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國 第二卷 第454章 光泛樓台

作者 ︰ 石晶藍

「難道席大猷不再殺我軍的哨兵了?不可能吧。」尊重道︰「如果真是那樣。豈不是對我軍沒有什麼影響?」

王濟恩道︰「不是不再殺哨兵,而是他會更加小心謹慎,杜聞秀還會派兵策應他。」

「嗨!」尊重右手在空中揮了一下,轉身走了兩步,隨即又折返過來︰「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麼?」

王濟恩道︰「灑家既然過來,當然就是尋求辦法來了。不過,我得先知道,小兄弟如果和席大猷單打獨斗,結果會咋樣。」

尊重道︰「如果是騎在馬上,晚輩剛學得馬戰之術,應該不會輸。但要殺死或者活捉對方,恐怕卻是不行。如果是步戰,席大猷號稱天下第一高手,晚輩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這就不好辦了。」

王濟恩想一陣,端起茶碗喝一口,再想一陣,又喝一口。尊重則像個沒頭的蒼蠅,走過來走過去,一刻也安靜不下來。帳外守候的士兵,長時間沒有听到二人說話的聲音,掀開帳簾。望了一下,又趕忙縮回頭去。

猛然間,尊重大叫一聲︰「有了!」

「快說,快說!」

「好,」尊重干吞了一下口水,道︰「晚輩想到,那席大猷是長輩,聲譽如日中天。如果晚輩與席大猷單挑,照一般武林規矩來說,等于就是在向他請教。在這種情形下,理應由晚輩先行出招。說不定,席大猷還會先讓它個三招五招。

「晚輩曾經學過一種拳法。這種拳法,能夠將凌空發出的力道暫時停住,集中在一起,最後再打出去。這就是說,晚輩一個人,就好像變成了幾個人一樣。只要能搶先出招,就能使用這種拳法。說不定,就能戰勝他了。」

「哦,這是什麼拳法?」王濟恩不待尊重回答,立即又加了一句︰「你剛才說的,‘說不定,就能戰勝他’,還是不能肯定?」

尊重答道︰「這種拳法,其實也是二郎神拳的一種。之所以不能斷定戰果,其一是因為,劈空掌、劈空拳之類的功夫。比起直接的肉搏,力道本來就要弱小許多;發劈空拳的時候,要同時運使二郎神功將劈空拳的力道凝在半空,劈空拳的力道更會受到影響;並且劈空拳在空中凝住的時間越長,力道損失就越大。其二是因為,不知道席大猷將會讓晚輩幾招。一般地說來,可能會讓三招。如果真的只讓三招,那麼晚輩的兩記劈空拳加上一記直接肉搏拳,很難一擊而中。故此,晚輩沒有必勝的把握。」

王濟恩笑道︰「你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迂腐。咋不向那些耍把式賣藝的人學學?」

「學什麼?」尊重不解地道。

王濟恩道︰「那些走江湖的耍拳術的情形,難道你沒見過?」

「見過啊。不過,一般地說來,這些人的武功非常低微。倒是擅弄口舌,過場特別多……」說到這里,尊重猛然省悟︰「哦,公公是讓我在出招之前,也像賣藝的那樣,先比劃幾下過場,趁機多發幾下劈空拳?」

三月二十四日。機動軍逼近大橋鎮擺開了陣式。

臨近大橋,前隊步兵往兩翼散開,然後再向前推進,出現在敵軍面前。大理軍連日被阻,正在渴望交戰,故此見勢立即涌出營寨。雙方以弓箭互射,逐漸靠攏,距離一箭之地,剛好弓箭射不到的地方,雙方停止前進,息了金鼓,等待將帥的調派。這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

