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氣逼人 正文 第五十五章玉骨冰肌長公主

作者 ︰ 水盈月影

夏夢雪臉上赫然,自己還是太單純了啊知道靜香姑姑自有她的一套門路,忐忑的心放下不少。

用過午膳,夏夢雪就向慈和宮走去,到了慈和宮,太後並沒有為難她,只是隨便問過幾句家常話以後就把她打發到書房去抄寫經書。

太後的書房里大多都是些佛經,經書抄寫起來不難,只是有些乏味,夏夢雪剛抄了兩頁紙,就見長公主進來找書。

那日馬場外的大道上隔得遠,夏夢雪看得不夠真切,這時她才發現長公主雖然長得微胖,略顯富態,但卻生得玉骨冰肌,一白遮十丑,長公主的五官並不出色,但就是這肌膚瑩潤,白皙細女敕,加上她舉止嫻雅,不事精致雕琢,就自有富貴逼人的氣質在其中。

長公主龍婧兒踏進書房,看到夏夢雪正在書案前奮筆疾書,不由一愣,「你就是那位在太學鴻蒙軒伴讀的夏家小姐?」

夏夢雪放下手中毛筆,微微行了一禮,「正是,民女夏夢雪見過公主殿下。」

龍婧兒點點頭,「免禮,本宮好久沒到太學去了,不知道鴻蒙軒的孟夫子可安好?‘

「孟夫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康健嚴謹,他要知道公主問起,想必會很開心。」

「嗯。」龍婧兒輕嗯一聲,低下頭想了會兒,輕聲問道︰「在馬場騎馬是什麼感覺?竹馬踉蹌沖淖去,紙鳶跋扈挾風鳴。本宮想想就覺得羨慕得緊。」

夏夢雪很意外,宮里都傳說這個長公主在太後身邊長大,深得太後寵愛,且一向謹言慎行,遵規守矩,是個淑女典範。原想著她是天之驕女,一定是高傲的令人難以接近,卻沒想到她會主動向自己打招呼,並且說羨慕她們的生活。

仔細再想想,夏夢雪也就了然了,在太後這個極重規矩的祖母教導下,平日處事習慣性循規蹈矩,並不代表就不向往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長公主年齡也不過剛剛及笄,少年人心性,怎麼是這些規矩能完全束縛得住的呢?想到這里,她不再羨慕,反倒對她帶著些同情。

挑一些比較有趣兒的事講給龍婧兒听,龍婧兒雖然不像夏夢雪一樣活潑,但听到樂處,也是忍不住捂著帕子笑個不停。

有人說笑,無人煩心,日子自然過得飛快,長公主對宮外生活和夏夢雪說的一些趣事都極其向往,每每過來,總要引夏夢雪講些新鮮事兒,夏夢雪也不推辭,就挑一些比較有趣兒的事講給她听,一來二句,兩人倒是顯得關系莫逆。

當滿園的廣玉蘭樹上最後一片花瓣也落入塵土,潔白芬芳的桅子開始冒出白綠相間的花骨朵時,一個月時間已經匆匆而過。

這陣子龍華皇宮里發生的事情頗多。先是周汀蘭受不了打擊,終于在某一個夜晚服毒自盡,她的死就象一枚小石子,投進廣闊的湖面上,只泛起細微的漣。而這批新進秀女又有兩名貴人晉位,從而攀上皇家的高枝。但宮里最出風頭的還是夏夢嬌夏婉儀,她自從某日在御花園內撞見皇上後,皇上連著數日召她侍寢,恩寵可見一斑。一時間引得宮內諸妃側目,暗地里猜測不已。

閑庭看花落,臨風听雨聲。

四月底,終于迎來了進京後最大的一場雨,夏夢雪悠閑地坐在蘭馨園內品著香茗讀著詩集,窗外雨流如注,屋檐下形成一串串雨做的珠簾,巨大的落雨聲充斥在耳邊,就好似有千軍萬馬在奔馳。這雨一下就沒個停歇,而且急急地好似要把前幾月沒能下過的雨給補上似的。

隱隱听到雨聲中有人說話,卻又听得不太真切,就在夏夢雪以為是她听錯了的時候,房門卻被推開,青兒身穿著簑衣,戴著斗笠,裹得嚴嚴實實地,夾著一股涼風沖進來。雖然人已經被淋濕,但她卻是一臉興奮,沖夏夢雪叫道︰「三小姐三小姐老爺到京城了老爺昨晚上就到京城了」

夏夢雪丟掉手里的書,一 轆從椅子上站起,「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可盼來啦不知道爹爹和娘親現在可好?我得瞅個機會跟太後娘娘告假,還有姐姐,得找個機會出宮去見見爹爹娘親,這該死的雨……」她激動地在房間里踱著步,嘴里不住地嘮叨著。

柳兒看不過去,拉住夏夢雪,提醒道︰「哎呀,我說小姐,你就別光顧著在房間里轉著圈兒了,青兒身上都濕了,到底有什麼話要回復大小姐,趕緊說過了好讓她回去復命吧,拖久了她就該著涼了。」

