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醋 第一卷 無巧不成書 第二十三章 危機(下)

作者 ︰ 伍柒柒

伏鴻听得此言,深深的笑意自唇邊漾起,半響才道︰「你的口氣倒是不小啊。我讓你拿的東西,你拿到了嗎?」。

賈醉春硬生生地扭過頭,猛力一咬唇,狠狠道︰「沒有,我不會再受你的擺弄。」

「哈哈」伏鴻听罷立馬笑出了聲,微微眯起眼楮道︰「我原本以為你很在乎王仲宣的小命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想反悔了。」

「啪」地一聲,賈醉春不知送哪里來的勇氣,猛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沉聲道︰「卑鄙小人,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以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會,伏鴻的眼眸驟然陰沉,大大的手掌滑過她臉頰,道︰「看來,最近我對你太好了。」

「混蛋,你離我遠一點。」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想必是小桃她們過來了。

賈醉春瞪著身前的伏鴻,小聲道︰「你還不快滾?」

伏鴻目光從她的臉上緩緩滑過,繼續道︰「今晚亥時三刻,我會來接你。」

「誰要跟你走?」賈醉春推開伏鴻的手,斥道︰「除了王家,我哪里都不去。」只是,伏鴻根本沒在意她的話,一個利落的翻身從窗戶離開。

隨後,小桃從門外走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待看見滿臉焦慮的主子,不禁上前道︰「您怎麼又起來了?」說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接著道︰「瞧,您的燒還沒退呢。」

「老爺和大少爺有什麼消息了嗎?」。伏鴻的出現,讓她心里更加的不安起來。

小桃一個勁地搖搖頭,「還是沒有消息。」想了想之後,接著道︰「不過,太夫人一大早就領著三少爺出了門,說不定是有好辦法了。」

賈醉春輕咬著下唇,默然片刻,才道︰「希望如此。」

小桃將湯藥捧到她的面前,溫和道︰「先喝藥吧,免得大少爺回來時見您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她的余光,瞄向了開啟的窗戶上,暗自納悶道︰「窗戶怎麼突然開了?」

賈醉春咽下一口酸苦的藥汁,默默不言,暗想起伏鴻剛剛說的話,「亥時三刻,我會來接你。」滿心慌張。

王仲甫和王仲音一直默不作聲,只望向一臉沉重的大姨娘王蘇氏,面面相覷。

大姨娘屏退左右,親自關上了房門,輕聲道︰「王家這回真是要完了,咱們得為自己想想了。」

王仲甫「啊」了一聲,連忙阻止她道︰「姨娘,您怎麼說這種話?」

大姨娘並沒有覺得自己失言,反而瞪他一眼,道︰「這種時候,我可說不出來什麼好听的。」

王仲音年紀小,還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難免又怕又急,扭頭看著王仲甫,道︰「二哥哥,咱們真的會被抄家嗎?」。

王仲甫猶豫了好半天,神情無法輕松道︰「這個我也說不準。」

「父親和大哥,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還是」這時,王仲音的聲音里帶了點哽咽。

「仲音,你先別怕。唉」王仲甫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繼而低頭一個勁兒的嘆氣。

這時,大姨娘站起身來,抬手撥弄著手上的玉鐲,接著道︰「仲音,你手上還有幾件首飾,一會兒都好好收起來。」

王仲音聞言,有些不解道︰「大姨娘,為什麼?」

「姨娘,您不會是想走吧。」王仲甫一听也滿臉古怪的看著她問道。

「我也不想走呀。但是,留下來可能你我的小命都不保了。」

「姨娘,您也太天真了。如果有朝一日,官府真的要抄家滅族,您又能跑到哪兒去?」雖然,王仲甫平時唯唯諾諾,但卻並不是一個糊涂的人。

大姨娘听得他這麼說不由怔住,稍微後退了一步,道︰「那麼說,咱們都死定了。」說完,她便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抹著眼淚道︰「可憐我這輩子命苦,一天好日子還沒過上,就得陪著全家一起去死。」

這一哭,惹得王仲音也跟著在旁掉眼淚。

王仲甫見此,不免眉頭緊鎖,暗道,難道老天真的要滅我王家不成?

