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合同之前,我提出最後條件,「義父有兵有馬有將有相,你女兒我卻是光桿司令一個,這麼個斗法兒,相當于赤手一雙對十萬刀槍,實在不公平。」
老曹眯眯眼,「以臻茗看來,怎樣才算公平?」
「分我一半兒兵馬。」
別怪我獅子大開口貪得無厭,實在是現今的市場行情鼓勵消費者往對價砍。想從老曹這資深奸商嘴里老點兒好處,最初的杠桿就得掛高。
老東西大笑三聲,嘲弄意味極濃,「不如我把全部兵馬都讓給你好了。」
管你意在嘲笑還譏諷,「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就這麼說定了。」
老曹板臉呵斥以正威嚴,「簡直胡鬧。」
「一半兒不行,一半兒的一半兒總可以了吧。」
這廝冷笑,「臻茗彼時信誓旦旦說要自憑本事,怎麼到了最後關頭竟向我索要支援。」
我冷哼,「全天下都知道雷火郡主空有名號,實為孤家寡人。所謂的憑本事,就是靠人脈。義父你也是我的人脈,我向你求支援,就是憑本事。」
老曹掛這紫黑的臉皮一臉無語,「你你你……你要我出兵支援你對付我自己?」
正色應是,決然頷首,「內涵就是這麼個內涵,實質就是這麼個實質。」
滿堂同志哄笑,老曹氣的拂袖,「要說你的本事,也就剩那一張刀砍不破的二皮臉。你借兵要我的人自相殘殺,這算盤打得也太出格。」
我也知道出格,無奈若不先拿出格的把你忽悠智障,怎麼一步一步實現我的隱秘理想。
「義父不借兵馬也罷,好歹借我十位上將。」
老曹聞言吹胡瞪眼,指著帳中一干人抖手咆哮,「你自己個兒數數這一共才幾個人。」
「五位也湊活。」
「一個也沒有。」
「別啊,高手同臭棋簍子下象棋,按理要讓車馬炮,您老跟小丫頭叫勁已經夠跌份兒了,好歹也得意思意思借我兩人才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曹揮手打斷,「休做白日夢。」
不死心地搶白,「你還沒問我要借誰呢?」
老曹一步搶上前戳我腦門兒,「從一開始你個死丫頭就瞄準了奉孝典韋,別以為我不知道。」
靠意圖暴露的這麼徹底,看來我這談判技巧還有待提高。
整理心情收拾殘局,據理力爭改懷柔示弱,「義父先別急著拒絕,听你女兒把話說完。您老指揮大軍對我單槍匹馬,可謂勝之不武的三次方。就算最終賺得徐州城生靈涂炭,劉臻茗喪失自由,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我借這一文一武,都是你心月復,問謀不得獻計,支戰不得其力,到最後恐怕也就當個擺設。只不過把他們從你身邊調開,消幾分助力,我心里也能平衡一點兒。」
老曹歪著嘴看看帳中一票人,掙扎了半天終于咬牙點頭。典韋一臉不知所謂,藥罐子眉頭陰雲驟起。趁人不備向那廝使個顏色,變相地通知他,「不錯,姑女乃女乃的目標就是你。」
老曹揮手屏退其余眾人,留典韋郭嘉躲到一旁開個小會兒,貌似是在布置反間計。曹阿Q被冷落著一旁,蔫了吧唧可憐兮兮。
見縫插針湊過去逗他,「剛才告訴過你,該稱呼我作什麼來著?」
小屁孩兒眨眨眼,「阿~姐……」
這一「阿」比彼一「阿」還要尖銳,刺得姑女乃女乃當場耳鳴,「好了好了,阿姐就阿姐,‘姐’字前面那個‘阿’不用喊那麼大聲。」
曹阿Q委屈地扁了扁嘴,「不是你教我的。」
跟未成年說不得理,「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重新叫一聲看看。」
「阿姐。」
這一句喚的女乃聲女乃氣,總算把來個音發到了一個頻率。
費了半天勁總算達到共識,抹掉頭上的汗顧自喃喃,「但願阿瑪尼到這個年齡時智商可別這麼中等偏低,否則當我們這群當爹**鐵定要被折騰掉一層皮。」
小屁孩兒也不知有沒有把我說的听進耳朵,嘿嘿傻笑了幾聲居然突然伸手揮了我一個華麗的大耳光,打完人接茬兒淌著哈喇子哈哈大笑。
說他弱智他就演起了傻子,這孩子到底是真無知還是假無語?
