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盯著我不動聲色地笑,「你想要什麼當聘禮?」
我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好再開玩笑,唯有三言兩語敷衍過去,「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文台兄看我遮遮掩掩,一有機會就偷瞟影美人的樣子,笑著問道,「你朋友的病好了?」
明顯是話里有話!
中國人自古就喜歡指桑罵槐,顧左右而言他這一套虛虛實實的表達方式,真是有夠憋悶的!
我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答話,趕忙向老曹發射一個「父女連心」的求救眼神。老樣兒立馬接受信號,敲酒杯提詞,「日既立盟主,各听調遣,同扶國家,勿以強弱計較。」
孫堅顯然是沒看見我和老曹的小動作,笑眯眯地為我當起了免費翻譯。我有一句沒一句地听著,一直往影美人的方向看,小蹄子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孤零零地難掩悲涼。
我趁孫堅一個不注意,硬著頭皮,不顧眾人異樣的眼神往回擠,心里面多了有點兒「我完蛋了」的自覺。眼見小蹄子迎我歸來喜笑顏開,便自我安慰的覺得適時丟人可以增加心理承受能力,所謂百利而無一害。
我們兩個剛在桌子底下把手拉到一起,袁盟主那廂就舉喇叭發言,「紹雖不才,既承公等推為盟主,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國有常刑,軍有紀律。各宜遵守,勿得違犯。」
影美人適時湊過來幫我同聲傳譯,我剛要回身兒跟他互動,就看見還不知道我已經偷跑回來的孫堅回頭轉達領導意圖的時候撲了一個驚詫的小空。孫老虎不動聲色地四顧場內尋找我的下落,終于在目睹我回歸原位的時候嘴角上揚的很有深意。
姐姐這個慚愧啊,連忙舉起兩只胳膊跟他「友好」地「打招呼」,被不幸將此絲毫無文雅可言的動作盡收眼底的韜光養晦,故作矜持的備哥嘆氣作應,和拉袖子扯大襟,一貫整理儀容中的老曹瞪眼警告。
影美人看我吊兒郎當地也不專心開會,輕輕地抓住我的手腕撓癢癢,我被他撩撥地渾身一個激靈,回頭剛要反擊,就听見袁盟主還在持續不斷地演講報告,「吾弟袁術總督糧草,應付諸營,無使有缺。更須一人為先鋒,直抵汜水關挑戰。余各據險要,以為接應。」
我以為他說的又是廢話,正要「上有正題,下有副業」地走神兒,就斜瞟到孫堅從桌後走到台前,朗聲說道,「堅願為前部。」
啥?
情?
況兒?
還沒等我收緊影美人的袖子讓他幫我翻譯的,那善解人意的小家伙兒自己先開口了,「袁盟主選先鋒,孫太守自推薦。」
這……
我跟孫堅一起打過仗,對他的實力沒有絲毫懷疑,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這麼一個魚龍混雜的大環境,他此舉是好是壞,是喜是悲?
袁紹在主席台上很是滿意,點著頭叫道,「文台勇烈,可當此任。」
看來孫堅是得到領導的信任和批準了。
孫堅這廝……
昨天剛跟他簽完合作協議,今天就攬到一活兒充實姑女乃女乃的腰包兒。影美人的過冬衣服,看來是有著落了!
果不其然。
剛散了動員大會,孫堅就派人過來請我去研究戰略部署。我跟影美人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成為雇佣兵的經過,就領著那一臉不高興的小蹄子來到江東猛虎的軍帳。
進賬之後就見孫堅穩居眾位,身旁站著四個如花似玉……
不對,如瓊似琳……
也不對,如狼似虎……
更不對,如……
我正在這兒絞盡腦汁地想合適的形容詞,四大護法在文台兄的點頭默許下主動跟我打起了招呼。
一哥們兒手執鐵脊蛇矛,上前笑道,「姓程,名普,字德謀,右北平土垠人。」
靠,這老小子就是程普!
一看就是個有眼光的。
還沒等我跟程普眼神交流完畢,又上前一個腰纏鐵鞭的哥們兒,「在下姓黃,名蓋,字公覆,零陵人。」
黃蓋!!!
周瑜打黃蓋的「黃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黃蓋」!
Oh^My^God!
赤壁名將,三國紅人啊!
就連我這從前對《三演》沒有什麼深入研究的同學都知道他的大號,可見他的知名度。
第三位哥們兒提著一口沖上來了,「在下姓韓,名當,字義公,遼西令支人。」
靠!
看他氣勢洶洶那架勢,我還以為他受不了我的聒噪要上來找我拼命呢!
我拍拍胸口,調整情緒迎接最後一哥們兒,這哥們兒也笑眯眯地把手握的雙刀藏在背後表示禮貌,「在下姓祖,名茂,字大榮,吳郡富春人。」
得!
