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霸天一想到馬上又要見到朝思暮想的秀兒了,心里美得冒泡,還記得第一次見秀兒是那樣一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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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大婚前二十五天
「祥叔,我說衙門口站著那個姑娘怎麼那麼美呀?讓轎子走慢點,老爺我好多看幾眼。」南霸天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拿牙簽剔著牙,一張大胖臉貼在轎簾子上,剛才他偶然一掀簾子,驚鴻一瞥。
誰知這一瞥,又一瞥,再一瞥,瞥起來就沒完了。
「老爺,咱先回去成嗎,那小姑娘正和個官人說話,您忘啦,那官人是文江總捕頭萬青山,邸老爺的人,在方圓百里,很吃得開。」祥叔皺著眉頭,緊緊跟在轎子旁。
祥叔知道,他要不攔著點,照南霸天這瀟灑奔放的個性,準能讓家丁上衙門口搶人去。
南霸天用大肉手拍著胸脯子,嗷嗷道,「我心跳怎麼這麼快呀,哎呦,都要跳出來了,清純少女,仙子下凡,要是這小姑娘回去當四十二房……祥叔,打听去,這姑娘姓字名誰,慢慢給我模清了底細。」
南霸天昨天早晨就出門了,參加文江附近一個世豪鄉紳的壽宴,小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用罷午飯,正走在回陳家灣的路上,身旁二十幾個保鏢家丁簇擁著,好不威風。
他的八抬大轎後面還有一乘小轎,四個丫環婆子跟著,轎子里坐的正是四十一房。
「把祥叔叫過來,怎回事兒呀,前面轎子走那麼慢,粘地上啦,我還急著回去泡澡護膚哪。」四十一房撅著小嘴吩咐丫環。
祥叔得信竄了過來。
四十一房一個媚眼橫拋,嗲氣十足,「祥叔,老爺這是怎麼了,不會又是見著美女走不動路了吧。」
祥叔一唑牙花子,點頭道,「您別說,還真是。」
四十一房丹鳳眼一瞪,啐了一口,「呸,個老不死的。讓我瞧瞧,是誰讓他丟了魂?」
祥叔手指一點,「衙門口。」
四十一房一看,臉色鐵青,心內一驚,「刷」地放下了轎簾子。
四十一房翠翠,野心可不小,她一直以為她能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徹底結束南老頭的添房工程。
看這樣子,難道這如意算盤要落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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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大婚前二十五天
快開春了,那天早晨蘇成渝去文江撈魚,收獲頗豐,中午家里炖了一大鍋酥悶鯽魚,用豆豉汁調的,加足了作料。
吃罷午飯,老蘇盛了滿滿一砂鍋魚湯,帶著六兒去衙門給好哥們萬青山送去嘗鮮,萬青山就好這口,吃了個盆滿缽盡。
老蘇帶著六兒拎著砂鍋從衙門後門出來,老蘇和萬青山哥倆依依不舍,聊的挺歡。
六兒站在台階上,正閑得沒趣,忽見一隊人馬從遠處斜街橫穿過去,只見二三十個奴僕簇擁著一大一小兩乘轎子,好不威風。
她好奇地問萬青山,「萬伯伯,那轎子里是什麼人呀?」
萬青山瞥了眼,嘆道,「那就是南霸天,我認識他們管家祥叔,就是一禍害百姓的主,沒轍,人家朝廷有人。」
在文江的地界上,包括附近的陳家灣,孫家坨,李家鋪,趙家廟,總捕頭萬青山那是一馬平趟。
唯有陳家灣的南宅,是官人們的禁地。多少年來,此地的失蹤案,殺人案,甭管你查到什麼程度,一到了南宅門口,那就等于嘎然而止了。
老蘇開口了,聲音嗡嗡地,「老萬,那里邊就是南霸天?來文江十年了吧,我還真沒見過,听說很少出門,老在陳家灣蹲著。」
萬青山無奈道,「老啦,缺德事做多了,怕出來讓人砍死。」
老蘇嘿嘿一樂,「你說咱文江,就沒人能辦的了這老兔崽子。」
萬青山無奈一笑。
蘇六兒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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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大婚前二十四天
祥叔派手下到文江來調查衙門口小姑娘的底細。偏巧放出去探听回話的人是個大舌頭,他屁顛顛回來和祥叔匯報,「姑娘叫舒秀兒,十二歲,家里是賣砂鍋的,家有好幾口人,不太富裕。」
祥叔一听,一拍大腿,「老弟真能干,那姑娘昨天在衙門口可不就拎著個砂鍋嗎。」
其實,不是什麼舒秀兒,衙門口擺攤賣餅的人告訴大舌頭,昨露面的小姑娘叫蘇六兒。
那大舌頭一出口就變成了「舒秀兒」。真趕巧,文江居然還真就有個叫舒秀兒的小姑娘,家里是開小鋪賣砂鍋的。
祥叔心里挺美,回稟了南霸天,南老頭從此就坐下病了,整天秀兒啊,秀兒的念叨。
祥叔下去使了手段,逼舒秀兒父母簽賣身契嫁女自不必詳表。
不過祥叔辦這差事兒,沒瞞過南宅第一保鏢周一航,于是三十七房就得著信了,上報三十房,三十房又往上匯報到了十八房。
十八房派人去舒秀兒家威逼利誘。
沒有不透風的牆。
十四房拉攏收買。
四十一房妒忌成怒,派人放了把火。
