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職筆記 楔子     做官是一門學問 升職是一項技術

作者 ︰ 蘭台書苑

盛衛國耐著性子解釋說︰「文憑並不能代表能力,只是一塊‘敲門磚’。從嚴格意義上講,它只能算做對以往學習過程的歷史記錄,它根本不能代表一個人目前和將來的水平。混官場不需要太多知識,只要懂行溜須拍馬、圓滑奸詐、投機取巧就可以啦!這是一門功課,也是必修課。往往一些正宗高學歷的人進入官場後,才發現自己正經八百的念了這麼多年書,在官場竟然還不如那些把這門「必修課」讀行滾瓜爛熟的通過自考、函授或買個文憑的身邊的同齡人。」最後盛衛國胸有成竹地說︰「做官是一門學問,升職更是一項技術。社會這所大學絕不亞于正牌大學。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信,你就走著瞧吧!

二零零一年農歷六月初七的這天正午,火辣辣的太陽就像一個大火球炙烤著整個大地,天上沒有半片雲,空中沒有一絲風。樹葉打著卷兒,一動也不動。花壇里的小花低垂著頭,好像生病了似的。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馬路上空蕩蕩的。柏油馬路被曬化了,冒著黑煙,汽車碾過,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音。整個城市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蒸籠,熱得人喘不過氣來。盛乾的母親龐蘭鳳從超市出來,手中提著降暑的冰棍,主要是今天天氣太熱了,她不得不鑽到路旁的樹蔭下朝自己家走去。

當她正要轉彎時,只見兒子盛乾耷拉著腦袋好像曬焉的茄子一樣朝這邊走來,于是她停住了腳步。兒子離她越來越近,她這才發現盛乾的臉色更難看,雙眼呆滯、面無表情。龐蘭鳳想︰兒子怎麼啦!打小俺倆口就把他視為珍寶,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大學沒考上,利用手中的權力將兒子安排在了縣法院,三年後又通過關系把兒子調到了市中級法院。前不久兒子又接管了辦公室招待、購物這個口,那可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差使,雖然無職卻有權,可以與一般部門的副職相媲美。兒子今天能熬到這個份上,就是與他同齡的大學生也不能相比呀!按說他應該知足了。那麼兒子今天這副神態到底是為了啥呢?哦,龐蘭鳳轉念一想︰今天的天這麼悶熱兒子是不是中暑了?想著她就向前快走了兩步望著兒子心疼地問︰「小乾,你是不是生病了?媽去給你買點藥去。」這一會兒她不怕了炎熱直接就要往外走。盛乾拉住她媽說︰「媽,我沒病。」龐蘭鳳隨手從手提袋里掏出一塊冰棍遞給兒子說︰「那你快吃口降降溫。」

其實龐蘭鳳哪能猜透兒子的心思,現在的兒子不再是學齡兒童的階段,當媽的一眼就能看穿他心底。在事業上他認為自已還算成功,最讓他頭痛的事是︰與他「青梅竹馬」的同學馬菁是他的一塊心病。他比馬菁大一歲,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中他們倆一直是同班同學,從小他就把馬菁當做妹妹看待,時時呵護著她。只不過高考時他落了榜,論能力,他的所有同學中沒有哪一個能比他混的好。自從接管了招待購物後,他感到底氣比以前足了,所以對馬菁就展開了激烈的「進攻」。這段時間他也能慢慢地體會到馬菁對他也有了好感,時不時她也接受他的邀請或一起看場電影,有時也來辦公室找他聊聊天,只不過倆人的關系沒有確定下來。他了解馬菁的個性——有點 ,如果硬來會適得其反,只能采用溫水煮青蛙——日久生情的方式拿下馬菁。

正當盛乾認為快水到渠成的時候,半路里殺出來個程咬金——今天上午的時候張廣勝一下子也來到了法院,並且還說是周國正院長親自打電話讓他來報到的,這對盛乾來說猶如一顆滾燙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窖里。在高中的時候馬菁對張廣勝有過好感,大學期間他們倆又常書信來往,所有的同學都知道馬菁與張廣勝之間的那點事。從听說張廣勝來法院上班的那一刻起,盛乾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嗡」一下脹大了。他這麼在乎馬菁不僅是因為馬菁長得清純美麗,而是她有一個當副市長的爸爸,能與她家結成親家對自己以後的前程會大有幫助的,還有馬菁在檢察院上班,檢察院也是一個有執法權力的好部門,當然這又是一個有利的條件。如果因為張廣勝的到來,馬菁從他的身邊溜走了,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損失,所以今天中午從單位一出來他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當他娘倆從外面進到家門的時候,盛乾的父親盛衛國正坐在沙發上吹著空調看電視,他一邊收看著中央電視台新聞30分,一邊听到老婆與兒子從外面嘟嘟囔囔進來了。盛衛國突然感覺到今天的氣場不對,如果平時兒子回到家見他正在看電視,一定也會坐過來陪他聊幾句,唯獨今天兒子從外面走進來就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這讓盛衛國的心里好像沒有了底一樣,他想︰兒子今天怎麼啦!一反常態。

不一會兒,龐蘭鳳已擺好飯,她對著盛衛國喊︰「老盛,飯好了!」接著她又朝著盛乾的房間努了一下嘴,示意盛衛國去叫兒子吃飯。盛衛國裝做沒看見的樣子,直接就對著餐廳走過來。並大聲說︰「有事說事,拿不吃飯嚇唬誰?不吃,我還省兩個干糧哩!」盛乾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悶熱,听到父親這樣說他,他也只好耐著性子從屋里走了出來。因為他了解父親的個性,父親是一位個性要強、越挫越勇的主。他對兒子也是這樣,你堅強他支持你,反過來,你如果自暴自棄,他就會看扁你。

