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國 第二卷 第367章 蕭然巾岸

作者 ︰ 石晶藍

又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八十萬以上的人南下就是我贏。二十萬以下的人南下就是師姐贏,二十萬到八十萬南下我們就不輸不贏。」

溫玉華道︰「我的錢都給師父了,我沒有什麼可以輸給你的。武功方面,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而沒有教的。」

「這好辦。」雷再招道︰「你沒有輸的東西我有啊。這樣吧︰如果我贏了,就送你一套變色布做的衣裳;如果我輸了,我就送你四季衣裳,每季十套,總共四十套。」

溫玉華一向儉樸,並不想要那麼多的衣裳,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推辭。正要遣詞調句,忽然听到雷又招一行人的聲音,便道︰「她們回來了,正在與王濟恩分手。」

隔了一會兒,雷又招等三人走了進來。三人與溫玉華打過招呼之後,溫玉華將信件遞給了雷又招。雷又招看畢,遞給雷絕招。等雷絕招也看完之後,雷又招再拿了過來,還給溫玉華,並問道︰「根據此信,溫姑娘有什麼新的想法?」

「我想……」溫玉華想到與雷再招所打之賭,欲言又止。改口道︰「我什麼也沒想。」

雷招弟問道︰「信上說什麼?」

雷又招答道︰「沒什麼。說是大理向成都送了降書順表。我猜想,大理國皇室肯定是听到了情海戰役的消息,為國內蒼生著想,故而投降,此乃順天行事。而杜聞秀則是迫于皇室壓力,不得不降的。他特別提出,希望我和四妹親自前往接收,這就是降意不誠的表現。他這種要求,通常有兩個目的︰一是我和四妹中途發生意外,不能親自前去,他就有借口不交軍隊;二是在接收的地方埋設刀斧手或者火藥,要直接對我和四妹不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雷絕招贊同道︰「我們是誰?不過是軍師。用兵打仗,強則強矣。但若論陰謀詭計、背後中傷,卻不一定能夠勝過他人一籌。三姐之慮,很有道理的。」

「自己的小命,你們自己仔細去吧。」雷招弟接著伸了個懶腰,道︰「正好師姐在這兒,我可得問問︰我們好多天都沒吃肉了,後天大軍啟程南下,可以吃一頓了吧?」

溫玉華道︰「這事兒得听又招的,我可管不了。」

雷又招道︰「後天只是個啟程儀式。後天真正能夠上路的,不過二十萬人。哪有別人上路而自己吃肉的道理?得等到自己上路之前才能吃。」

雷再招掛念著與溫玉華所打之賭,听說後天就有二十萬人上路,眼看著自己要贏,急需確認,便道︰「大師姐要上青城山見張大人。是否帶領前軍先行?」

「是這樣的,」雷絕招解釋道︰「樂山漢源等地因為農田及山地等原因,不方便大軍編隊。而灌縣成都兩地則因為曾經有過的戰事而土地大片荒蕪。我與三姐商量過,準備讓軍隊在灌縣附近聚齊,然後在成都一帶編隊,最後並行南下。溫姑娘如果先行,一到灌縣,必然會遇到閉合堂以及其余各司的邀請,故前軍統率之人將全部啟用新近提拔的來自別國的監軍。溫姑娘和我們都排在最後,這樣就可以盡量回避各種無聊的應酬。」

「兩位妹妹的想法實在精妙。」雷再招回過頭來︰「嘻嘻,師姐,呆會兒我送你一套變色服。你可不要嫌棄。」

十五日,先頭部隊到達灌縣縣城。果然,閉合堂常執會一得到消息,立即派遣使者到灌縣迎接,並問起溫玉華及兩位軍師。先頭部隊的監軍、來自西夏的傅界子答道︰「溫姑娘和兩位軍師都在後面。其行程不允許隨便打听。」

「哪里哪里,」閉合堂常執會使者道︰「小人並非想要打听她們的行程。實因為成都百姓听到她們南下的消息,無不歡欣鼓舞,希望能夠早日見到溫姑娘和兩位軍師。此外,巴州的許多民眾也趕到了成都,都想瞻仰她們的天姿。」