可憐的砂鍋店老板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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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大婚前五天
午覺醒了,蘇六兒背著七殺刀,和爹娘打了招呼出去溜達。
溜達溜達就來到了文江堤壩邊上,六兒見這江水,經過了寒冰一冬,終于奔涌不息,歡快流淌了。心中說不出的歡喜,她蹦蹦跳跳地,一會兒踢腿,一會兒耍刀,一個人在文江邊上就撒開歡了。
忽然間,不遠處一個瘦小的姑娘抹著眼淚急匆匆往江邊走,眼看著離堤壩越走越近,腳步越來越快,蘇六兒就覺得不好,嗖嗖幾下竄了上去。
那小姑娘剛想攀過堤壩往江水里跳,就被蘇六兒有力的小手一把揪了下來。
蘇六兒也不客氣,上去「 啪」「 啪」給了小姑娘兩個嘴巴,「臭丫頭,你找死呀。」
那瘦小的姑娘捂著臉蛋,眼含熱淚,開口嚷道,「你是誰,關你什麼事兒,你打我干嘛?好疼。」
蘇六兒一插小腰,「臭丫頭,你還知道怕疼,那你不怕死呀。我叫蘇六兒,你知道嗎?」。
瘦小姑娘琢磨了一下,搖著頭,「沒听過。」
蘇六兒一跺腳,猙獰著小臉,「孤陋寡聞,連小霸王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小瘦妹。」
瘦小姑娘見眼前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雖然凶巴巴的,可是身後背著把大刀,長的又和仙子一樣,她怯生生的答道,「我叫舒秀兒。」
蘇六兒樂了樂,一拍她肩膀,「打疼你了吧,不過你該打,好好的,尋什麼死?死了就沒法吃悶酥鯽魚了,不過你下去能吃生魚到是真的。」
瘦小姑娘擦著眼淚,嘴角一彎,「我爹娘要把我嫁給一個六十多的壞老頭。」
蘇六兒心想,居然還有這樣禽獸的父母,我得好好問個究竟……
那天傍晚,蘇六兒握著小舒秀兒的手,「別怕,包在我身上,管保要回你的賣身契,順便教訓那老色鬼,讓他不敢再欺負你們全家。那天早晨我們就如此這般……」六兒貼著小秀兒的耳朵,輕輕嘀咕著。
初春的文江邊,兩個同是十二歲的小姑娘,並坐在堤壩上,竊竊私語。
一鍋燜鯽魚。
一只大砂鍋。
南霸天。
蘇六兒和舒秀兒……
命運就這樣將她們緊緊聯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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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追憶著二十五天前的驚艷一瞬,心里都樂開了花,他伸出大胖手撩起了四十二房新媳婦的紅蓋頭。
命運似乎挺垂青南霸天,不過命運和六兒開了個玩笑,繞了一圈,六兒還是端坐在了南霸天的喜床上。
「啊」南老頭使勁眨巴了幾下小三角眼,嘴張的大大的,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只見面前這個少女,一張粉女敕的臉龐,明眸善睞,顧盼流轉,雖未涂脂抹粉,僅是清點朱唇,就已美若雲霓,霞光萬頃。
南老頭只覺自己脆弱的心髒蹦蹦地狂跳著,什麼美艷嬌女敕的三十七房,什麼風騷露骨的四十一房,什麼柔情似水的三十八房,什麼**的三十六房……俱已皆是浮雲。
六兒的右手始終揣在袖子里握著刀柄,她本想等這老色鬼撲上來,再拔刀要挾。
誰知面前這個白淨面龐,細眉毛三角眼,滿臉橫肉的胖老頭,捋了捋胡子,並未上前造次,竟然開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了。
剛走了兩步,南霸天忽然轉過身,淚光點點,「淡極始知花更艷,任是無情也動人。我道這句詩寫的是天上的仙子,沒想到人間竟然也有如此的絕色。老夫明天就傳畫師來,讓他把你的容貌描摹出來,掛在牆上,把四大美女通通都摘掉。老夫要和你日夜相對,長命百歲。」
六兒肩膀一顫,心頭一驚,我的媽呀,難道六兒我也要光著上牆?壞老頭,打不死你的。
南霸天在喜床對面的羅漢塌上坐了下來,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怎麼也看不夠面前的這個仙子下凡。
此刻,老頭只感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忽然站了起來,奔著床榻走過來,小六兒以為他要過來施暴,胳膊不免有些抖上了,緊緊握著刀柄,兩眼死死盯著他。
此時南老頭的心情是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如此一個純美的仙子;難過的是,要是早幾年娶到就好了,現在人老了,不中用了。
南霸天也不言語,徑直來到了八仙桌前,端起托盤上的鹿茸八寶海參湯就開始囫圇上了。
鹿茸八寶海參湯乃南宅的常規補湯,也不知道管用不,先喝了再說吧,只見南霸體把一碗湯全都喝進去了,一口沒剩。
「小秀兒,老爺會對你好的。明天派人給你家送上五千兩銀子和兩處房產,以後老爺眼里就只有你了。」說著南霸天一步跨到了六兒身邊,頭一歪,鼓著張胖臉,厥著大嘴,就朝六兒的粉臉親過去了。
「啊。」突然,南霸天驚叫了一聲,他肩膀一顫,渾身抖著,汗登時下來了,他感覺脖子涼颼颼的,一把小匕首橫在了自己的脖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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