當盛乾慢悠悠地從屋里出來後,看見父親正板著一張死一般的面孔面南背北地坐在餐桌旁,他最怕見父親那簡直像生鐵鑄成的嚴肅面孔,這時他的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打怵,于是他立馬裝出笑臉討好地對著父親叫了一聲「老爸」。盛衛國這時面無生色地說︰「你這個熊樣哪像我盛衛國的兒子,咋會生出你個孬種?」盛乾一听露出一副嬉皮笑臉地樣子走向前說︰「這可怨不著我,像這事你只能問俺媽,我可啥都不知道。」緊接著他又扮了個鬼臉沖著盛衛國一笑。正說著龐蘭鳳手中端著兩盤菜從廚房里冒出來,她听到他爺倆好像在談論自己,于是開玩笑似的罵道︰「咋啦!我給倆做飯還落埋怨。兩只白眼狼。」說完她又進了廚房去端飯。

吃飯的時候盛乾心中不解地問父親︰「爸,張廣勝一個研究生為啥回到曲水呢?在大城市不是能更好地發展嗎?」盛衛國回答道︰「這幾年,咱市里進的研究生也不少了。不像前幾年,一個學經貿的研究生一分配來就當了對外經濟貿易局局長。我想他可能是在大城市沒有在中小城市發展空間大吧!」盛乾又說︰「或許是吧!听說是他給各單位寄的自薦書,寄到我們法院的自薦書讓周國正院長見到了,就是周院長親自打電話讓他今天過來的。所以他今天一來讓我有些擔憂。」

盛衛國不以為然地一笑說︰「瞧你這點出息,咋能成了大氣候。你不用把他看的太高了,像他這種高學歷的人一般都自命清高,自以為學的知識多就會的多,愛認死理。其實在現實生活中,這一點也往往會成為他致命的缺點。有了知識就愛獨立思考,獨立思考則是從政的大忌,那是因為如果一個人不具備獨立思考、揚清激濁的能力就會隨波逐流,那麼在意見上他就不會與領導出現分歧,就會認為領導提倡的就是正確的。」

盛衛國又用古人之教導對兒子說︰「古時候有一篇文言文《子張學干祿》,也就是春秋時期的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的學生子張向師父請教求做官的方法。孔子說︰‘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余,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也就是說︰多听,對有疑問的地方持保留態度,對沒有疑問的,自己說話時也要謹慎,這樣就可以小過錯;多看,對不理解的地方持保留態度,對理解的,自己做時也要謹慎,這樣就可以少後悔。說話少過錯,做事少後悔,當官吃俸祿也就水到渠成了。聖人可真是無所不授啊!」「常言道︰話多有失。其實說話多了難免有得罪人之處,同樣做事多出現紕漏的機率也會多。所以,會當官的人多半練就了一套謹言慎行的本事,有時你對領導說了大半天,他在那里卻是字斟句酌,嗯嗯啊啊,給你打誆語,讓你覺得雲里霧里的,因此在領導那里你很難得到肯定的答案。無怪乎有人說,做官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里面的講究多了去了。」

盛乾因為上學時成績一般,上語文課他最煩的就是學古文。他認為那些「子乎之也」一類是嗦嗦,有時老師在講台上講的猶有余興,對他來說就像催眠曲,他早趴在課桌上酣然入夢。所以听著父親的教誨他也是半知半解,但是他也從中明白了一個道理︰一是做人必須言謹慎行,對于一時看不清楚的問題不要急于下結論;二是在官場不需要思想,只需要服從,官場的規則就是︰只有逆順,沒有是非。領導說的永遠是正確的。無論何時何地,在思想上、言行上必須與領導保持一致。那是因為,我們的大小官員的考核與任免主要取決于你的上司,這就是說,你的事業做的是否成功取決于你與上司關系的密切程度,如果搞定了上司,在事業上那就猶如順水行舟,還有哪些搞不定的,又何愁官帽不穩呢?

盛衛國見兒子听的津津有味,隨後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起來︰「每個人生活在現實社會中都渴望著成功,他們為了實現心中的夢想付出了很多,然而得到的與付出的卻不能成正比。你不能說他們不夠努力,不夠勤勞,那為什麼還會落下個一輩子碌碌無為而又一事無成的結局呢?所以這個問題不可能不引起人們的深思。那是因為他活了一輩子都沒有弄明白該怎樣去做?所以說升職是一個技術活,它是涉及到各個方面的學問,單從一個方面入手研究,是不可能窺其全貌的。要掌握這門技術,必須抓住其本質,也就是要對現實生活加以提練總結,得出一些具有普通意義的規律來,這樣才能有章可循,而不至于迷惘、無頭緒。」

盛乾不禁反問道︰「我這本科文憑可是含水份的,在以後的升職中會不會受影響呢?廣勝可是中國政法大學的正牌研究生啊!」盛衛國耐著性子解釋說︰「文憑並不能代表能力,只是一塊‘敲門磚’。從嚴格意義上講,它只能算做對以往學習過程的歷史記錄,它根本不能代表一個人目前和將來的水平。混官場不需要太多知識,只要懂得溜須拍馬、圓滑奸詐、投機取巧就可以啦!這是一門功課,也是‘必修課’。往往一些正宗高學歷的人進入官場後,才發現自己正經八百的念了這麼多年書,在官場竟然還不如那些把這門‘必修課’讀的滾瓜爛熟的,通過自考、函授或買個文憑的身邊的同齡人。」最後盛衛國胸有成竹地說︰「做官是一門學問,升職更是一項技術。社會這所大學絕不亞于正牌大學。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信,你就走著瞧吧!」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升職筆記最新章節 | 升職筆記全文閱讀 | 升職筆記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