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國 第二卷 第335章 濕雨穿花

作者 ︰ 石晶藍

雷又招道︰「我的內功膚淺得緊。對武功低微的人拆招還可以。若是你們這樣的武功。動作那麼快,我可一招都接不住。」

「不是動作快。」溫玉華道︰「再快,又能有多快呢?是因為時間不同。軍師感覺的一瞬之間,我卻能感覺很長,因此就能發出十招八招的,好像就快了。」

「我不信,我要驗證一下。來。」雷又招將溫玉華拉到案幾之旁,「提筆沾墨寫一個字。如果是因為快,墨就會濺飛;如果是時間不同,就不會星星點點。準備,接我一拳,同時寫個字。」說著立即發出一拳,擊向溫玉華咽喉。溫玉華將手一抬,抓住來拳,道︰「看吧。」雷又招一看,白紙上已有了個「雷」字。此字不僅墨跡干淨,而且波磔使轉,相當自如。上面長長的橫勾,還是用虛筆以「戰進」的方法寫成,顯然深得「遲」字訣之三味。雷又招道︰「我信了。不過,這又說明什麼呢?」

「內功與時間的聯系。在各門各派的內功均有,但都不是很明顯。本門內功,則專門在這上面做文章,有別于其余各派。」溫玉華一邊說,一邊同雷又招一起又走回剛才的椅子,坐下,道︰「奔行無影,是修煉快慢徐疾功用的。說是奔行無影,其實只能在方寸之地回旋。旁觀之人內功愈強,距離愈遠,就愈能看清。而且無影之時,只能看見旁人,卻听不到旁人說話,也不能與旁人過招。實際上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可以用這種功夫來偵察敵情呢。听不見旁人說話,就不行了。」雷又招道︰「那什麼‘快慢徐疾功’又是怎麼回事?」

溫玉華道︰「此功對付群毆特別有效。使用此功的時候,旁人看來,我只是在敵人面前施展輕功走了一圈,然後他們就倒下了一層。實際上,我是一個一個地,用了許多招數,才把他們打倒的。本來,此功有個弊病,就是在施展的時候,打斗的本領會降低很多。但如果只是針對敵國的一般士兵,就沒有什麼了。」

「那麼,一次能對付多少人呢?」

「這倒不一定。」溫玉華道︰「目前。我可以在方圓五十丈以內,有包含蛇蟲鼠蟻在內的一千條生命面前施展此功。殺敵一百,完全沒事;殺敵兩百,需要睡一個時辰;三百,六個時辰;最多可以殺敵八百,事後睡上三日。招弟要少一些。再招現在還不會此功。」

雷又招問道︰「怎麼老是要睡覺?」

「這個,我也不知。師父說,只要我們睡著了,她在千里之外就能為我們調理身子。其實,到時候想不睡也是不行的。」溫玉華道︰「還有,本門武功講究該做不該做。假設敵國有一位連言壽風和席大猷聯手都打不過的高手,軍師若認為該打,派我或者招弟上陣,就一定能勝。但如果閑來無事,要我和言壽風比試一下武功,那是絕對勝不了的。這一點,目前對再招的約束不大。」

「嗯,你說了這些,我卻反而更糊涂了。」雷又招道︰「干脆,以後要派你們上陣的時候,我事先在私底下先問你一下。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

「行,這樣才妥當。」溫玉華道。

「閑話少說,尋找掉隊士兵的人派出去沒有?」

「已經派出。」

「好。我把鹽湖的地圖給你。」雷又招從架上取出圖來,展現給溫玉華,指點著說道︰「看這里。察爾汗鹽湖的位置大略在北方兩千里之外的柴達木盆地附近。據巫苓燕說,那一帶有很多這樣的鹽湖。你們也不一定非要找到察爾汗不可,只要能夠找到足夠大的鹽湖,就可以了。記住兩點,一是足夠大,長寬都要在百里左右。二是認清鹽湖。鹽湖,顧名思義,就是本來是湖水的地方換作了鹽,人都可以站在上面的。在鹽湖的周圍,常有一條銀白色的鹽帶,中間小部分也可能有些水。你們不用管水,只需要注意鹽帶。鹽帶有多大,鹽湖就有多大。」