兩支軍隊的元帥都是掛名的,作主的都是監軍,踫巧了。

大理軍隊乃傾盡一國之兵,故此兵多將廣。在這狹窄的山間盆地,兵多的優勢不太明顯;將廣卻是一眼能夠看出。

尊重打馬走到陣中,喝道︰「敵軍元帥出來答話。」

席大猷將馬一催,來到距離尊重十丈遠近的地方,揚聲道︰「來者何人?」

大凡兩軍列陣,將領踫面,都要首先對罵。罵得好的,能夠揚自己的聲威,滅對方的士氣;罵得不好的,便直接影響軍心。故此為將者不單要勤修武藝,還得勤修罵功。

有的人生性敦厚木納,為人善良,凡事總往好處去想,天性不會罵人。就算別人罵他,他也只是嘿嘿一笑,更不用說從對方的言語中抓住破綻予以反擊了。這種人若做將領,就得事先背熟一套罵人的辭令,臨敵時不管敵將怎麼說,只管背出來就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尊重並不木納,也不太會罵,正好介于兩者之間,故此事先還專門請教了一下王濟恩。這時,聞席大猷問話,尊重漫聲道︰「本帥,姓尊,名重,字慎行。四川知州張永、張乖崖麾下之使,都督川南各路糧草軍馬大元帥之職。今奉知州金令,抵抗南蠻。你是何人,為何帶兵犯我疆土,以卵擊石?」

其實尊重本來沒有姓。尊重的父親是個行腳商。有一次,這個行腳商在經過旺蒼的時候生了重病,被尊重的母親劉氏所救並養傷數月。後來商人每次經過旺蒼,都要盤亙數日。日久生情,便結下了這門親事。那劉氏乃窮苦人家。家里只有一個老娘。大山深處,民風純樸,母女倆都沒有想起過詢問商人的姓名。後來,商人在廣元附近被驚了馬,跌下山崖死了。鄉親們誰也不知道商人的原藉,只得將其骸骨送到旺蒼安葬。在商人最後一次出門的時候,劉氏送到付家崗,曾說自己已經有喜,叫商人給孩子取個名字,商人也不知听清楚沒有,只是道了聲尊重。便轉身走了。後來,劉氏生下孩子,便取名叫做尊重。

尊重此時說什麼姓尊名重字慎行,包括都督川南各路糧草軍馬大元帥的職務,自然全部都是王濟恩教給他的。

席大猷道︰「四川賤地,與我大理,本來同屬荒蠻之地。被天朝打敗之後,不思報仇,卻反而以天朝王土自居。本帥席大猷,爵拜顯德公,今日身負皇命,率三軍十五萬人馬替天行道,解四川黎民于倒懸之中。對面乳牙未齊的無知小兒,還不下馬受降,難道還要本帥親自動手不成?」

尊重喝道︰「老匹夫休要猖狂。你率兵犯我疆土,行徑已經與強盜無異,豈能謊稱正義之師。本帥為保全百姓,定取你項上人頭。老賊休走!」說罷,擎三尖兩刃刀,打馬沖向席大猷。

馬戰之術,要旨本來是將人力馬力合在一處,不遺余力。加之尊重發難在先,理應先行搶攻。但考慮到席大猷乃武林絕頂高手,就算不通馬戰之術,以尊重一沖之力亦難以取勝。為了給後面的步戰埋下伏筆,尊重將三尖兩刃刀斜端在手,侍機而動。

這邊席大猷亦縱馬奔來。但見他手執爛銀點鋼槍,一攔一扎,槍上紅纓顫抖出碗口大一朵紅花。兩馬一湊,席大猷右手微送,鋼槍奔尊重前胸扎去。

尊重見狀,舉刀一封,要利用寬寬的刀身擋開鋼槍。

席大猷這一槍,看來好像是奔向前胸,實際上還在凝勢未發,尚未確定刺向哪里。待看見尊重橫刀封擋之後,席大猷才將左手一抬。鋼槍轉向尊重的咽喉。

尊重臨危不懼,整個身子往後一仰,一個「金剛鐵板橋」躲過咽喉要害。同時將刀往左一送,利用馬行之勢,削向席大猷腰間。

席大猷見尊重使出鐵板橋功夫,立即將左手低,右手高,將鋼槍扎向尊重的小月復。兩馬交錯,就算躲過了小月復,小月復之上更是一路要害,怎麼也躲不過了。

眼看即將得手,席大猷卻見尊重的三尖兩刃刀橫在自己身前。雖未作勢加力,卻更不容易發現。鋼槍若繼續刺下去,自己也躲不開被腰斬的危險。

席大猷自保要緊,當下雙手棄槍,右手拿向三尖兩刃刀的刀鋒,左手運足內功,在刀面上用力一拍。一震之下,尊重拿捏不住,三尖兩刃刀被打落在地。而席大猷也因為三尖兩刃刀十分沉重,又挾馬行之勢,拿刀的右手虎口也被劃了道口子。

