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醋 第一卷 無巧不成書 第三十四章 身世

作者 ︰ 伍柒柒

「那時,老爺風風光光地從京城回來。許是,離家太久,他的脾氣秉性改變了很多。時而蠻橫霸道起來,任誰也攔不住他。終于有天,老爺做出了一件最最荒唐的事。」說到這里,吳媽媽適時的停了停,半響也沒再言語。

寶頤听得恍恍惚惚,心間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漸漸清晰。

片刻,吳媽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唉,奴婢長話短說吧。其實,三少爺他是宛小姐和老爺的孩子。並不是大*女乃所生。」

寶頤聞言,心里猛然一痛,好比讓人狠狠地捅了一刀,同父異母的兄妹怎麼可以?「吳媽,你胡說什麼呀?仲熙不可能是是」剩下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

「三少女乃女乃,沒人希望這是真的。今天,奴婢會把事情告訴您,因為您是仲熙少爺的妻子,也是他最親近的人。善水師傅,這麼多年來從沒好好地看過三少爺,而太夫人也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

乍然之下,寶頤已經說不出話來,想到王仲熙如此荒唐的身世,不禁對他的病情更為憂心。作為擁有現代意識的自己來說,深知親屬之間所生的子女,身體健康的隱患有多麼的嚴重,其中還有可能會送命。

寶頤望向內間的方向,心里忽然生出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不敢去想在未來的日子里,王仲熙還要承受著怎樣的病痛。不過,既然自己嫁了他,就要盡全部的力量照顧他,決不放棄。

須臾,從內間里傳來了王仲熙低低的聲音,寶頤連忙擦掉臉上的淚水,快步的走進去。

善水師傅就好似受到驚嚇一般的呆立在床邊,望著已經坐起來的王仲熙,不敢靠近。

「寶頤你在嗎?」。王仲熙的語氣還夾雜著一絲惺忪的睡意,雙手本能地往旁邊摩挲過去。

善水師傅見此,眼淚更是流個不停,差點就哭出了聲來。

寶頤輕呼一口氣,開口道︰「我在,我就在這兒。」說完,跟著握住他伸出來的手,現在的王仲熙,已經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寶頤收攏心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怎麼醒了?是不是又頭疼了?」

王仲熙笑著搖頭,俊秀的臉頰上泛著淡淡的光澤,開口道︰「我只是想喝水而已。」

「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寶頤一邊說,一邊向善水師傅使了個眼色,示意著她趕緊離開。

善水師傅見此,好似猛想起了什麼一般,臉上浮出歉疚的神情,緩緩走了出去。

王仲熙喝過水後,接著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寶頤接過水杯,回道︰「大概快到寅時。」

王仲熙模了一下旁邊的位置,發現還是涼的。不禁蹙眉道︰「這麼晚,你還沒睡。」

寶頤不敢看他的眼楮,只是垂著眼瞼,幫他整理了一下中衣道︰「我也是剛起來的。」說完,扶著王仲熙重新躺下,接著道︰「你接著睡,我去一下廚房看看煲的湯,馬上回來。」

安頓好他之後,寶頤悄悄退出房間,吳媽媽領著善水師傅等在屋子的外面。

還未等吳媽說話,寶頤便開口道︰「今晚的事情,我不會和任何人說起的。如果,府上有什麼人看見善水師傅的話,我會說是我特意請來為仲熙的祈福的。」

吳媽媽聞言,點了一點頭,「多謝三少女乃女乃能夠體諒。」

「等下,我還有話說。」寶頤望向她們倆人,神情認真道︰「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照顧仲熙。而善水師傅已經皈依佛門清淨之地,以後還請潛修修法,別再提起過去的種種往事。」

善水師傅聞此,神情變得十分地落寞,寶頤可以看出她臉上那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悲哀。

「師傅,現在仲熙的病情已經很危急了,我不想再有任何的事情刺激他,您了解嗎?」。

「施主請放心,貧尼明白。」善水師傅斂住悲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尼告辭了。」

望著她的背影漸漸離去,寶頤心底終究還是淒然的。畢竟,她還是仲熙的生母,他原本該至親至愛的人。華彩屏風上的曼妙背影慢慢和眼前的重疊起來,竟是那般深刻又悲切。

這晚的事情,就好似是一場夢,寶頤本能地將它硬生生地抹去。因為現在,除了王仲熙的安危,其他的事情她都無暇顧及。

轉眼到了隆冬,窗外大雪漫漫,院子里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令人感嘆。

這一天,江鳳玲抱著已經王文軒來給太夫人請安。此時,屋子里還有一股淡淡湯藥味未散去。幸好,老人家的身體好了很多,只是,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疲憊的老態。