「需要我親自去嗎?」。

「不,你不能去。」雷又招道︰「你若遠離軍隊,我還怕他們造反呢。選幾個掌門、幫主什麼的就可以了。最多,你可以在附近跟他們尋找煤礦和鐵礦。」

溫玉華微笑著把圖收了起來,道︰「看今天你指揮若定的樣子,我放心了不少。」

「放心不少,也就是不全放心。」雷又招道︰「對通麥,準備怎麼打,到底有沒有把握取勝,是擔心這個吧?」停了一下,道︰「人們都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卻不然,我不怕別人知道;就算是敵軍知道了。他們也擺月兌不了投降的命運。」話鋒一轉,道︰「其實很簡單。我的辦法就是,閉上眼楮想,最理想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呢?當然不是直接沖過去,那樣不就糟了。現在我們守在波密,如果是敵軍沖過來呢?這樣他們就糟了。假設他們再加上不能返回通麥,二十萬人擠在這一百二十里長的懸崖峭壁之間的山道之中,上不沾天,下不著地,沒有糧食,也沒有營帳,他們會怎麼樣呢?」

「敵軍糧食充足,據險而守,怎麼可能全軍出動,讓我軍反抄其後路?」溫玉華道。

雷又招道︰「不信吧?敵軍也不信。等他們相信的時候,也就是通往拉薩的道路被你江湖營切斷之後,那時候他們想躲也躲不開了。我雷又招出馬,就是必勝。只要涉及戰爭,沒有什麼事情,是我辦不到的。你就放心好了。」

溫玉華又問︰「那麼,找鹽湖,是干什麼用的?」

「還不是因為四妹?」雷又招道︰「只不過在大局上,四妹的分析也總是對的。她說。兵行的主要目的是消滅西夏,我就只好牢記心中。找鹽湖,就是針對西夏的。」

正在此時,親兵跑到門口,報︰「啟稟軍師,雷招弟雷大人到。」

「請。」雷又招一面嘀咕道︰「怎麼這時候就來了?」

一陣旋風,雷招弟沖了進來︰「三妹──我可想死你了,我可想你死了,你死了我可想你啊!」轉眼看見溫玉華,立即端正了態度,道︰「哦。師姐?師姐可好?」

溫玉華莞爾一笑,道︰「我很好,還沒死。」

「嘿,師姐,我告訴你,」雷招弟趕緊說道︰「四姑娘山上的吐蕃軍隊一十一萬三仟二百八十七人,全部投降了。一仗都沒打,四妹好厲害!」

溫玉華聳容驚問︰「你是說不傷一兵一卒?」

「就算如此,」雷又招卻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我……啊,對了,是因為吐谷渾打過來了。」

雷又招道︰「這就是說,四妹不準備管西夏了?」

「嗯,」雷招弟道︰「她說,西夏就全部交給你了。」

「這下溫姑娘可麻煩了。鹽湖得找大一點,繞湖走了一圈,怎麼也得在千里左右的才行。」雷又招道。

四月十二,皇帝駕臨成都,住進錦江莊園。

「這個莊園的建築,虛實相間,格調不錯。莊園的主人想必胸中大有丘壑。」太師羅忠信贊道。

皇帝道︰「這些飾物紅紅綠綠的,十分俗氣。寡人以為,這莊園的主人幾經變換,絕對已經不是最初修建莊園的那位。待我遣人問之,便知分曉。來人啦──去問一下,這座莊園現在的主人是誰。」

