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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別叫了,一會就到了。」六兒翻手給了身後的四寶一下螃蟹掐。
「救命,救……別別別,別掐我。」魯四寶呲牙裂嘴的叫著,臉上纏著的破布嚴重變形。
他的眼中噙著淚光,哀求著,「六兒,你打,也打了,踢也,踢了,放過我吧……」
六兒杏目圓睜,一臉壞樣,「哼,不是你說要去看胖姐的嗎?」。
魯四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咳,咳,我去,也,也不能大頭朝下去啊。」
六兒應魯四寶的強烈要求,把他從帳篷里拖了出來;她左思右想,雖說魯四寶受傷了,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兩人總不能騎在一匹馬上吧?
無論是他在前,她摟著他;或是她在前,他摟著她……
一想到那種畫面,六兒的頭皮直發麻,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咦,算了。
綁上吧,當個貨一樣給運過去。
嘿嘿。
六兒從魯四寶身上扯下了兩根綁腿,交叉系扣,把四寶結結實實的綁在了馬背上。
魯四寶一路嗷嗷的叫喚,「非要這樣嗎?」。
可憐的四寶趴在馬背上,大頭朝下,頭昏腦脹,加上一路上吃著追風踏起的滾滾煙塵,嗆得要死,連咳嗽帶喘慘不忍睹。
魯四寶是下定決心了,決不能再招惹這個小姑女乃女乃了,姓蘇的人他以後理都不要理了。
蘇猛兒,蘇六兒,活月兌月兌一對小閻王兄妹︰一個是丑丑的烏鴉嘴,一個是美美的小夜叉。
簡直是一切男人和女人的克星。
趕明可得找個溫柔點的娘子娶回去,還得挑個順眼點的大舅子或者小舅子,不然非得中年早逝不可。
自從來了平西大營,遭罪遭大了。好不容易說要家走吧,從哪冒出來一個小王八蛋?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讓自己趕上了,弄了個傷痕累累,好懸沒讓大伙給踩死。
怪不得算命老道說自己五行屬木,西為金,不宜西行。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到底我是做錯了什麼?
魯四寶的心中放聲高歌,呼蒼天,喚大地;唉,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他絕望的閉上了眼楮。
「四寶哥,你怎麼不叫喚了?」
六兒一路听著魯四寶充滿節奏和韻律的「救命」聲,居然听上癮了,忽然消停了,還真不適應。她連問了幾聲,不見回應,她略微回頭一瞥︰魯四寶像塊木頭一樣,僵硬不動,悄無聲息了。
六兒嚇得一拉馬韁繩,翻身下馬,她拼命晃悠著四寶,「四寶哥,你怎麼了,你不會是掛了吧?」
六兒伸手一模魯四寶的鼻息,熱的,有氣,又玩裝死?她剛一抬手,魯四寶開口了,嘴巴蠕動著,「別打了,再打我就散架了。」
六兒深吸了一口氣,嗔道,「四寶哥,你和胖姐,你們倆真是有對。你叫了一路,忽然不出聲,嚇死我了。」
魯四寶很冷靜,生活教會了他許多,比如說堅強和鎮定,他淡淡道,「閉著眼楮,是防止被煙塵給迷住;閉上嘴巴,是害怕嗆得玩命咳嗽。別廢話,走你的。小爺我挺的住。」
六兒听了這話,心中突蒙出了些許歉意,剛才自己一頓掌拍腳踢,實在太暴力了。
愛情的事情,勉強不得。
她自己深有感觸,又何必強人所難。
她咬了咬嘴唇,小聲哼了句,「對不起,四寶哥。」
魯四寶愣住了,暗黑的夜里太陽難道要升起來了?
人是不是都特別賤呀?
在家鄉,魯四寶認識個美貌姑娘,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家常便飯一般。
認識六兒以後,自己光受傷了︰拳傷,踢傷,踩傷,掌傷,踹傷,一點好處沒得著;更別提拉個小手了,連踫都沒踫過。
趕了幾萬里路,受了這麼多委屈,六兒的一句輕聲的對不起,一切痛苦仿佛都要灰飛煙滅了。
魯四寶的心情異常的矛盾,他見六兒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純真無辜,還有點壞壞的眼神,讓他心煩意亂。
六兒不知自己最近為什麼,火氣很大。
小丫頭一直盼望有一天能夠改變世界,可是,現實很殘忍,她發現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
不能再見江雨哥;
不能把老娘變出來;
不能讓董青注意彩雲;
不能使魯四寶愛上胖姐;
不能求哥哥對自己好一點;
不能催周大哥對素素趕緊表態;
更不能讓金人撤兵,讓天下太平。
這麼點屁事都做不成,真是一事無成。
六兒無奈的一抿嘴,拉著馬韁繩,翻身剛要上馬,忽然听見不遠處似有人喊他的名字,「六兒,六兒是你嗎?」。
六兒尋著聲音望去,大樹下居然有個人在坐著,像攤泥巴一樣,筋骨無力的靠在樹上,她走進了借著月色一看,竟是副將軍董青,旁邊地上還扔著個小酒壺。
「董大哥,你怎麼在這?」六兒蹲下了身子,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她眨巴著眼楮,「你怎麼喝這麼多酒?你沒事吧?」
董青剛才醉醺醺的,被個姑娘親了下臉頰,管它什麼雲姑娘,霧姑娘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感覺渾身發軟,不是激動的,說不上是氣,是惱,或是羞愧懊惱。
居然有點不慎失身,更確切說是失吻的感覺。
一個男人的初吻,至少是第一次被親吻,也是神聖不已的。
他當然希望給他這種驚喜的人,是他的刺蝟仙子……那個鬼馬精靈,美麗異常的小丫頭,現在在哪里?
