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姐回了七營,她和彩雲把素素叫了出來,三人找了一個僻靜之地。
彩雲把昨夜驚魂之事,一五一十的和素素說了,胖姐這次也听了個詳細。
臨了彩雲唉聲嘆氣,「都怪我昨天心情不好,晚上出去瞎溜達,才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連累了你們。
素素听完,不由得大吃一驚,「你們三膽子可真夠大的,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胖姐一拍大腿,「哎呀,沒來得及說,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啊。」
素素面露難色,「那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胖姐外粗內細,她一看素素的言行態度,便覺得小六看人果然沒有走眼,心中自然踏實了許多。
她看了看倆姑娘,「六兒說了,彩雲那馬不是丟了嗎,咱就以丟了戰馬為理由和周大魔頭申請出去找,然後看看埋那尸首的附近,是不是有什麼紕漏。」
素素皺了下眉,「那又得去找周,周大魔頭。」
胖姐一樂,「我說你怎麼這麼磨嘰,你瞧你這心小的。你說也邪門了,小六挨了打吧,還不忘讓我把周福臣給叫去,說別因為她影響你們倆感情。嘿,我就沒見過她這麼事兒媽的人。」
素素臉一紅,又一跺腳,「小混蛋,誰讓她叫周大哥去了」
胖姐一看,「嘿你看你,周大哥,周大哥的,沒說兩句就把尾巴露出來了,還一刀兩斷哪,斷什麼呀。」
彩雲有點迷茫,「咱們要是和周大哥說了去找馬,他不讓去怎麼辦?都是我,讓大家都不得安寧。」
素素扶著她的肩膀,「再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胖姐晃著腦袋,手一擺,「我看六兒能搞定此事,咱們幾個平時可真是有點小看這丫頭啦。」
素素點了點頭,「那是,她人小鬼大,我看她能行。」
彩雲低下了頭,「都怪我,害得她挨打。」
素素扶著她的肩膀,「以後我們四個就是最親的姐妹了,他們那些男人都說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們女的就不行啦。」
三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一笑,三只手緊緊地疊在了一起。
胖姐又加了一只,嘿嘿一樂,「這只手代表小六兒。」
彩雲道,「至此封口。」
素素道,「守口如瓶。」
輪到胖姐,她問了句,「必須說四個字嗎?嗯,我說了啊,誰說誰是狗。」
彩雲和素素笑著白了她一眼。
胖姐又笑了,等會兒啊,我再替小六兒說一句,「嗯嗯嗯嗯。」
彩雲和素素咯咯吱吱的笑開了,「你這嗯了四下什麼意思呀。」
胖姐撓撓頭,「別笑啊,誰知道那小東西能說出什麼稀罕詞呀。」
哈哈哈,姑娘們爽朗的笑聲,讓寂寥的大地,都填上了一抹絢麗的色彩。
彩雲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她甚至很久都沒有笑過了。
她今天才發現,原來世界上真的還有溫暖兩個字……
胖姐讓彩雲和素素先回營了,素素自告奮勇去找周福臣,彩雲負責做好晚上出去的準備。
她自己揣著魯四寶的鐵扇子,往一營營區溜達。
走著走著,大老遠來了匹馬,馬上搖搖晃晃的坐著個人。
誰啊,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走進了一瞅,這不是魯四寶嗎。
「魯四寶,魯四寶。站住,你給我站住。」
胖姐伸手一攔,那標志性的山炮聲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別說人了,馬都嚇了一跳。
「你是?」魯四寶正抑郁哪,本來想卷鋪蓋就走。
可是仔細一想,自己還有好幾件事情沒辦。
面前這個又高又壯,胖呼呼的丑丫頭,似乎有點眼熟,應該見過呀。
「下來,你先下來再說。」胖姐一把把魯四寶給揪下來了。
「哎呦,哎呦,大姐,你別這樣,辱沒斯文。」魯四寶嗷嗷直叫喚。
胖姐從懷里掏出了那把大鐵扇子,「你的鐵扇子,六兒讓我給你的。行了,我走了。」
胖姐把扇子給了魯四寶,扭頭就走。
她努力想用粗暴來掩飾自己的自卑,這是她第一次和這麼一個俊朗的年輕公子說話。
奇怪了,怎麼覺得這心撲通通直跳呀。
剛才還趁機揪了他一下,也算是佔了那人便宜了吧,嘿嘿。
胖姐抿著嘴,覺得自己挺那個的,頭也不回就往前走。
「這位大姐,多謝多謝。敢問這位大姐姓字名誰,怎麼稱呼,四寶萬分感謝。」
胖姐只顧往前走,頭也不回,「我姓董,我叫董婷。」
「哦,大姐的董想必是董副將軍的董,婷可是亭亭玉立的亭?」
「不是。」胖姐狠狠甩了一句,走的更快了。
她心說,你看我這樣,像能和那詞搭上邊的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姐這個婷是一個女字邊的呀。」
「是!」胖姐大聲應了句,又震了魯四寶一下子。
「好大的嗓門,大姐真是性情中人呀。大姐……」魯四寶還要往下說。
胖姐忽然一轉頭,雙手叉著腰,「我說,我有那麼老嗎,你一口一個大姐,一口一個大姐的。」
魯四寶眨巴著眼楮,哎,我魯四寶這是怎麼了,一般我不和丑丫頭搭訕呀。
今天,也可能是心里受了重創,話癆了點吧。
「大姐……」
「閉嘴。」胖姐瞪了他一眼,又說了句,「怪不得六兒不喜歡你哪,真娘氣。你別跟過來啊。」
說著胖姐繼續走路,魯四寶騎著馬還是在後面跟著。
走了兩步,胖姐一回頭,「我說你怎麼還跟著我呀。」
魯四寶倍感委屈,「大姐,不是我要跟著你,咱們倆人剛才是打了個照面,現在你把東西給我,你扭頭往回走,我這是走自己的路,不擋別人的路走。怎麼能說是跟著你哪。」
胖姐咽了口吐沫,「你去哪?」
魯四寶嘆了口氣,「我本打算要回家的,可是,想到還要和我表兄道個別,不能差了禮數。」
胖姐一驚,「你在平西大營還有表兄,誰呀?」
魯四寶搖了搖頭,「就是董青,董副將呀。」
胖姐一搖頭,「真的假的?」
魯四寶一舉手,「大姐,如假包換。我管他爹叫舅舅,他管我娘叫姑姑。」
胖姐點了點頭,「原來這麼回事啊。」
哎喲,這麼說來,這表兄弟都喜歡上咱們六兒了。
可是,百分百那都注定要失敗呀,好慘!