夏夢雪連連點頭,強行定下心神,才看到青兒雖然穿著雨具,身上卻還是打濕了不少,有些過意不去,「不好意思,我剛剛太過興奮了。青兒,告訴大姐,讓她先好生調養身子,不用擔心,宮里不比外面,就是爹娘到了京城,也不是馬上就能去見,我們得找機會請旨才行。」

青兒稱了聲是,就告辭再次沖入大雨之中。

這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第二日,天居然大晴,陽光顯得格外明媚,被雨水洗禮過的花草枝葉都是綠意盎然,空氣也干淨清新,還帶著陣陣泥土的清香。

夏夢雪沒有去太學,而是抱著烏爪向太後的慈和宮行去。上次向龍婧兒說起烏爪,她大感興趣,一個勁兒吵著要見見這只小貓。今天借帶小貓過來給長公主龍婧兒的機會,她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請旨去見家人。

慈和宮內木槿花枝葉繁茂,好些個枝頭已打上花苞,有的花苞還比較小,但有的已經飽漲得好象隨時都可以迸出花朵兒似的。

因為從來沒有在上午到慈和宮,夏夢雪心里有點兒忐忑不安,生怕被太後抓住什麼把柄,到時不僅未求得出宮的旨意,反倒惹出麻煩。

龍婧兒正在畫畫,夏夢雪見到她時,她正手拿著畫筆在畫紙上著色,畫中畫的正是窗外那株木槿,深綠淺綠的枝葉頂上,一朵艷紅的花苞炸開了半片花瓣,欲合不合,欲開未開。

龍婧兒的手舉著畫筆,筆尖正是圖上的艷紅色,當她把顏色涂上去以後,卻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正一臉深思地瞅著面前的畫紙,完全沒有注意到夏夢雪的到來。

夏夢雪站在她身後也看了半晌,突然開口道︰「這株木槿與窗外那株極其相似,但總給人感覺缺了些生氣。」

龍婧兒一拍腦門,仿佛才明白過來,絲毫沒注意到那墨汁濺到衣服上,只是一臉的嗟嘆,「對,就是缺少生氣。院外那株木槿令人一看就生氣蓬勃,可我畫中的卻是死氣沉沉,真是氣人得緊。」

說完,就要卷起這幅畫丟置到一邊。夏夢雪搶上前攔住,「公主這畫哪里死氣沉沉了,只是畫畫不光是要畫到其形,還要有其神。木槿本是不動之物,如果不加處理,任是畫工再好,她在紙上也就是一壇死物。其實公主的畫只需加些東西,就會鮮活起來。」

龍婧兒大悟,拍拍手大笑道︰「對啊,本宮一直琢磨著改進畫工,想要畫得形神兼備,怎麼就忘記這些。」

龍婧兒是開心了,可這一笑加拍手卻嚇著了夏夢雪懷里打盹兒的烏爪,烏爪被突然而來的聲音嚇醒,喵嗚一聲,一下子從夏夢雪懷里躥出,落到夏夢雪面前的書桌上,腳踩著未干的墨汁從畫上跑過,在畫上留下幾個腳印。

夏夢雪氣急敗壞地大叫著烏爪,可烏爪一看她惱火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好事兒,一溜煙跑出書房,轉眼就沒了影子。

夏夢雪無奈,只好回頭朝龍婧兒賠笑著說︰「公主一直想見烏爪,沒想到剛到這里,它就闖下大禍……」

龍婧兒卻低頭正一臉若有所思議地看著桌上幾個貓腳印,絲毫沒理會夏夢雪。

夏夢雪伸伸舌頭,聳聳肩,只得也隨著龍婧兒的目光看向這畫。

忽然,龍婧兒從桌上拿起畫筆,調好顏色就在紙上接些畫起來,用畫筆在貓腳印上添添改改。只一會兒功夫,幾只形態各異,上下翻飛的蝴蝶就躍然紙上,有些蹭上的細長印跡,讓她隨便幾筆一勾,成了花樹後的背景。加上了這些改動,這幅畫一下子變得生氣靈動起來,再也沒有最初的呆板生澀。

龍婧兒放下筆,這才大舒一口氣,退後一步欣賞了這幅畫片刻,滿意地點點頭,扭頭朝夏夢雪打趣道︰「多虧了你家烏爪,不然,本宮又得扔掉這幅畫重新開始,要知道本宮已經扔了好幾幅了。」

「那也是公主冰雪聰明,要是夢雪,只怕是打死也想不起這麼個妙法。現在,木槿挺拔,花苞嬌俏,蝴蝶靈動,猶似身臨其境。公主好畫功」夏夢雪看著現在變得生動許多的畫贊嘆不已,原來這公主不僅人端莊嚴謹,連作畫也務求完美,不允許有不完美之處。在慈和宮抄經書的間隙,龍婧兒每次過來與她閑談,都是引導她談些宮外的趣事兒,倒是很少提到她自己,她言談間舉止嫻雅,張馳有度,原以為是與她受到的教育有關,現在看來,她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大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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