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卷二 連雲山里 251.冬末的風寒癥與舊癥新解

作者 ︰ 弈瀾

看著從城門邊走過來的姚承鄴,阿容又恍如隔世了,因為姚承鄴胖了……

沒胖得當初在清輝樓那麼離譜,可比起那瘦條條的清俊少東家,眼前的姚承鄴像是一個電視里常演的商人形象。有點兒胖,可那份運籌帷幄的派頭還是在的,不會和旁人混淆了。

其實這會兒姚承鄴看阿容感覺也差不多,指著阿容說︰「你怎麼成這樣兒了……不過這樣兒也好,咱們這樣一出去,誰不得說咱們是兄妹啊」

他的話惹得雲木珠「噗嗤」笑出聲來,指著姚承鄴說︰「姚大哥,好在你沒說夫妻相,要不然黃花朵家的漂亮男人可饒不了你。」

于是倆男人同時眼神莫明深邃地看著雲木珠,雲木珠一縮腦袋,攤手一聳肩,她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這情況下,阿容趕緊轉移話題︰「二哥,你怎麼來了,也不事先遞個消息,我們好去接應你啊。」

「來看看我這被別人拐了後,反拐得別人遠走天涯的妹子,京城一大攤事兒,你就愣能和長青在這逍遙,可妒忌死我了。」姚承鄴看著阿容眉眼前,那小婦人一般的神態不由得感慨,可恨的謝長青……

無視姚承鄴有些憤憤然的眼神,謝長青沖他一指說︰「伸出手來。」

話一出來阿容就明白了,敢情是來求醫來了,記起初和姚承鄴相見時的情形,阿容就問道︰「是附骨寒復發了?」

點了點頭,姚承鄴說道︰「有些潛在經脈里的,還是發出來了,不過不算太嚴重,威脅不到性命,只是有損本當家的儀範而已。」

說到附骨寒,這也是當年阿容能力有所不到,當然了人說附骨之寒,也不是這麼好解的。所以本身就是只清了發散出來的,底子里的只有等再發出來才能根除干淨︰「我給你配個抗毒的藥劑好了,眼下倒是有很多法子可選,這一回定要清除干淨,要不然咱二嫂可得怪我了。」

「二嫂」這兩個字讓姚承鄴臉色一暗,立馬就沉了下來︰「提她做什麼,倒是海棠讓我給你帶好,說是想你了,什麼時候回京要記著去看她。」

看著姚承鄴的模樣,謝長青遂一揮手說︰「走吧,先去藥館里安置,你的毒還得慢慢來,正好也快到年關了,年後等阿容生了孩子養好了再一塊兒回。」

這話姚承鄴倒是沒應聲,反而是雲木珠連連點頭說︰「好啊好啊」

瞥了滿臉興奮的雲木珠一眼,阿容道︰「你好啊好啊做什麼,對了,還沒問你怎麼在這里呢,你不會……還是用了那丹藥吧,那庫里和好了?」

點頭應了聲是,雲木珠接著說道︰「黃花朵兒,你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庫里和這樣的禍害哪有這麼容易死啊。所以我只好吃了丹藥,借機跑了。」

「你可真是感天動地」阿容默默地回想了一下,這雲木珠要按著戲演過的套路,估模著會和周毅山上演一個十分、非常、特別虐的故事。

一路說著話回了藥館,安排好住宿後,謝長青和阿容、雲木珠一塊兒坐一起給姚承鄴想法兒解毒。說是方子易得,可到底怎麼用還是得商量著來。

「用過的藥就不再管用了,好在這些年我看了不少上古藥書,倒是記得不少解毒的方子。解寒毒的也不少,就是不知道對不對癥。」阿容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想到的方子寫下來。

她寫一張方子,謝長青和雲木珠就看一張,反倒是姚承鄴這個當事人,跟沒半點兒事一樣,坐在那兒特悠閑。

當所有的方子寫出來了,謝長青挑了兩張說︰「這解味丹和淨塵丹從藥材和特性上來看,倒是對附骨寒的毒有效。」

也拿了張方子,雲木珠說︰「我覺得這個也行……」

一看方子,阿容和謝長青一塊兒瞪她,然後雲木珠就不說話了。

「這兩張方子雖然看著對癥,可效用肯定會大打折扣,附骨寒作用在血液經脈,這兩張方子一在肺腑一在心。」阿容心想就算所有的血液都要經過心髒,那這方子也照樣會打折扣,畢竟藥首先就不對其癥了。

這時謝長青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遂問道︰「阿容,你在揚子洲弄出來的青霉素成不成?」

用力搖了搖頭,阿容心想︰「用青霉素來解毒,那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兒,這是針對病毒的,對生物有用,對植物……應該沒有用吧。」