「咚咚」一聲敲門聲,打破了屋中的悲傷的氣氛。

「大姨娘,吳媽媽過來了。」

三人聞言,收起了臉上的復雜神情,只道︰「快讓她進來。」

片刻,吳媽媽緩緩走進屋來,一身素色寬袍,顯得整個人微微有些臃腫。「奴婢見過大姨娘,二少爺和四小姐。」王家出了這麼大的狀況,吳媽倒是亦如平常一般沉穩,說話辦事也沒有任何的偏頗。

「吳媽媽,快坐下說話吧。」大姨娘一改剛才的神情,不過,泛紅的眼眶還是讓吳媽有所察覺。

「不了,我只是來找四小姐的。」吳媽媽繼而望向王仲音,接著道︰「四小姐,請借一步說話。」

王仲音聞言,連忙起身隨著吳媽媽一同出了屋子。

吳媽媽領著她進了正院,讓進了太夫人平時休息的暖閣,繼而接著道︰「老太太臨出門前,交代下來一件事。老太太說她思來想後,只覺得四小姐,您是最合適的人選。」

「吳媽媽,女乃女乃說的事情」王仲音顯然听得似懂非懂。

吳媽媽並非故作神秘,而是湊到王仲音的身前,輕聲耳語了幾句。

「這個……這是?」王仲音忽地瞪大了眼楮,望向吳媽**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接著,吳媽媽轉身從內間拿出一只紅木匣子,緩緩放在桌上道︰「四小姐,事出緊急。不管您願不願意,恐怕都不能拒絕。」說完,將紅木匣子推到她的面前。

王仲音低頭看看吳媽再看看那只紅匣子,神情竟是猶疑不定,「我我」

「四小姐,王家大難當前,請您以全家大局為重。」

一輛平頂的馬車,緩緩地停在梁府的門前。

王仲熙搶先一步下了車,然後,跟著其他人一起扶著太夫人出來。

這時,門口忽走出兩個青衣小廝,年紀大約都十四五歲而已,生得白淨清秀,且禮數周全。

王仲熙報上姓名,左邊的小廝立馬轉身進去回話。須臾,一位身著寬袍的中年男子迎出來,拱一拱手道︰「王老夫人,三少爺里面請。」此人是梁府的大管家,平常為人十分的親切。

一行人移步到了正廳,便見到了身著家常便裝的梁大人。而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藍衣少年,此時確實一副意態悠閑的樣子。由于,兩家是舊識,短短問候了幾句,便走坐下來說話。

「梁大人,咱們認識多年,我想你給我一句實話。我們家的案子,是不是有人在從中作梗?」太夫人開門見山道。

梁大人聞言,繼而露出一臉的為難,左手微抬,身邊的少年將茶杯順勢遞在他的手中。

「梁大人」太夫人心急如焚,忍不住他的半分磨蹭。

梁大人先是嘗一口茶水,接著搖搖頭道︰「世間絕無空穴來風之事,而且,我確實搜到了十五缸的私鹽。老夫人,您說我怎麼判?」說完,他又蓋上杯蓋,身邊的少年趕忙又從他手中接過茶杯放回桌上。

「可是,梁大人您要知道,那麼私鹽並不是我們的。」太夫人臉上微有憤懣之意,道︰「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難道您不相信我們嗎?」。

「這種非常時刻,我能不避嫌的待見你們,就已經是很大的信任了。」梁大人一字一字道︰「話說無商不奸,我怎麼能保證你們不是被利欲燻心,繼而做出這樣勾當來。」

王仲熙聞言,立馬想要出聲爭辯,便被太夫人遞了個臉色,示意他不要多言。

須臾,梁大人的神情略微緩和了一些,接著道︰「事到如今,我也就和老夫人您直說吧。人證物證俱在,本官只能依法辦理。再說,你們家似乎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物。」

「人物?」太夫人細細琢磨著這兩字,「什麼不該惹上的人?」

梁大人眼眸中亦籠了一層陰雲,「錦衣衛,朝廷的錦衣衛。這次,他們親自插手了這件案子。說起來,可能連我都要一同跟著受監視呢。」

太夫人微微驚訝,想來她對錦衣衛的這個詞,也有著一絲抵觸。

梁大人看向她道︰「他們這般人,只要頂上一個人一件事。就會連一絲風吹草動也不放過,直到他們的目標徹底消失。」

徹底消失?那豈不是要趕盡殺絕。現在,梁大人不肯幫忙,情形就更加不好辦了。

王仲熙略略一想,良久,似是下了極大的狠心一般,道︰「敢問大人,如果我們去京城翻案,是否能有一絲挽回的余地。」

「京城?哈」梁大人冷笑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那里是天子腳下,更是錦衣衛分布最多的地方。你們去那里伸冤,一定會得不償失。」

他稍微頓了頓,繼續道︰「你們若真是無辜的,那只有一個人能幫助你。」

王仲熙聞言,好似也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寧王爺,寧王爺朱權。」

「沒錯。」梁大人道︰「整個太原城中,只要他才能不畏懼錦衣衛的勢力。」

王仲熙聞言,眼中忽地閃過一絲光亮,好似是又重新看見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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