隔了一會兒,侍服太監回報︰「稟皇上,莊園現在的主人名叫雷招弟,是個年輕的未婚女子。」

皇帝念道︰「雷招弟,招弟?太師可知有什麼講嗎?」。

「稟皇上,這是因為其父想以後生個兒子。招弟,就是要招來一個弟弟的意思。」

皇帝道︰「招者,手勢、公開、引惹、承認、計策也。招弟的招,取引惹之意,果然是個俗人。像雷絕招的招,取其計策,方顯其父的雅量。」

侍服太監插言道︰「稟皇上。小人打听過了,這個雷招弟,也就是雷絕招的大姐。」

「侍衛統領王宗浩求見。」正尷尬之時,門外響起人聲。

羅忠信道︰「傳。」太監跟著道︰「傳──」

「啟稟皇上,三品侍衛容高作的徒弟焦任,現在四川供職。現在焦任請容高作赴宴。去還是不去,請皇上裁斷。」

皇帝道︰「可以去。你可以親自作陪。」

略事休整,午餐之後,皇帝移駕雅雲廳,听張永述職。

「微臣治理四川不力,致使民不聊生,災鴻遍野,莊稼年年欠收,路有餓殍,老百姓都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故肯請皇上降罪于臣,臣雖死無憾。」

听到這種反話,皇帝心中大為不悅,但還是得說︰「愛卿快快平身。四川的富足早已天下皆知。愛卿治理有方,理應褒獎,豈有降罪之理啊?」

張永道︰「皇上有所不知。如今四川百姓的碗里、鍋里乃至櫃里、屋子里雖然增添了不少的東西,但他們心里的良心卻失去了不少。貧賤生骨氣,富貴起驕奢。如今四川的民風如江河日下,百姓道德淪喪,實乃微臣之過也。」

皇帝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便給羅忠信遞了個眼色。

太師羅忠信立即站了出來,向皇帝施了一禮,然後說道︰「啟稟皇上。為官者理應造福一方百姓。何為造福,就是使百姓有飯吃有衣穿,豐衣足食。所謂‘飽暖思yin欲’,其錯在于思yin欲者,不在于使其飽暖者也。飽暖並不次,饑寒未必高,正所謂‘饑寒起盜心’,便可以佐證。如今四川處處歌舞升平,乃盛世之景,並無頹廢之象。所以,微臣認為張大人有功無罪。」

待羅忠信話聲一落,皇帝立即便朗聲說道︰「賜起!」這時張永若不起身,便是抗旨了。于是張永便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拱手道︰「稟皇上。臣有一事不明,尚要請教皇上。」

「講。」

「巴州朝天門,微臣遲來一步,剛一出現,百姓便跪稱萬歲。卻不知那是什麼意思?」

皇帝心道,此事我不追究也就罷了,怎麼你還有膽提起。于是道︰「難道還是寡人安排來試探愛卿的不成?」

「皇上既然這麼說,那就肯定不是。」張永道︰「不是皇上的試探,又是什麼呢?難道是百姓自己的意思?」

話題已涉及大不諱。一時之間,眾人均不敢接口。

停了一下,張永又道︰「如果真是的百姓的意思,為何在那以前他們不上萬民冊呢?如果民眾在那個時候才剛剛想起,又怎麼會如此的整齊呢?」

刑部尚書嚴永福素來精于斷案,聞弦聲而知雅意,接口便道︰「啟稟皇上。既然民眾的行動如此的整齊,肯定有人事先進行了串通。目的就是為了借皇上之手,除掉張大人。其主謀之人,很可能就是張大人的政敵。」

皇帝與羅忠信聞言之後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輕聲驚呼了一聲︰「王濟恩?」

張永向嚴永福拱了拱手,道︰「嚴大人眼光銳利,一針見血,永佩服之至。不過,有一事,嚴大師尚且不知︰永早在兩年以前就不做官了。」

「什麼?不做官了?」眾人大驚。禮部侍郎尤惠安問道︰「那麼,現在四川的知州或者主事是誰呢?」

張永答道︰「現在主事的,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幫人。他們是,兩幫人。」

「當年,微臣入川之時,成都平原旱澇兩災,交替不斷,黎民易子而食,掙扎求生。微臣當時以為,開倉放賑只能解救一時,而不能長久。于是臣就采取征集民工,發放糧餉,以餉購糧的方法,修繕了都江堰。使之夏能蓄水,冬能灌溉。成都平原自此告別了旱澇。」張永說到這里,似乎望著遠處的池塘出了一會神,然後嘆道︰「這便是最初的錯,也是最大的錯。以後種種,皆因此而生。正所謂劍在弦上,不得不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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