鉞也跟了過來,結果還沒等看完,東籬就不見了。

「這麼大,你打算上哪里找,東籬既然是五小姐的朋友,肯定是跟女眷住在一起的」說完趙鉞指著敖琪一身上下的儒衫「你這樣一身,打算去哪里找?不怕被人家當猥瑣之徒打出來啊!」

敖琪模了模下巴,覺得趙鉞說的有道理,于是轉身自己一個人向剛開始來的方向走去。

「喂!」

「喂什麼喂,先回去休息,晚上叫嚴敬山把東籬叫出來不就好了!」看敖琪頭也不回,趙鉞只好無語跟上去。

晚膳的時候,敖琪本以為會見到嚴敬山,正好可以跟他說一下東籬的事情。卻意料外的沒有在飯桌上見到嚴敬山,更讓人奇怪的是偌大的飯廳中,只有她和趙越兩個人,其他人不知道都哪里去了,敖琪特意叫了個上菜的丫鬟問了一下。

那丫鬟說,老爺最近身體不適,所以飯菜都是五小姐端到老爺房里去的,所以五小姐也就順道在那邊吃了。兩位夫人今日吃齋,所以都單獨做了菜肴。大少爺嚴敬寧今天外出未歸,二少爺嚴敬深不知道因為什麼在房內發脾氣,所以不出來吃飯了,四少爺在準備晚上的茶具和糕點,所以叫二位別等他,請先用膳吧。

听完敖琪剛有皺眉的趨勢,就听趙越又問道「那你們家三主子呢?有四少爺,那肯定前面還有一個才對啊!」敖琪笑著看趙越,這家伙是越來越明白她的心思了。

敖琪也正在想這個問題,沒想到他就已經幫她問了。

那丫鬟一听說到三主子,勉強的微微一笑道「這個小婢就不知了。」,說完逃一般撇下敖琪兩人就離開了。敖琪和趙越對視了一眼,都知道這里面一定有些貓膩,怪不得連死人都沒人管。

等飯廳里的人都撤下去,就剩下他們倆時,趙越道「這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家,居然連陪客的禮數都不懂。就算讓他們守住了「千金茶莊」這塊招牌又怎麼樣,絕對富不過三代滴!」說完,還沖敖琪笑著擠擠眼「說不定這代就不行了!」

敖琪噗的一聲被她逗樂了「你怎麼知道人家這代就不行了!」

趙越給敖琪盛了一碗湯道「你听那丫鬟的語氣就知道,這嚴老爺子以前是听說挺有手段的,現在病了,再加上那幾個兒子不爭氣,說不定,就在這代斷了興旺啦!」

敖琪苦笑的搖頭,這種事可沒那麼好斷言。俗話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再怎麼說嚴老爺子耶生了五個,就算有一兩個殘次品,那也點有一兩個相對優勝的概率才是啊!

不過敖琪倒是敢肯定嚴敬山絕對不是這塊料。要說非有個理據的話,那就是嚴敬山太愛茶,反而有些過猶不及的味道。

吃晚飯回房呆了一會兒,就被通知嚴敬山邀他們去後花園。

敖琪無語,這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下午才死人,晚上還有心情品茗,這就是世家公子,不知人間疾苦。

不過看這架勢,這品茶賞月的盛會她是躲不過了,只好去赴約。正好還可以向嚴敬山說一下東籬的事情。

敖琪沒想到的是,當她到的時候,東籬居然也在。而且東籬旁邊還多了一名女子,見到他們來,那女子正好回頭看他們。

鳳目桃花一鬢發,朱唇點絳胭脂化。怎麼說呢,那女子除了美,還很銳利。是滴,銳利,這是敖琪第一個想到用來形容嚴家五小姐嚴敬幽的詞語。

一個女子被人感覺銳利,那麼也一定逃月兌不掉聰明這個詞,而敖琪在以後與嚴敬幽的相處中,無疑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不過現在來說,也只有銳利而已。

敖琪沖著嚴敬幽淡淡一笑,然後將眼神轉到東籬那邊,東籬尷尬的轉了頭,不理她,敖琪郁悶撇了撇嘴,還是趙越拿眼神安慰了一下她,然後瞅了瞅嚴敬山,那意思,現在還有外人在呢。

敖琪只有乖乖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嚴敬山看到敖琪失落的樣子,也不免笑道「敖兄,既然找到該找的,是不是就不必那麼急著離開了。」然後回頭看著別扭的東籬,笑著跟嚴敬幽對視了一眼繼續道「而且我今日可是特別為你準備了好茶,還邀來了五妹撫琴一曲,以添雅興。所以你今天可要給面子多指教小弟一些茶道才是!不過,我這人笨的很,所以不免要讓敖琪多在舍下盤桓幾日,敖兄不介意吧?」

敖琪心道,你一個賣茶世家的人,要我教。你是諷刺我,還是真的求學若渴啊!