兩人交錯而過。一個回合之間,兩人兵器均失。尊重的馬被席大猷的鋼槍劃傷,席大猷的右手虎口也滲出了鮮血。

杜聞秀、王濟恩從各自陣中打馬馳出。席大猷雖失了鋼槍,但以其登峰造極的武功,有槍無槍,原本沒有多大差別,故此道了聲︰「本帥無妨。」先穩定軍心。

場中尊重飄身跳下正在亂蹦亂跳的馬匹,提氣道︰「席元帥馬上的功夫果然了得,佩服。卻不知步戰的武藝如何?」

杜聞秀聞听尊重言語之後,勒住馬匹,遠遠地掠陣。

這邊王濟恩見杜聞秀勒馬,亦相應地止住去勢。

場中,席大猷笑道︰「哈哈哈哈。中原武林普遍傳言,丐幫的言壽風和本帥並列天下第一高手。你這後生如此大膽,莫非已經勝過言壽風了?」

尊重喝道︰「休要狂言。今日便殺了你,看看今後還有誰,敢稱天下第一高手!」

席大猷也不生氣,慢慢地翻身下馬,緩行幾步︰「出招吧。」盛名之下,席大猷依然小心謹慎,並沒有讓招,只是讓尊重先行出招而已。

當下,尊重依計行事。距席大猷尚遠,便左打「老樹盤根」,右打「雪花蓋頂」,暗中擊出十幾記劈空拳。最後腳踏中宮,直欺進席大猷身前,一招「吳姬壓酒」當胸發出。

吳姬,本指吳地的女子,實指吳地酒館的侍女。吳姬壓酒,指酒館的女子用壓槽的方式取出酒液,源自「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勸客嘗」詩句。在二郎神拳之中,吳姬壓酒卻是指此拳剛猛異常,能將對方隔夜的酒打得吐出來。自然,如果真的吐了,吐的應該是鮮血。但鮮血只有煞氣,沒有詩意,故此改為美酒。

席大猷見尊重遠遠的開始比劃,不知在弄什麼玄虛。隨後見到尊重出力使勁的姿式,頗像發出劈空拳,忙蓄勢化解,卻又無力及身。一直等到「吳姬壓酒」,見此拳威勢不錯,才叫了聲「好」,左腳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左掌硬封尊重右拳;右手順勢而上,拿向尊重右手的肘部關節。

不料就在此時,尊重的十幾記劈空拳忽然襲到。席大猷臨危變式,撤開了左手,任由尊重的「吳姬壓酒」擊到自己胸口。借著剎那間機會,右手加速前行,幾乎在同一時刻,擊到了尊重的肩膀。

尊重被擊得飛了起來。由于被擊之處不是胸口正中,故此震飛的同時,還不住地旋轉。兩丈之後,跌落塵埃。

席大猷全身多處被擊,大都沒有提前運勁抵擋。最後這招「吳姬壓酒」猶其厲害,結結實實地擊在胸口,七八條肋骨,顯然也斷了。「砰」的一聲,席大猷也摔倒在地。

杜聞秀、王濟恩搶了各自的掛名元帥,回歸本部,隨即撤軍。

三月十二,皇帝駕臨虎牙。

去年的深秋,雷絕招曾說,虎牙城鎮雖大,實乃四川月復地客商大量涌入所致;本地田間地頭,並無多大起色。轉眼已過一春,虎牙經過分地之後,廣泛種植高產優質的瓜、豆、菜、果及商用作物。農民在官府的指導下,因地制宜,勤耕間種,有效殺蟲,處處莊稼都呈現出一派茁壯成長之勢。民生富庶,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越過虎牙界碑,便到了虎牙地界。照慣例,虎牙乃一般縣制政區,接到聖駕親臨的消息之後,縣令及三班衙役、地方名宿耋老,都應該迎出城外十里。誰知聖駕已進到居民稠密之處,還未見有人迎接。

「臣素聞有本事的人常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看來這虎牙的縣令似乎有些本事。」太師羅忠信說道。太師,本是皇帝的老師。經年累月的耳鬢廝磨,太師與皇帝的情份自然非同小可。如今不僅同乘一輦,而且說話也能隨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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