傅界子道︰「百姓有如此心意。好得很哪。卑職一定轉告她們。送客。」

閉合堂使者走了。下午,卻又來了另一名使者。如此這般,幾名使者輪番往返,堅持不懈。每日都有十來萬人馬到來,卻始終不見溫玉華及雷家四女的影子。直到二十一日,她們才一同出現。

出乎意料之外,見面之後,閉合堂常執會使者對溫玉華本人卻似乎並不熱情,只是一個勁地央請雷又招和雷絕招游馬成都,接受民眾的擁戴。

「好的,我們明日就過去,後天一早進成都。」雷又招笑盈盈地答應了。

二十二日,軍隊向南推進。部分士兵越過杜鵑城,抵達成都西北十里之外的蘇坡。

江湖營高手雖然隨軍多日,卻依然難以完全根除其江湖習性。例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首先得看能否中止自己正在進行之事。若不能中止,這個「不平」就有可能是別人的阻撓之計。其次,「拔刀相助」還有是否違犯王法的前提,有判斷錯誤助紂為虐反成畢生遺恨的危險。但這幫武林高手卻想不了那麼多。他們認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行俠仗義,「我輩中人,若不行俠仗義,還要習武作什麼?」因此,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雷又招沒有抽調江湖營高手隨行護衛,連雷招弟、雷再招兩位姐姐也沒有同行。

溫玉華本應在歡迎之列,但因為閉合堂常執會使者的故意忽略而影響了情緒。雷又招道︰「我和四妹的權力是您給的。所有的功績也就是您給的。閉合堂可以忘記您,我們絕對不會。再加上您又是我們大姐、二姐的師姐,您在我們心中的地位始終是無人能夠取代的。」

二十三日辰時,雷又招、雷絕招帶著一百名事先反復操練過的騎兵,馳向成都。

只用這一百名騎兵展示軍威,大軍依然繞城而過。這樣就避免了驚擾民眾。

這一百名士兵,乃自全軍之中反復篩選而得。人人身高體壯,個個膀闊腰圓。所騎的馬匹,一律選用產自西夏的高頭大馬,更顯得威武雄壯。馬頭的紅纓,馬前的鸞鈴,馬背的鞍蹬,俱是重新打造,色彩十分鮮明。士兵們頭盔的金光,甲片的粼光,兵器的寒光,交織在一起,光耀奪目,蔚為壯觀。

一名閉合堂常執會使者早早地等在營門,直接將雷又招、雷絕招一行人迎至城門。雜政司張尚之、刑司莫正儀、啄木鳥焦任、農具司魯仁壽、醫館司荊薄野、教化司況榮河及工匠司姜百彎等官府各司要人全部在城門口肅立恭候。進城後,百姓們蜂擁而至,夾道歡迎。靠近街心的百姓在差役的約束之下蹲了下來,以便給後面的鄉親讓開視線。牆根的百姓則踏上自行搬來的桌椅板凳。取登高望遠之勢。連街邊樓上的窗戶也伸出了腦袋。

「成都城內,」雷絕招向雷又招問道︰「哪來這麼多官差?」

「雜政司、刑司、啄木鳥肯定一齊上了。」雷又招道︰「還不如讓我們軍隊出人,要方便得多。」

雷絕招笑道︰「他們可不敢勞動功臣。」

兩姐妹一邊說笑著,一邊揮手向百姓致意,好不愜意。忽然,眼前一陣混亂,一位老人沖了過來,手舉一張黃紙,攔在了道中。

雷又招道︰「青天大老爺遇見攔轎喊冤的了。」

雷絕招尚自嘆道︰「可惜我們不會問案,而且也沒有坐轎。」

道旁維持秩序的差人奔了過來。看其來勢,分明是要沖向告狀的老人。到得近前。卻又齊齊向雷又招、雷絕招馬頭跪下。一名差人朗聲說道︰「小人等維持秩序不力,給這個老頭沖了過來。請兩位軍師責罰。」

雷又招揚聲道︰「罷了。把他拉開就是了。」

眾差人聞言起身,去拉老頭。卻不知怎的,這麼多差人拉一個老頭,竟然還有些拉不動。「咦?」雷又招見了奇道︰「莫非這老人有很高的武功?」雷絕招卻道︰「哪里?看樣子是怕傷了老人,他們都不肯出力。」