其實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始終在那里。
即使知道,小丫頭現在一個人在軍法營中,受傷後孤獨無助,董青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去看她。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個男上司單獨去看個女下屬?
他是一個還算自律的男人,至少他自己認為。
他又是如此矛盾的一個男人,想愛,又不敢愛的轟轟烈烈,徹徹底底;不愛,又絲絲寸寸的牽掛憂心。
他都快愛上自己這種自我折磨的感覺了,酒是辣的,愛情也是辣的、痛的嗎?
正在躊躇,就感覺遠處有匹快馬飛奔而來,緊接著停在了附近,他豎著耳朵一听,一男一女正在說話,那女孩居然是,居然是六兒的聲音。
沒錯,那銀鈴般的聲音,時而清脆,時而婉轉,暴烈時像只汪汪叫的小狗崽;柔情時像只喵喵叫的小貓咪。
六兒似乎和一個男人在說話,那男人怎麼是表弟魯四寶?
倆人不是徹底的斷了嗎?
所以自己才沒和魯四寶提喜歡小六的事情。
怎麼又跑到一起去了?
不會是舊情復燃吧?
董青本來喝得爛醉,渾身臭烘烘的酒氣,身上還纏著兩道繃帶,實在不想讓六兒看見自己這副糗樣。可是一想到倆人又往一起湊了,他心中酸辣異常,所以才開了口。
月光下,六兒的眼眸水樣的柔美,那粉女敕的小臉透著光彩,她關切的看著他。他試圖站起來,爺們點,硬漢點,不想讓六兒看到自己落魄的醉鬼樣,「六兒,你怎麼在這?」
六兒看著董青,心情很復雜,說不上是同情還是心疼,她上前一攙董青,溫柔的問道,「董大哥,你的傷沒事兒吧?」
董青突然一把拉住了六兒的手,低下頭猛地在她女敕滑的小臉上飛過一吻。
六兒嚇得一哆嗦,趕忙掙月兌了董青,「董大哥,你干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我要走了,再也不要見到你。」說著六兒賭氣的一扭頭,羞得小臉發燙,嘴唇發抖。
董青剛毅的眼眸里,難得的閃出了一絲柔情,他鼓起勇氣問了句,「六兒,你願意做我的老婆嗎?」。他看著六兒羞澀氣惱的模樣,反而更加欲罷不能,是男人的征服感在驅使他嗎?
理智的他,冷靜的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六兒,「我們在一起,我會保護你的,小丫頭」。
六兒懵了。
徹底懵了。
暈頭轉向。
天旋地懸。
她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她沒有接受這份求愛的意思,只是她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蒙了;又或者說,一個花季的青春少女,第一次被一個陽剛氣十足的男人擁抱在懷中,那種緊張熱切又害怕的感覺,是她前所未有的。
她仰起頭,眼神有些迷惘,她渾身的刺被收去了一般,瑟瑟發抖著。
董大哥的懷抱,好溫暖,那激情讓她透不過氣來,她想掙月兌,但是她手腳發軟……
董青的一只大手抬起了六兒的下巴,那溫柔似水星辰般的眼眸,那嬌艷欲滴的雙唇,也許才是一個男人最終漂泊的港灣。
他輕輕閉上了眼楮,想在那雙唇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六兒的肌肉僵硬了,她顫抖著握緊了拳頭。她告訴自己,即使她不討厭他,他很英俊,很優秀……可是,她不能貪婪的享受這種溫暖的感覺。
這個人不屬于她。
她必須要抗拒這個吻,這個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吻,她用盡渾身力氣掙月兌;而他的血脈在擴張著,借著酒力,他很想追隨心意,大膽去愛一回,去嘗試親吻的味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醉是醒,亦或是徹底爆發了自己最深刻的感情。
「哼。」暗夜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了,那女人飛步到追風前,翻身上馬,一揚馬韁繩,奪馬而去。
「淅瀝瀝。」追風鳴叫了一聲,竟然跑了。
六兒嚇得一回頭,茫茫夜色中,她依稀感到馬上正是彩雲姐的背影。
六兒拼命掙月兌開董青熱烈的懷抱,用雙拳猛烈地砸著董青的前胸,眼中淚光頓生,大吼道,「我恨你。」
董青皺著眉頭,眼光閃亮,一字一頓,「我愛你。」
「你,你……氣死我了」六兒一轉身,奔著追風的方向飛奔而去,「彩雲姐,別跑了,彩雲姐,你等等我……」
暗夜的宋營,一邊是狂歡醉舞的人群;一邊是失魂落魄的男女們,獨自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