這位是孫堅小朋友的老鄉。
話說這些人上次我見沒見到?
見沒見到也忘了……
孫堅都只是個龍套,他身邊的就是更沒啥露臉的鏡頭。
我對著四個人拱拳拜了拜,依樣畫葫蘆地做起了自我介紹,「在下姓劉,名天,字臻茗,北瓊良京人。」
群眾有話,「北瓊?你干嘛把穿越前的地址報上來?」
我也有話,「這不是一裝腔作勢嘴就禿嚕了嗎!」
……
四大護法嘻嘻哈哈地回拜,一邊兒嘻嘻哈哈地客套,「我們早就知道了?」
這!
哪位大俠抽空給我做了宣傳?
我穿越過四人看看一臉陽光笑容的孫堅,回敬他一個感謝他替我推廣的善意微笑。
影美人見狀狠狠地用指甲戳我的手心,我被他的小鋼刀兒刺的高叫一聲,立時破壞了此間眾人和樂的氣氛。
這小蹄子肯定是錯以為我對孫堅那一笑是眉來眼去的調情。
這可倒好!
誰讓姑女乃女乃平日里劣跡斑斑,現在就算是毫無懸念的情感表達,也被當成了釣凱子,泡馬子的心機手段。真是三五七千黃河水,也洗不清我備受冤屈的孤獨靈魂。
影美人看我一臉哀怨的樣子,又自作主張地生出了錯覺,出小鋼刀兒再猛了我一下。我被他治的忍無可忍,反手抓住他的小利爪兒,放到唇邊親了親,「寶貝兒,你該剪指甲了!」
影美人登時被我急中生智的曖昧舉動澆滅了火兒,臉紅紅地低下了頭,裝起剛過門兒的小媳婦兒樣兒。
俗話說拆了東牆補西牆!我回頭一看,孫堅小朋友笑容僵在臉上那叫一個漿糊的凍裂,身邊的四護法倒抽冷氣都快要憋死過去了。
你爺爺的,一激動就忘了還有旁人在,幸好剛才沒一個激動把影美人的蔥白手指放到牙關輕咬,要不然以眼前這幾位觀眾的心理承受能力,看到這麼限制級的表演,恐怕抽空兒要大罵「搞破鞋」,沖過來對我進行「風化」教育了。
程普看看一臉灰氣的孫堅,再看看一臉坦然的我,上前來替他主子問了一句,「劉將軍,這位是……?」
按照孫堅小朋友的說法,程普就是撮合我和江東猛虎的「媒婆兒」。我要是直接道破自己和影美人的關系,就有駁他面子的嫌疑。為了國際和平,睦鄰友好,我決定不把實話說全,「這是我的親戚晚輩,姓邢,名影,字無影。」
我可沒撒謊啊!
影美人听到這個回答,登時由賢婦化身為潑婦,趁人不注意就出爪往我腰上死掐。
我被他掐的又癢又疼的也不敢躲不敢喊,正要惹不起躲得起,就听程普那廝顛頭晃腦地說了一句,「親戚好啊,親戚好啊……」
親戚好?
哪兒好?
好什麼?
我定神兒去看孫堅,小樣兒的冰凍的臉融解了一些些,對我溫柔地囑咐,「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出發奔汜水關。」
明顯是逐客令,看來人家有內部會議要清理外人。我識時務為俊杰地領著影美人出門,待走出孫營,便放開懷抱摟住小蹄子,半拖半抱地往回走。
此時,我才深刻理解什麼叫做「壓馬路」。
我和影美人的狀態,與這個詞匯,完全,相當以及特別的符合。
一路掙扎著走回來,剛進房門,如魚得水,互相拉扯衣服很是不顧形象。影美人往後抬腳,踢關房門兒動作真是要多帥氣有多帥氣。
剛撲到床上,就听見……
不錯……
又是他……
除了他還能有誰?
我本來也沒抱著多大的希望,仿佛是等待第二只鞋扔下起來的那個倒霉的神經衰弱者,一個箭步沖到門口,開門平靜地問了一句,「你這回又想干嘛?」
老曹惶惶問道,「你要跟了孫堅?」
我回頭看了一眼密切注視這里的影美人,心虛虛地答了一句,「誰說我要跟孫堅啊?我都有影兒了。」
老曹戳了我腦門兒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要跟孫堅出征,明天?」
我大爆發,「你會不會說話,沒事兒整什麼倒敘?」
老曹也大爆發,「哪兒倒敘了?」
我義正言辭,「是個人說話都不會把時間狀語放在最後?」
老曹大言不慚,「最近學英語學的,這不是試圖跟國際接軌嗎?」。
靠!
會兩句英語就叫跟國際接軌?
會兩句英語就出來裝BB?
誰他媽不會是的!!
群眾有話,「你會你說兩句啊,你倒是說兩句來听听啊。」
I^Don’t^Want^T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