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國 第二卷 第503章 千載君同

作者 ︰ 石晶藍

未等片刻,歌聲再次傳來。還是同一人所唱。但這一次,旋律卻十分古怪,歌詞亦相當含糊,不知道唱的究竟是什麼?

溫玉華仔細傾听,慢慢听出唱的是蠻詞俚語。一辨方向,歌聲卻來自成都。好哇,這是用歌聲瓦解軍心來了。

溫玉華重回帳中,點亮燭火,正式穿好衣服,準備親自到城中捉拿唱歌之人。然而,當溫玉華再次出帳的時候,卻無奈地發現,唱歌的人數急增,已遠不止一人。而且在軍隊外圍自遠道趕來的百姓當中,也有人開始唱歌。

這麼多人都在唱,就不能抓了。然而,又不能任由對方每晚都這樣瓦解軍心。看來,該是決斷的時候了。

天亮之後,閉合堂再次派出三名臨時執事來到軍營。三名臨時執事鑒于前例,未帶隨從,做好了被俘的準備。

溫玉華聞報之後。讓親兵相請萬臨山,然後轉至雷招弟帳中,帶著雷招弟、雷再招及十幾名親兵迎至轅門。

相互客套幾句,即將三名臨時執事迎至帥帳。剛一落座,萬臨山就到了。溫玉華道︰「萬將軍,過來見過閉合堂常執會執事。」萬臨山即過來行禮,三名執事還禮。溫玉華又道︰「執事既已到來,請萬將軍向皇上討個行期。」說著,擲出一枝令箭。

萬臨山接過令箭,躬身施禮︰「末將去也。」自然,萬臨山並不是前去請示皇帝,而是按照事先的約定,去請反對抓人的紀波明、葉新圩、呂孝直等監軍去了。

三名臨時執事不明就里,感到十分詫異。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臨時執事說道︰「想不到溫姑娘如此通情達理,善解人意。」

溫玉華道︰「是啊,人們一直都是這樣說我的。」

年長臨時執事又道︰「既然溫姑娘如此溫順可人,卻不知為何能對焦任下得去手?」

溫玉華不答,反而問道︰「不知這位執事尊姓大名?」

年長臨時執事道︰「老朽聞泗安。」

溫玉華又問︰「聞兄有三十歲了吧?」

「三十歲?」聞泗安道︰「老朽已經五十有一了。」

溫玉華驚道︰「什麼,五十一了。不可思驚,難以想象。我還以為是聞兄呢,卻原來是聞大叔了。聞大叔老當益壯,風采更勝少年,卻不知有什麼養生的秘訣?」

聞泗安道︰「嗯,這個,老朽也沒有什麼秘訣。老朽干的是體力活。這身子骨可沒歇著。說不定就是這個原因。」

「不可能。」溫玉華道︰「聞大叔一定是挾技自珍,不肯說。該不會是害怕別人也一樣年輕吧。」

「哪里哪里,」聞泗安興奮地道︰「我就喜歡吃點青菜什麼的……」

另一名執事插言道︰「聞兄不要越扯越遠了。」

溫玉華立即問道︰「不知這位大叔尊姓大名?」

這人答道︰「我叫閔福雷。」

「什麼?」溫玉華似乎沒有听清。

閔福雷重復道︰「閔福雷。」

溫玉華道︰「哦。這姓可真少見。不知是怎樣寫的?」

閔福雷道︰「外面一個門,里邊一個文字。」

「嗯,外邊一個門字,有家有戶;里邊一個文字,文采斐然。想必閔叔學有功名,已經安家立業了。」溫玉華道。

閔福雷道︰「溫姑娘說笑了。我這把年紀,我這身穿戴,自然是學有功名且已經安家立業。」

溫玉華道︰「並非只是說笑。閔叔名諱之中,福字比較常見,想必是多福多壽,福祿壽禧的意思。而這個雷字,不知怎的,我一見就非常喜歡。福雷福雷,是不是見過我們的軍師?」

「我倒是想見,可沒見著啊……」閔福雷說到這里,自覺失言,立即住口不語。

「請教最後這位仁兄的名諱。」溫玉華道。

最後這人的年紀只有二十五六歲,看其穿戴,約莫是個秀才。這人答道︰「學生覃松江。覃是上西下早的覃,松是松樹的松,江是江水的江。」

「松江。好名字。」溫玉華道︰「我曾經听人說過,奚國與契丹兩國交界的河流就叫做松花江。卻不知覃兄之名與松花江有沒有聯系。覃兄儀表堂堂,胸有韜略,若能投效我軍,積功而升,他日帶領大軍打到松花江去豈不快哉?」

