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交易師 卷一 神仙變妖精 197 解毒之法

作者 ︰ 琉璃苣

枯枝落葉鋪滿地上,橫生的雜草遮蔽了日月。朱紅色的琉璃瓦下面結著厚重的蜘蛛網,回廊上原本光滑明朗的陶瓷瓦片也被厚厚的灰塵層層疊疊地掩蓋起來,顯不出一絲的原本的光華流彩。

這是一棟黑暗的閣樓,門窗上,糊著的鮫綃薄紗早已殘破不堪,髒的都快看不住原來的顏色了。只是從殘余的幾處花窗上精致的雕刻,看得出原本這里也是一處富華艷麗的建築,此時卻只剩下一派蒼涼,在一片樓宇竹木和花廊縱橫的空間中,格外的幽邃曲折,空曠寂寥。

這里便是不落坡的禁地,甚至是整個妖界的禁地,一個沒有任何妖精敢跨進的罪惡之地。這里同時也是遠古妖界之王隕落之時遺留下來的遺跡,因為周邊仍蘊含著強大的妖氣場,所以至今只有幽夜凰勉強能夠踏足這里,而不受到那妖氣場的影響。

而他之所以抱著洛傾晴來這里,是因為幽夜凰依稀記得,這座閣樓里的某樣東西能夠暫時抑制住她身上的毒葵花之毒,所以他才會不顧禁地與否,抱著洛傾晴快速向著這里飛來。

這座閣樓通體漆黑,遠觀時就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但凝視著懷中痛苦申吟的洛傾晴,此時的幽夜凰卻也別無選擇。大腳踹開閣樓大門,憑著幾百年前曾經進入過這里的印象,幽夜凰迅速的下至地底三層,終于在偏北的地方找到了他心中所想的那樣東西。

碎玉寒床,雖名為碎玉,但整張床卻是有一塊完整的寒玉所雕刻而成。而據說此寒玉因為藏于萬年雪山的峰頂之上,千萬年來一直吸收著日月精華,再加上雪山終年冰封,以至于寒玉出世以來,即使過去了數千年,依舊透著絲絲的寒意。而這寒意,恰巧能夠暫時減緩洛傾晴身上血液的流動速度,同樣的道理,毒液也會因此減緩流動。

但是,用碎玉寒床並不是長遠之計,因為碎玉寒床雖然能暫時抑制毒葵花之毒,但若是人長時間躺在上面,身體機能也會同時陷入幾乎靜止的狀態。這對妖精來說可能並無損耗,甚至是有益處,但對凡人來說,一旦身體陷入了沉睡,想要再次喚醒,卻是難上加難。

于是乎,幽夜凰只能一邊用妖力護住洛傾晴的心脈,防止她因為寒冷而沉睡過去;一邊則拜托浮萍,讓她帶小妖前往凡間,只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能解毒葵花的解藥。

三日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

雖然在這三日間,洛傾晴一直都處于昏迷的狀態,且身體上的痛苦令她無時無刻都有種被撕裂的感覺。但其實,從頭到尾,洛傾晴的思緒都是非常的清醒,因為她一直都能感覺到幽夜凰在自己的身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溫暖的力量。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整整三日,耳邊不斷響起著幽夜凰的低語輕喃,仿佛是在述說著他的過去,他與紫洛的過去。其實,幽夜凰不知道洛傾晴是能夠听見的,所以他對她說的全部都是他的心里話。而也就是在這三天里,洛傾晴那曾經覺得已經不會再為愛而跳動的心,竟然奇跡般的再次跳動起來,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再次降臨,在那低喃之音之下,洛傾晴知道自己的心正在漸漸的融化。

終于,第四日的清晨,浮萍帶著幾個小妖回到了不落坡。她一回來便即刻趕往閣樓,而幽夜凰也同樣焦急的想要知道結果。「如何?找到解藥了嗎?」。毒葵花解藥之事,幽夜凰分別派過雪刃和霜劍,但他倆都沒能完成任務,所以這最後的希望,幽夜凰就只能寄托在浮萍身上了,畢竟浮萍與雪刃和霜劍都是不同的。

但是,浮萍的答案依舊是︰「回凰王,奴婢盡力了,但……還是沒能找到。」

聞言,幽夜凰震怒,道︰「怎麼會找不到的?難道你去了三日,一點線索都沒有?」

深吸口氣,浮萍平靜地稟報著︰「凰王,毒葵花是凡間的至毒之花,一旦進入凡人的體內,本就無藥可解。奴婢帶著小妖尋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抓了不少武林人士,甚至連避世隱居的神醫都被奴婢找出來詢問了,但是他們的答案都是……」後話,浮萍並未說下去。