王文軒剛過了百天,虎頭虎腦的模樣十分招人喜歡,太夫人握起他的小手,笑盈盈地哄弄著。

江鳳玲攏著手爐坐在旁邊,跟著太夫人交代著家里一些日常瑣事。

太夫人一邊听著,一邊微微點頭,伸手將王文軒抱進懷里,感慨道︰「這孩子的眼楮真漂亮,水靈靈的。」說完,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此時,王文軒的眼楮睜得溜圓,象極了王仲熙小時候得機靈樣兒。

江鳳玲聞言,心知老太太又想起了王仲熙的病情,只得淡然笑說︰「可不是嘛,眉眼之間和仲宣幾乎一模一樣。」

許是,王文軒意識到大人們說到自己,不由突然咧嘴一笑,嘴里依依呀呀個不停。

太夫人見他如此憨態,不由含笑地親親他粉女敕的小臉,口中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老太太,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您看咱們要不要開始準備一下祭神的東西。」

太夫人望一眼窗外飛舞的雪花,沉聲道︰「今年,咱們王家多災多難,諸事不順。確實,需要好好酬一酬神才是。」

江鳳玲聞言,點一點頭,接著道︰「那孩兒這就開始準備了。」

正說著呢,門外突然有丫鬟來傳話,許是,來的時候太匆忙,丫鬟身上只穿了一件小夾襖。

稀稀疏疏的白雪落在她的頭上,身上,剛一進屋便被熱氣融掉,化成大大小小的水漬。

「奴婢給太夫人報喜。」小丫鬟氣喘徐徐道。

太夫人微微一愣,隨即挺起身子道︰「快說,快說。」

「喬郎中剛施針過,三少爺就說,自己好像能看見些人影兒了。」

「哎呦,老天保佑走,快扶著我去看看。」太夫人連忙起身,披上長袍就像往外走,誰知,吳媽媽好言攔住她道︰「老太太,這可使不得,奴婢這就給您拿皮襖子來。」

太夫人心急的直跺腳道︰「快,快拿來。」

一行人興沖沖地剛到西院,還未來得及丫鬟言聲,太夫人就含淚道︰「熙兒,是不是能瞧見了。」

此時屋子里站著不少的人,王中庭,大*女乃和王仲音都在,瞧見神情激動的太夫人,不免上前道︰「老太太,您先別急,喬郎中還在診脈呢。」

太夫人眉頭略略一蹙,似是自言自語道︰「不急,不急。」

王仲音見她走得太快,還喘著粗氣,不由上前溫和道︰「女乃女乃先坐下吧,喬郎中一會就出來告訴咱們好消息了。」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王仲熙每日施針吃藥,頭痛的毛病幾乎已經不犯了。可是,視力卻一直沒見好轉。

須臾,喬郎中和寶頤一前一後從內間出來,可以看出寶頤的臉上還有淚痕,想必也是高興的喜極而泣了。

「喬神醫,我孫兒的眼楮是不是能看見了。」太夫人焦急問道。

喬郎中聞言,拱一拱手道︰「老夫人,仲熙少爺的視力還沒有恢復,不過,倒是開始有了好轉的跡象。」

眾人聞言不由愣了下,原本高漲的情緒,微微有些失落。

這時,王中庭急切道︰「怎麼個好轉法?您和我們說說。」

「仲熙少爺的眼疾,本就是穴道不通,瘀阻所致。今天我施針過後,仲熙少爺突然說感到一陣強烈的刺痛感,繼而,便覺得灰蒙蒙地模糊一片,隱約能看見走動的人影兒。」

喬郎中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如此癥狀,說明我找對了穴位,只要加以時日,仲熙少爺還是可以醫治的。」

「好,好。」太夫人感激地望著他,只道︰「喬神醫,您可是我們王家的大恩人啊。求您一定要治好熙兒。」

「別別別,老夫人您言重了。」喬郎中有些拘謹地行了一禮,接著道︰「仲熙少爺,剛喝過藥睡下。您們還是等會兒再來看他吧。」

眾人聞言,連忙點了點頭,悄然地退了出去。

王仲熙一直睡到傍晚時分,睜開眼,只見床邊有一個灰蒙蒙的影子。他稍微眨了眨眼,向著那影子喚了一聲︰「寶頤。」

寶頤應聲抬頭,只見他烏溜溜的眼楮望著自己的方向,欣喜不已道︰「你能看見我了?」說完,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王仲熙盯著眼前的晃動的影子,伸手輕輕將她的手握住,含笑道︰「一點點,還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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