但是想了想阿容又說︰「要不試試,能不能成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她是想啊,這時代啥東西都古怪,就說丹藥就古怪死了,所以說不定青霉素還真有用。嗯……針劑,阿容眉眼動了動,開始她無限的聯想了。

看著阿容陷入沉思,謝長青就知道她可能想到什麼了,也不去打擾她,而是和姚承鄴說起話來了︰「姚二……」

「二哥」姚承鄴瞪著謝長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吼道。

不搭理他,謝長青繼續說道︰「京里的情況還穩嗎,三王爺那兒也差不多了吧,準備了這麼些年,他該有動靜了。」

聞言,姚承鄴不屑地答道︰「屁,你消息不靈通,三王爺已經被鎮壓了,鐘碧微削發為尼了。你是在寒單又不是在世外,怎麼半點兒消息也不通」

「他倒是心軟了。」謝長青忽然有些不大理解,在鐘碧微身上,周毅山表現出來的包容和耐心實在很耐人尋味兒。

「你也奇怪啊,全天下的人都奇怪,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你趕緊想想怎麼把我治好了吧。要沒有我,你們倆下半輩子可就沒著落了。」姚承鄴這時特得意地說出這句話兒來。

這就是醫藥分家招來的後果了,從此以後連雲山就不再享受官面兒上的撥款了,不過謝長青可沒在乎過這件事。連雲山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每年光是賣出去的丹藥就夠盆滿缽滿的了︰「你不看好這件事?」

瞟了謝長青一眼,姚承鄴說︰「誰說我不看好了,醫館的事是我在辦,以後我可是你們的財主,你們可得好好捧著我,我要出事了,誰來當你們的散財童子啊」

眯眼看著姚承鄴,謝長青心想皇帝這可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天大的便宜,姚承鄴辦這事兒可不就是穩穩妥妥地在做連雲山的財主︰「皇上近來還好吧?」

別有深意地一笑,姚承鄴搖頭說︰「不好,海棠天天鬧,皇上最近不堪受擾,鎮日見了海棠就繞道。她成天閑得慌就嚷著要出宮,皇上能讓,臣子們也不能讓啊,所以皇上只能繞著她走。」

「你們衛朝的皇後怎麼能這樣,不是說衛朝的女人都善解人意,柔軟得跟棉花一樣嗎,怎麼你們的皇後可以這樣」雲木珠忿憤了。

這下兩人又掃了眼雲木珠,謝長青正想說什麼,阿容忽然說︰「長青,還是不行,看來只能用藥爐來煉丹藥了。」

于是謝長青連忙答應了︰「好,用丹藥也一樣,你別愁眉苦臉的。」

其實阿容倒是有法子,但是提取中草藥的有效成份在衛朝實在很難以實現,她左思右想還是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只好罷休︰「嗯,二哥,你這段時間先服些丹藥養養,我和長青一定會煉出解藥來的。」

「我信你們,再說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兒,別著急,以後回了連雲山慢慢來也一樣。」姚承鄴其實更多只是來看看阿容的,至于解毒倒只是次要的了。

自打姚承鄴和雲木珠來了,阿容就有事兒干了,天天捧著藥典和附骨寒的方子尋思,通常看看藥材,辯證藥方子就通過一天。要不是謝長青看著她,估模著都能到廢寢忘食的境界上去。

到年關時肚子圓滾滾的跟球似的,看著都讓人揪心,阿容是動也不想動了,抱著本書就能坐一天。可是謝長青卻每天督促著她走動,兩孩子在阿容肚子里,生產肯定會有些難度,這時候不多動將來就更難。

「寒單最近好像挺多人患風寒,听陳藥令說挺嚴重的?」阿容側著臉問謝長青,要是她不問謝長青準能一個字兒也不跟她說。

點頭說是,謝長青又道︰「所以才不讓你出門,染得厲害,這幾日漸有報病亡的消息,冬前連雲山送了批藥來,好在沒斷了藥。風寒要是不傳染只是普通病癥,要是傳染開就是重癥了,這幾天我和陳藥令想了不少法子,總能起效的。」

其實阿容更想說,如果是病毒引起的只怕不好輕易痊愈,想了想她說︰「這里離揚子洲不遠,要不讓人把我們用剩下的那批青霉素弄過來?」

「管用嗎?」。謝長青問道。

「再對癥不過,一般說來十二個時辰就能見好,倒是風寒轉入肺才麻煩了。」阿容想著,要是轉了肺炎應該也治得好,只是她始終不知道抗生素對這個時代來說是福是禍。

見阿容這般篤定,謝長青立刻著人去安排,好在確實是離揚子洲近得很,要不然就叫遠水解不了近渴了。這一趟雲木珠自靠奮勇去押解,說是她知道怎麼避開離國的暗哨,免得到時候藥在路上就被斷了……

阿容和謝長青一想這樣也是,所以放飛了傳信兒的青鳥兒後,雲木珠去啟程去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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