覃松江正待答話,帳簾一掀,萬臨山走了進來︰「啟稟溫姑娘,皇上有旨︰今日龍體不安,不見客。」

溫玉華道︰「不見就不見,還謊稱什麼龍體不安的。今日不見,明日或許就見了,總不能一推就是一世。」

萬臨山又道︰「再稟溫姑娘,有幾位監軍得知臨時執事駕臨中軍,都想來瞻仰瞻仰。」

「是好事。幾位?」溫玉華問。

「一共五位。」

溫玉華道︰「就只剩下五個墩子。這樣吧,萬將軍你自己尋根凳子再來。」

紀波明、葉新圩、呂孝直等五名監軍進得帥帳,依次與三名閉合堂常執會臨時執事見禮,然後坐下。

行禮即將完畢,萬臨山拿著根小板凳走了進來,坐在角落。

溫玉華向五位監軍說道︰「聞、閔、覃三位臨時執事蒞臨中軍,幸何如之,你們可得多親近親近。」又向三名臨時執事說道︰「既然皇上不予接見,三位至少就得屈駕軍營一日了。」

閔福雷道︰「卻不知我們先前派出的九位執事和九名臨時執事是否還在軍營?」

「在。」溫玉華道︰「與你們三位不同。他們是囚居,你們是貴客。」

閔福雷道︰「卻不知我們與他們有何不同?」

溫玉華道︰「我們的兩位軍師在游馬成都,接受民眾歡迎的時候,被人以馬後袋的借口留下,至今未返。他們十八人卻說,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扣留軍師,兩位軍師是自願留在城中的。你們三位該不會也是這種說法吧?」

聞、閔、覃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聞泗安答道︰「當然不會。老朽可以明確地告訴溫姑娘。兩位軍師是被我們閉合堂扣下了。」

閔福雷接著說道︰「我們閉合堂代表的是四川萬萬民眾,閉合堂的執事是抓不盡、殺不完的。」

「好,好。」溫玉華擊掌笑道︰「敢做敢當,三位與前面十八人果然不同。卻不知你們扣留軍師是為了什麼?是因為情海戰役嗎?」。

「不是什麼情海戰役。」聞泗安道︰「我們閉合堂扣人,難道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為何不需要理由?」溫玉華臉上依然含笑。

聞泗安道︰「原因很多。」一拍覃松江,「你來說。」覃松江由于年紀較輕,又是向女子理論,因此有點緊張。吞了吞口水,又清了清喉嚨,才道︰「士兵乃鄉親之子弟,軍隊乃百姓之軍隊。軍隊吃的糧、穿的衣、所用的器具無一不是百姓的血汗,因此民為天,軍隊為地;民為父,軍隊為子。閉合堂稟承四川萬萬民眾之心意,留一留軍師,自然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溫玉華道︰「前事不論,我既往不咎。現在閉合堂可以放軍師了吧?」

覃松江道︰「我們隨時都可以放。只是凡事得講究個秩序,你們軍隊要我們放,我們就偏偏不放。好讓你們看看,四川究竟是誰家的天下?」

監軍葉新圩當即站起來罵道︰「他**的,難道還是你覃松江的天下不成?」

「拿下了。」溫玉華話音剛落,萬臨山立即身形閃動。聞、閔、覃三人尚未看清萬臨山的動作,萬臨山就將葉新圩扛了起來。走出了帥帳。

溫玉華不待三位臨時執事開言,搶先說道︰「葉監軍情急之下,一時沖動。無罪。」

葉新圩這麼一弄,覃松江有些膽怯,沒能接下話頭。閔福雷代為應道︰「溫姑娘所言極是。凡事都有一個由不知到知之的過程。我們之所以扣留軍師,就是為了讓你們知道,軍隊是閉合堂的軍隊。閉合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軍隊不得有任何異議。軍隊若是想對閉合堂下手,是沒有用的。因為我們閉合堂是萬萬民眾,是斬不盡殺不絕的。」