揉著無端被摧殘的臉狂聲咆哮,「小王八居然隨便打人,明擺著老爹老師都沒盡責教育。」
同屋的某二位爺正頭挨頭嘀嘀咕咕,被點名之後齊刷刷花半秒白我一眼方才串謀繼續。
壞心眼兒地捏住曹阿Q的兩只蒲扇耳朵左右扯,「你這小混蛋球兒囂張不了多久了,你的郭老師馬上就要跟我走了,他不管你了……他不要你了……看你怎麼辦看你怎麼辦」
小屁孩兒被我拉得東倒西歪,咂巴嘴琢磨了一會兒才品出我里的意思,圓著杏仁眼兒玩一會兒熱淚在眼眶里打轉兒,才平地驚雷哇哇開嚎。
多麼強悍的爆發力
那廂的秘密對話算是被徹底擾亂。老曹一臉息怒不定,壓沉聲吼一句,「居然耍威風欺負這麼小的孩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藥罐子更是陰著臉邁款步走到跟前,連看都不看就越過我去模曹阿Q的小臉兒,「怎麼了子桓,為什麼哭?」
潛台詞相當于「那死女人怎麼欺負你了,說出來我們給你出氣」。
小屁孩兒趁機滾到他老師懷里一通猛鑽,撒嬌的威力連升幾級,「郭老師要跟阿姐走了嗎?郭老師不管我了嗎,郭老師不要我了嗎?」。
奉孝君在第一時間了解狀況,隔空飛我一個冷眼,對黏在懷里的小朋友輕聲細語地安慰,「老師要隨郡主去辦事,不出幾天就會回來。」
不出幾天?不出幾天??
言下之意無非是姑女乃女乃不出幾天就會一敗涂地。
病秧子欺人太甚這麼吃果果地質疑姑女乃女乃的布局,這麼明晃晃地挑釁本郡主的實力。要不把他留在身邊十年八載,都對不起黨和人民還有我自己。
曹阿Q顯然對這一套說辭也不甚滿意,眼淚汪汪哭喊有理,「我不管,郭老師不能離開我,你要去哪我都要跟著去,我要跟著去。」
哇塞如膠似漆不可分離到這種地步,說你們是純潔的師徒關系都沒天理。
藥罐子摟著小祖宗哄來哄去,沒說是也沒說否,貌似果真有意采納曹阿Q的建議。老曹適時顛兒過來發話,「既然子桓想去,就讓他跟著你去。」
媽**,這一群明擺著想讓姑女乃女乃吃暗虧,好端端帶個病癆鬼在身邊就夠麻煩,如今還要額外負擔個拖油瓶?保不齊在不遠的將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到時候大的病歪歪,小的哭唧唧,姑女乃女乃這PK恐怕要輸在月科里。
奈何姐也不是省油的燈,你讓我不爽我也得卯著勁兒踹死你,「義父你可真忍心,大軍出征帶著這麼個半大孩子滾在軍營里吃苦也就算了,現如今還把他一腳踢到我這麼不負責任的人手里,你不怕我阿弟中途有個頭疼腦熱,跑肚拉稀。」
所謂的威脅停在所謂的奸雄耳朵里沒起到絲毫所謂的效用,老東西竟然還忙里頭屑扯出個紳士笑,「我把子桓交給你和奉孝,望你們姐弟相顧相惜,和平共處。」
要不要出台個「五項原則」對自己兒子不上心到這種地步,這曹阿Q到底是不是老烏龜親生的崽?
心中疑惑,嘴上跑月兌,「義父,這孩子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身世,是被你領養過來當劍使的。」
老曹聞言當場激動,罵一聲「胡言亂語」;郭老師在旁適時解圍,「子桓乃是卞夫人所出,當然是主公親兒。」
誰保證是他老婆生的就一定也是他親生的,這世上就不少幾個「萬一」。奈何直白的大實話在直白的場合下說鐵定要惹恨遭忌,老老實實眯起來裝糊涂才是王道。
趁老曹找典韋布置任務的當口,輕移蓮步閃到郭奉孝耳朵邊碎碎念,「你平白無故要拖個累贅,別以為推月兌得了干系。到時行軍跑路風餐露宿,小祖宗有個三長兩短,左右要記在先生賬上。」
藥罐子微微一笑,「下士既然答應與郡主同去,就是相信郡主會回護下士周全。郡主與小公子姐弟情深,又怎麼忍心讓這麼小的孩子受一點兒委屈?」
好個壓天蓋地的大帽子倒扣在腦袋上。
「既然是我生拉硬拽要將先生拘在身邊,自然會對你的安全問題負責到底。只不過,付出從來都是相互的,先生既然是運籌帷幄的權謀能士,也該奉獻幾分本事才對得起我家的米。」
郭君不卑不亢,笑容可掬,「郡主若肯言听計從,郭嘉必會竭盡所能。只怕下士本事有限,進十計不中其一,豈不誤了郡主大事。」
憑藥罐子的能耐,就算腦細胞液被集體電解了也不可能進十計不中其一,小樣兒的說這話明顯就是警告我不要向他問策。
半強迫抬起病秧子的俊臉望進他的眼楮里,「讓我看看這雙眼是不是豆綠?你又是不是那個無良星君西門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