紛擾之際,遠處又生擾動。原來卻是閉合堂常執會的執事張晉明到了。

此時的張晉明,頭戴高冠,身著錦袍,收拾得十分利落。在一大幫隨從的簇擁之下,緩步行來。人也直了,腰也挺了,步履也從容了。隱隱然,還有些雍榮華貴之相了。

張晉明一直走到馬前,先向雷又招、雷絕招拱手行禮︰「兩位軍師安好?」二軍師還禮︰「托福。」張晉明再一躬身之後,才慢慢轉過身來,漫聲問道︰「此地何事喧嘩?」

一名差人答道︰「這個老頭要攔馬告狀。」

張晉明點了點頭,走到老人跟前,道︰「老人家,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告狀應該找刑司的莫大人才是。如果莫大人斷案不公,還有我閉合堂常執會為您作主。如今大軍凱旋歸來,老人家焉能阻攔軍師的馬頭?」

老頭道︰「你是閉合堂的張大人,我認得你。不過我要告的是軍隊的人,刑司可管不了。」

「哦,告軍隊的人?」張晉明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道︰「老人家,如今鄉親們都要瞻仰兩位軍師的芳容。告狀的事,容後再議。我們可不能因為個人之事而敗壞了大家的興致。」

「我才不是因為個人的事呢!」老頭大聲嚷道。

「好好好,不是個人之事。」張晉明依然道︰「不過此時都應該顧全大局,稍後再說,稍後再說。」緊接著,張晉明大聲吩咐差人︰「強行拉開。」

眾差人立即圍了上來,結果還是與前番相同。差人們仍然「怕傷了老人」,故而「都不肯出力。」

事態再次僵持。

閉合堂常執會執事張晉明胸有成竹地站立一旁。眼看眾差人勞而無功,卻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似乎眼前之事已經與己無關了。

最尷尬的,還是一干差人和那個老人。差人們總不能不動,就算是裝腔作勢。也得做出想抓住老頭的樣子。而老頭則因為要擺月兌差人的抓捕,不得不一直不停地掙扎。

時間慢慢流逝,閉合堂的張晉明仍舊站得相當挺拔,還顯得頗有興致。旁觀的百姓聞迅而至,愈來愈多。只不知為何,張尚之等官府各司要人都沒有出現。

看了一陣,雷又招不耐煩了,轉頭向緊隨其後的騎兵隊隊長譚新竹說道︰「傳令︰就地掉轉馬頭。」騎兵們听見命令,紛紛掉轉馬頭,又是一陣混亂。

再怎麼擁擠的人群,對于騎兵們掉轉馬頭的行動也只能延緩而不能阻止。一袋煙功夫之後,終于,騎兵們全部將馬頭掉轉。

雷又招下一個命令肯定是原路返回。只不知是緩緩地行,還是疾疾地跑。

事已至此,張晉明不能再矜持了,只得高聲叫道︰「兩位軍師且慢!」

張晉明幾步走到雷又招馬前,拱手道︰「那位老人家攔馬告狀,原屬不該。但他偌大年紀,若非情急之事,諒他也不會輕易拋頭露面。怪只怪適才學生與他對答的言語之中,已經透露他是要告軍隊之人。此時圍觀者眾,群情急憤,影響已經散開。兩位軍師若是不加詢問,就此罷手,實有護短之嫌,恐怕對兩位軍師名聲不利呀。」

「我就是護短,又怎麼啦?」雷又招笑道︰「好名聲是與別人的壞名聲襯托、對比出來的。如果我們的名聲壞了,相比之下,你張晉明的名聲不就好了?」

張晉明辯道︰「學生一心為軍師著想。拳拳赤子之心,軍師切勿誤會。」

雷又招不理張晉明,提氣揚聲道︰「听我號令──」話音未落,張晉明再次大叫︰「軍師且慢!」然後朗聲說道︰「如果那老人只是要告軍師手下之人,兩位軍師還只不過是護短之嫌。如果那老人是想告兩位軍師,就不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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