聞听此語,呂孝直、紀波明等四名監軍都怒形于色。若非葉新圩剛才的遭遇。只怕人人都已發作。

「爽快。」溫玉華看看火候已足,站起身來,含笑道︰「如此看來,今日三位已經不需要留在軍中了。請三位臨時執事速回成都,安排後事。明日辰時,若你們依然不放軍師,則軍隊開始屠城,保證雞犬不留。」

聞泗安道︰「我們是吃飯長大的,可不是嚇大的。」覃松江道︰「就算是真的屠城,我們也不會放的。」閔福雷道︰「全城百姓都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溫玉華,舉起你的屠刀,放馬來吧。」三人說完,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閉合堂三名臨時執事走後,帥帳內眾人無言。良久之後,紀波明吼道︰「殺呀,殺呀。我要把你們全部殺死!」接著卻嗚嗚地哭了起來。

萬臨山見此情景,出帳而去,旋即將葉新圩帶回。葉新圩一進營帳就受到感染,與四名監軍哭成了一團。

溫玉華和萬臨山雖然沒有落淚,心情亦非常沉重。只有雷招弟、雷再招兩位不明厲害,不知憂愁。但二人亦冰雪聰明,知道此時不該說笑,亦不能東張西望。二人眼觀鼻、鼻觀心,坐得十分端正,就像是淑女一樣。

待五位監軍情緒稍微緩和,溫玉華朗聲說道︰「不知道諸位注意到沒有,」先來一句廢話,以免有用的話別人沒有听見,「三人之中,覃松江年紀最輕,說話最是沖動。他說‘就算是真的屠城,我們也不會放的。’其中,‘就算是真的’,表明了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軍會真的屠城。說什麼閉合堂就是萬萬民眾,說什麼斬不盡殺不絕,好像真的不怕死一樣。我相信,如果是真的屠城。他們就一定會放了軍師。但是,難就難在事實上我軍不能。因此,我只能決定在明日辰時到來之前,采用雷再招前日所提的建議︰遠遠地撤離此地……」

剛剛說到這里,「報──」一名哨兵氣極敗壞地跑了進來,「報、報……」依然語不成聲。萬臨山伸出右掌,在哨兵背心一抵,運一點內力過去。哨兵緩過氣來,說道︰「報告溫為寶,大理杜聞秀兵變,已經到達正興,離我軍不足二十里地。」

溫玉華大叫一聲︰「好!」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望著溫玉華。溫玉華解釋道︰「這是一個機會,我軍不能屠城,難道大理軍隊同樣不能?」

萬臨山道︰「大理軍隊不是駐扎在漢源,正等待我軍接收嗎?」。

監軍葉新圩道︰「因為軍師之事,我軍耽擱了半月,這杜聞秀就反了。如此看來,他也是個反復無常的小人。」

「葉兄此言差矣。」萬臨山道︰「又軍師曾經說過,杜聞秀乃因為迫于大理皇室壓力才納的順表,他自己本來就不願投降。還不能因此而把他算作小人。」

監軍紀波明道︰「無論如何,他總共才十萬兵,竟然就敢來進攻我軍,也太自不量力了。」

「就是。」監軍呂孝直道︰「我軍固然因為軍師之事而影響了士氣,但畢竟有八十多萬,就算一人一泡尿也能把他們給淹死。」

萬臨山道︰「幾位姑娘面前,怎能講這等粗語。」

呂孝直連忙禁聲,偷看溫玉華及雷招弟、雷再招臉色。

「無妨。」溫玉華微笑道︰「大事不順,才計較小事。現在大事有望,小事就不算什麼了。

「正如紀監軍所言,我軍八十五萬,且東征西討,接連獲勝;大理軍隊只有十萬,又是戰敗之後重建的軍隊;沒有特殊的理由,杜聞秀絕不應該率軍逼近成都。因此,我認為杜聞秀定然知道了兩位軍師被閉合堂軟禁的消息。並由此推論,杜聞秀率兵北上,是為了進攻成都,做我軍不能做的事,救我軍不能救之軍師。

「如果他成功了,他就成了我軍的救命菩薩,就該讓他來接收我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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