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暖被窩
這兩天,三阿哥府里的氣氛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
詭異!
全府上下幾乎所有人都一夜之間變成了大姑娘小媳婦,邁著小碎步,輕手輕腳地走路,說話細聲細語,看人用「羞答答」的偷瞥。
希彥的火氣在這詭異的氣氛和眾人不時看向她的怪異目光下,一節一節,飛快地拔高。尤其是當她按捺著性子,問眾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每個人都一邊用憐憫或者同情的目光看著她,一邊慌慌張張地擺著手「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姑娘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欲蓋彌彰!這就是典型的欲蓋彌彰!
叫她「別往心里去」,什麼事別往心里去啊!!靠!!
而府中的主人,希彥本來可以去問他的,可是,不知為何,只要一面對胤那雙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深沉復雜的目光,希彥就不由自主地怯步了,那里面有太多她不敢去探究的東西,至少目前她還不想揭開那層面紗。
她有一種感覺,就是那她所不知道發生的事情突兀地撕裂了這頭獅子溫和的假面具,露出了他一貫內斂的鋒利爪牙和□果的企圖心。
他一定會做些什麼,而她卻有點害怕面對他可能做出的事!
多可笑!她愛新覺羅•希彥在害怕!希彥暗暗嘆息一聲,似乎她在面對「永璋」的時候總是拿不出一貫的瀟灑利落,總會不知不覺地被他所制。
明明擁有無敵的神功,可是面對這個人時,她總是弱勢的一方,她根本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總不能直接給他一掌吧,文斗她不是對手,武斗,她……下不了手,噗!希彥很想吐血!更讓她郁悶的是,她對這個人幾乎是不設防的,尤其是在他說出「天大的禍,爺給你兜著」之後,希彥雖然沒有說,但她卻知道,無形中,她對「永璋」有了一種精神上的依賴。
唉,他真的是一個強大的男人,雖然他打不過她,但他比她更強!希彥暗嘆一口氣,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如今卻被一件事情激得幾乎失控,這讓她怎能不好奇?而且,貌似,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這件事肯定還是跟她有關的……啊!到底是什麼事啊?!
希彥要抓狂了!太憋屈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瞞著她一個!
這種令人火大的憋屈一直持續到齊嬤嬤來找她。
「失節?」希彥瞪著眼前一臉嚴肅的老嬤嬤,張口結舌地重復一聲,呃,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是!」齊嬤嬤板著臉,「老奴知道姑娘或許也是無辜的,可是這里是三阿哥府,是皇子府第,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容一個失了節的女人在此做主子的。而且,皇上口諭,洛格格正在禁足期間,擅自出府便是違抗聖旨,若是讓皇上知曉,問罪格格你一人也就罷了,只怕是連三阿哥都要受到牽連。更何況,格格你還在離府期間發生這等丑事,皇家的顏面往哪里放?若是洛格格你心中當真還有半分為三阿哥考慮,老奴會說服三阿哥對外宣稱格格‘暴斃’,安排格格離開京城,另尋一處隱秘之地,了此殘生。」
希彥這次真的要吐血了!
失節?為毛全府的人都知道她「失節」,就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想她愛新覺羅•希彥自重生以來,除了前幾天被「永璋」那個混蛋莫名其妙從浴桶里撈出來,十幾年來沒跟任何男人發生過包括拉手在內的一切親密接觸,像她這麼純潔的人,現在居然被安上了個「失節」的罪名,這簡直是天方夜……咦?等等!
希彥突然想到什麼,陷入了沉思,腦中默默將前些天發生的事過了一遍。
「……老奴這也是為格格你好,若是讓皇家知道此事,格格自己性命不保,還會連累家人……」齊嬤嬤還在板著臉說教。
希彥猛地抬頭看向她,眼中一片淡漠,臉上卻笑吟吟地打斷她,「嬤嬤多慮了,若真是如此,便讓他們殺好了。殺人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希彥的語氣中充滿了對人命的漠視,齊嬤嬤被她這種態度驚住了。
希彥又道︰「齊嬤嬤,恕我多一句嘴,您老口口聲聲‘老奴老奴’的,看來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女乃娘,再怎麼地位不同一般,也是奴才!是奴才,最好守好自己的本分。哪怕是再高貴的奴才,主子的事,也還是輪不到奴才來過問的。」
希彥說完這句話,也不看齊嬤嬤那滿臉震驚惱怒的神情,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留下齊嬤嬤猛地睜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驚叫一聲,腳步不自覺後退,卻差點被身後的石頭絆倒。
等希彥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胤面前。
本在的胤突被黑影籠罩,抬起頭來,迎上了希彥的目光。
「那個……我……」希彥才開口便無語了,暗暗捂臉,她怎麼就這麼沖動地跑來了?她該說什麼?說「你誤會了,姑女乃女乃還是個處的」?還是說「你丫的弄錯了,本姑娘沒被人□」?
胤看著希彥一臉後悔莫及的悲催模樣,將腿上的書放在旁邊的幾上,站起來,目光灼灼,盯著她,笑道︰「不躲啦?」這丫頭,躲了他幾天了?
希彥一看他那深沉的目光,心里一抖,扭頭就準備跑路,她怎麼忘了,這家伙現在正是危險期啊!
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希彥不由自主地被拉住了腳步,但她卻沒有回頭,還是保持著一個跑路的姿勢。
胤一手扯著她的胳膊,身體卻一轉,到了希彥正面,他伸出手,輕輕撫向希彥的小臉,輕笑道︰「丫頭,給爺暖一輩子被窩好嗎?」
噗!希彥差點吐血!這個混蛋!這是什麼意思?把她當什麼了?不會是以為她被那個那個什麼一次了,就隨便了吧?
可是,還未等希彥發怒,胤又說了一句,「爺也給你暖一輩子被窩,可好?」
胤雖然在笑,但他的語氣絕不是說笑,希彥听出來了,他是認真的,她明白了,夏希彥是漢人,連漢軍旗都不是,她的身份做不了皇子福晉,她的性格也不適合做那整天講規矩的「福晉」,所以,這個人要用這種方式許她一生。
「那你將來娶福晉怎麼辦?你不會以為我會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吧?」如果她記得不錯,永璋的確是有一個嫡福晉的,還生了個兒子,不過夭折了。
胤搖搖頭,「就爺這身子骨,哪享得了那許多艷福?再說了……」胤似笑非笑地看著希彥,「要真是那樣,你這丫頭還不把爺給活剮了?爺懼內!」
希彥一愣,差點笑出來,這天底下能把「懼內」說的這麼坦然的,怕這位也是獨一號的了吧?
斂住笑,沉默了片刻,希彥突然抬頭,緊緊地盯著胤,「那件事,你不介意?」
胤沉默了一下,目光突然深沉了許多,「我們滿人不比漢人那樣迂腐,不會因小失大。不過,爺一定會活剮了那個畜生的。」
胤笑得雲淡風輕。
龍源樓後院,正踱著四方步散心的馬兒渾身一個激靈,寒毛直豎,毛骨悚然,扭著腦袋四處張望,誰?!誰算計本大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