魯四寶嗯了聲,「大……」
胖姐一白她,「你和我說話能把大姐倆字去了嗎?听著那麼別扭。」
魯四寶一愣,「大,敢問姑娘你芳齡。如果姑娘你要是比我大,我可不是就得叫你大姐嗎。」
胖姐一低頭,「不大,才二十。」
「哦」魯四寶一樂,「大姐,小弟今年我十八。看來小弟是沒有叫錯的。」
胖姐腦袋一歪達,覺得自己實在是老了。
前幾天胖姐見到爹,他又說愁胖姐丑,說要不然打完仗回家,找個歲數大點的,四五十歲的老頭嫁了,也成。
胖姐一氣之下夸下海口,「爹,你別老看不起人,我要找就找個又小又俊的女婿給你。」
他爹連連咳嗽了幾聲,「閨女,拉到吧,老的你都找不著,更別提小的了。可別亂說,這話你就是和爹說還行啊,讓別人听見還不得笑掉大牙。」
魯四寶見胖姐半晌沒說話,心想怎麼回事兒,不但被美女拋棄了,連丑女都不愛搭理自己了。
忽然吼了句,「悲催呀,悲催,我真是悲催的我。」說著跳下了馬來,坐地上哇哇哭開了。
一邊哭還一邊嘮叨,「我不想活了,我沒臉回去見我爹了,我是不孝子呀,我……」魯四寶哭了幾聲停住了。
只見胖姐那縫眼瞪的溜圓,「我說魯四寶,你和小六兒還真是一個地方出產的啊,你們倆怎麼都是動不動就哭呀。你一個大老爺們,你比她還能哭。比娘們還娘們,老爺們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以後千萬別說認識我胖姐。再見。」
胖姐說完扭頭就要走。
「別走!」魯四寶騰地站了起來,運足內力叫了句。
胖姐這回被她嚇了一跳,「干嘛,那麼大動靜,你要嚇死我呀。」
魯四寶一下子也愣住了,我叫她干嘛呀……
哦,對了,剛給六兒留了個條,讓她轉遞一下。
魯四寶一抬手,從袖口里扽出了一個字條,「這個,過兩天你幫我給六兒吧。千萬別忘記了呀,還有,你得等她傷徹底好了再給她。」
胖姐接過來一看,這什麼玩意,看不懂。
好些個字都不認識,好幾行,是詩吧這是,酸文假醋的,不是都說清楚了嗎,夠嗦。
她隨手就揣衣服夾縫里了,「行,放心吧。我走了啊。」
魯四寶一抱拳,「多謝……」他本來想說大姐來著。
又一想,既然求人辦事,當然得說些好听的。
「多謝董姑娘代勞,小生別過了。」說著魯四寶上了馬,一聲「駕」跑了。
一听「董姑娘」三個字,胖姐感覺有點頭暈。
自小她就倆通俗的名字。
小的時候叫胖妹,大了以後叫胖姐。
胖姐不由得端詳著魯四寶遠去的身影,心想這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呀。
如果不回頭,不張嘴,背影還挺好看。
唉,不過看也是瞎看,自古美女配俊男,哪有丑女配俊男的。
人都說粗柳簸箕細柳斗,世上誰嫌男人丑。
我是不是投錯胎了,要是個老爺們就好了,搞不好把小六,素素和彩雲三個美人都娶回家去。
讓她們天天輪流排班給我捶背、揉腳、泡茶……
嘿嘿嘿,胖姐撓了撓頭。
走啦,回去,準備吃晚飯。
今天的夕陽好美,照得胖姐的臉上都霞光萬丈的。
回去的路上她在想,「六兒,你這小東西快快好起來吧,咱們四姐妹一起該多麼開心。」
「阿嚏,阿嚏,阿嚏」六兒趴在木板床上,連打了三個噴嚏。
俗話說,一想,二罵,三惦記。
這是誰呀,這麼惦念我小六。
吃罷了軍醫鄧大伯給送的晚飯……
閑得實在無聊,那就分時段的「哎呦」兩聲把。
沒辦法,睡前萬一還有人來看自己怎麼辦。
周福臣的倆親兵,在外面听得憋不住了,小聲傳了句,「小丫頭,別叫了,沒人,來人了你再繼續演。」
「嗯」六兒繼續趴在床上,等待著夜半時分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