幽夜凰知道浮萍從不會說如此沮喪的話,除非那件事真的很令她為難,不然她是不會這般說的。驀地,幽夜凰的腦中竟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望著天,眼眸似乎要穿透那雲層,射向更遠的地方。「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曾幾何時,那個老頭的話還歷歷在耳。「紫薇,盡管你的仙力在仙界無人能及,就連朕也只能打散你的命魂。但經過千世輪回,即便你能收回仙力,聚齊元神,你的仙力終究救不回你最愛的女人,她終將因為你的愛而死去,這才是上天對你最大的懲罰。」這難道就是那玉帝老兒所說的懲罰嗎?驀地,幽夜凰搖著頭,他不信,他不信。

看到幽夜凰像是在想什麼事情,可表情卻有些古怪,浮萍試探地問︰「凰王,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沒事。」驀地,幽夜凰搖了搖頭,輕聲,有些頹廢地喃喃說,「或許,這便是我當年種下的惡果,如今卻要傾晴來還。」

聞言,浮萍眼珠默默一轉,若有所思地說︰「凰王,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沮喪,雖然我們找不到毒葵花的解藥,但是這幾日的奔走,卻讓奴婢想到了一個地方。奴婢認為,如果凰王將姑娘帶去那里,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一听還有一線生機,幽夜凰連忙問道︰「是什麼地方?你快說。」

頓了頓,浮萍的眼中忽地透露出一絲鋒芒,但那鋒芒只是片刻,而後,她便平靜地說︰「凰王,想必你也清楚,姑娘是凡人,生死定數全歸屬于凡間。但請你不要忘記了,在這個偌大的凡間里,有一個民族卻是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經突破了生死定數的限制。他們的壽命遠遠超過如今的凡人,甚至比我們妖精都要長壽。」

聞言,幽夜凰的腦中只閃過三個字,他不禁月兌口道︰「不死族」

「沒錯,奴婢要說的就是不死族。」浮萍默默一笑,繼續說,「不死族,擁有著永生不死的生命,他們雖然也是凡人,卻早已擺月兌了生死輪回的宿命。所以,奴婢才斗膽猜測,如果凰王帶姑娘去到不死族的部落,通過不死族最為神聖的祭壇之火的灼燒,或許能夠令姑娘起死回生,甚至擁有永恆的生命,和凰王你一起,傲視三界。」

是的,這世間除了仙和妖之外,在凡人之中就只有不死族擁有著永恆的生命。這個當年由他一時興起所造就出來的特殊種族,沒想到到了今時今日,竟然也能派上如此重大的用處,這是幽夜凰沒有料到的。「沒錯,不死族,就是不死族,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呢」

淡淡一笑,浮萍眼中的帶笑地說︰「凰王這只是關心則亂。」不過,轉念一想,浮萍卻又忽地皺起眉頭,「只不過,眼下還有一個問題。畢竟這千百年來,沒有任何人進入過不死族的領地,而那方位至今也仍是一個謎,所以……」這才是浮萍最擔心的,現如今,她雖然想到了辦法,但找不到去往不死族的道路,一切都還是徒然。

這也難怪,當年自己一時興起造就不死族的這件事,只有天上那幾個老頑固知道,這妖界恐怕是還沒有傳開。「這你就不用擔心,不死族……本凰也有好久沒有回去看過了……」漠然一笑,幽夜凰隱隱勾起唇畔,這不死族的領地,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在那個地方,「那就這麼定,我這就帶傾晴前往不死族。」想到這里,幽夜凰便掉頭要離開。

但是,身後的浮萍卻再次出聲︰「凰王,在你離開之前,還有一件事得處理。」

回過身,幽夜凰微微蹙眉地問︰「還有什麼事?」

冷笑間,浮萍平靜地問說︰「難道凰王忘記了正集結在不落坡之外的天庭大軍?」她提示著,接著又道,「雖然這一個半月下來,他們並沒有任何的動靜,但這危險仍在,卻是不得不防。如果凰王此時貿然離開不落坡,奴婢只怕……」

浮萍的話未落,幽夜凰抬步突然走向她,然後來回審視的看了浮萍很久,這才喃喃的,有些自嘲地問︰「浮萍,為何你從來都不願意做本凰的護法,本凰相信你會比雪刃和霜劍更為合適。」浮萍的身份,對于不落坡很多妖精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謎。也是,她的確是個謎。

聞言,浮萍愣了愣,隨即淡淡一笑道︰「很抱歉,凰王,奴婢志不在此。」志不在此,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說明了一切。

好一個志不在此,幽夜凰沉沉笑著,默默頷首道︰「這天庭大軍的事……你讓本凰考慮一下。」其實,浮萍的話並沒有錯,眼下還有這個一顆毒瘤長在那里,確實不得不除。「先幫本凰照顧一下傾晴,本凰區區就回。」沉思片刻,幽夜凰只交代了浮萍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閣樓。

身後,浮萍淺淺的勾起唇畔,喃喃道︰「是,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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