不過敖琪還硬扯著嘴角道「不會,不會!」

就見嚴敬山開始煮水,敖琪特意看了一眼那楠木桐中的水,清澈純淨,在月光下還泛著微亮,一定是高山活水。再看嚴敬山舀水的水舀,也是楠木特制的,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啊!

開始煮水後,除了嚴敬山隨時看著水,眾人倒是聊了起來。那位五小姐似乎對敖琪很感興趣,問了很多茶道的問題後眼珠子一轉,便換了個方向。

「听說查案才是敖先生的專長?」這一句話問出,兩個人愣住。

一個是敖琪,一個是嚴敬山。

敖琪是沒想到東籬會跟嚴敬幽說這個,一時呆住沒反應過來。反而反應比較大的那個是嚴敬山。

本來正準備舀出茶葉放進茶碗的嚴敬山,握在手里的舀茶的木質小茶匙,不知道怎麼月兌手,磕踫到茶碗的邊緣,發出叮的一聲響動,才彈落在地。

嚴敬山連忙撿起道「一時失手,一時失手!」看著沾上泥土的茶匙皺了皺眉「我去洗洗!」

因為院子里除了煮茶的水,就再無它水,用那個清洗茶具有點浪費。

「嚴兄何必那麼麻煩呢?一會兒水煮好了,不是要清潔一遍茶具,到時候再將茶匙燙過不就好了」

一說回茶,嚴敬山的笑意也終于跟著回來了「敖兄說的是!」

待嚴敬山又坐了回來,敖琪才發現五小姐嚴敬幽好像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不過還是偶爾跟敖琪說上幾句話,卻再也沒有談及關于查案的事情。

待嚴敬山那邊一切準備就緒,已經開始往茶碗中注水。敖琪還特別留意了一下,嚴敬山用來攪查的竹筅,做工極為精致,竹條捆扎的距離也均勻有度。

所以嚴敬山攪出的湯花,非常之曼妙。而且攪出的湯色鮮白,一見就知是好茶。

不過嚴敬山的技術就略遜一籌,咬盞情況不佳。但也算是個中高手了。

最後再次注水攪茶,分到各人手上。

敖琪是個愛享受的人,雖然她不太喜歡這種點茶的茶湯,但是她不會拒絕任何自己視為享受的事,恰恰嚴敬山的點茶就是極為享受的事。

甘香的回味才到喉中,就听先是幾個弦音,後慢慢入流水般想起的樂曲,回頭已見,原是五小姐已經開始奏琴了。

在這優美的琴音,醇香的茶韻,情濃的月色下,敖琪終于飄忽了一回。

很久後,敖琪對這個場景也很難忘懷。只不過這曲終了,便是麻煩的開始。

五小姐奏完一曲,眾人還在回味中,只見嚴敬幽于嚴敬山同時呼叫出聲。

原來是五小姐本想再倒碗茶,結果不小心被絆倒,嚴敬山為了護住嚴敬幽,整個人磕在一旁的假山上,衣角被假山石勾住,撕下了長長的一條。

嚴敬幽一邊幫嚴敬山查看,一邊帶著哭腔的抱歉。嚴敬山看見妹妹如此,也不忍心責怪,于是安慰了一下嚴敬幽沒事,便回房去換衣衫了。

敖琪品著碗中剩余的茶湯,看嚴敬山走遠後,嘆了一口氣道「五小姐這麼千辛萬苦的何必呢,敖琪又跑不掉,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吧!」

嚴敬幽突然一愣,然後又咯咯的笑了起來「不虧是敖判官,看來是早就知道我的意思了!那剛剛還……」

「如果剛剛不阻攔嚴兄的離開,我又怎麼知道嚴小姐的意思呢!你說是不是嚴小姐!」

嚴敬幽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東籬不會騙我,你真的是個聰明人!」

敖琪一听東籬就泄了氣,看了看一晚上都沒跟她說話的東籬,然後轉頭對著嚴敬幽「那麼不知道嚴小姐,支開嚴兄,到底是要跟我說什麼呢?」

嚴敬幽突然嚴肅了下來,坐到敖琪身旁,盯著敖琪道「我要你幫我找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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