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喝女乃,泡藥澡,泡地寶汁,喝地寶精華,趁狼娃不在的時候抓緊時間排泄,沒事臆想下找到地寶後江小狼的結局,不留神中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江婉感覺小身板里到處充盈著力量,無人注意時,已經能穩穩地行走坐臥,不似以前站立時渾身骨頭抖抖索索的脆弱感。
深夜的氣溫已經很低了,江婉忽感內急,戀戀不舍地從江楓溫暖的懷抱中鑽出來,迷迷糊糊地溜下床,開門走到屋旁蹲下,嘩啦啦一陣後,順從本能回轉,忽然被門口站立的黑影嚇的徹底清醒過來,呆呆的看著對方,不知該如何解說。
黑影猛然彎下腰來,興奮地把江婉高高舉起,哈哈大笑︰「哈哈!果然神奇!小河竟然能自己走路了!真讓師父吃驚!哈哈!」
江小狼也懵懵懂懂地從東屋探出頭來,片刻後明白過來,歡喜地跳到跟前,伸手去拉江婉︰「師弟!能走路,抓野兔!抓藥!抓鳥!抓玩!」
江婉一臉黑線,什麼是抓玩!想和我玩?嚇唬我,拿我當誘餌,差點被破處的仇還沒報呢!
瞄了一眼泥土屋,立刻轉臉,理都不理江小狼,與江楓歡笑一團。
能夠不被人當做怪物看待,早早地獨立行走,意味著有了相對的自由。
第二天江婉就把居住之處轉了個遍。
第一個目標,就是江楓所說的地寶。
進去小屋,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沒有雜物、沒有家具,牆壁光滑,地板整潔。江婉想起江楓所描述的地寶,蹲在小屋中央,仔細研究中間干燥鼓起四邊低凹潮濕的古怪地板。
敲敲捏捏半晌,終于確定了。果然如她所猜想,這個地寶極可能是前世听說過的神秘「千歲」。就是那種介于植物和動物之間,「千歲」頭上動土,這句話里的「千歲」。
她前世在爬山野游時,也曾經在山村老鄉家見過幾個,顏色和氣味都不相同。唯一的相似處也是最大的特點,這「千歲」就是一團沒嘴巴沒眼楮沒器官沒痛感什麼都沒有的活著的肉團。
大多數人破土時遇到千歲,都恭恭敬敬地再次請入土內,另外擇地破土。也有少數一部分人熱衷收藏千歲。千歲各不相同,最奇異的千歲能清潔污水,無論多髒的水,把千歲放入浸泡幾天後,都會清亮無塵,只不過變得粘稠而已。而且听說這水還具有神奇的美容養生效果,江婉就曾經見過這樣的一個千歲收藏家,極為珍視這種水,被他當做朋友的話,都會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碗這樣的水喝。江婉當時也很豪邁的捏著鼻子喝過一碗,事後也沒覺得自己哪里變的美了,也沒什麼拉肚子之類的狀況出現。
江楓養的這個,應該就是那種有神奇效果的千歲。看這規模,估計有兩頭大象那麼大,若不是絕大部分都窩在地下,這間泥土房應該根本裝不下它的一半。
江婉搞明白了,除了納悶那個凶狠的半獸狼崽子為什麼會怕這東西之外,也沒了好奇,搖搖頭,繼續探險。
主屋兩間房是她睡了三個月的地方,是江楓的書房和臥室,在她不能行走時早就研究無數遍了。
東屋的兩間房是通間,放著諸多雜物、藥材,靠牆角落是江小狼的小木床。
西屋果然是廚房,江婉第一次走進時,很是吃驚了一回。里面大大小小的地鍋列了兩排,三面牆上都固定了上下兩排竹架,整齊地碼放著形形色色的砂鍋、鐵鍋、石鍋,甚至還有幾塊看不出顏色被煙火燻黑的厚木板。彌漫的不是飯菜香,而是濃重的草藥味。
院子里古樹龐大的樹冠把幾個房屋幾乎完全覆蓋,院後濃密的青竹林三面環繞,正南方是各色的大樹,遙遙可見樹下飄搖綻放的各色野花,一頭白羊栓在遠離花草的小樹上,正在埋頭吃草。
往上看一座不怎麼高的山峰郁郁翠翠,環繞著裊裊白煙,往下看一道山泉在山石、密林中忽隱忽現,路過山腳一個小小的村莊,歡流而去。
江婉知道,這座山被稱作青山,山腳村莊名為青山窩,現在居住的地方正在青山的半山腰,被江楓自得地稱作青山藥廬。
對于眼前的這一切,江婉覺得很滿意,空氣清新,滿目青翠,鳥語花香,衣食無憂。
而唯一令她不滿意的所在,此刻正歡快的舉著一個東西,蹦跳著朝她行來。
待他走近,江婉頓時唬的連連後退,江小狼渾然不覺,依舊歡喜地往她手里遞︰「師弟!小青!給你玩!」
江婉只覺得渾身僵硬,死瞪著江小狼所說的小青。它青翠縴細的身軀此時正煩躁地纏繞在江小狼的手臂上,尖利的兩顆小牙在厚重的垢疤啃咬著。垢疤連個白印都沒留下。或許是覺得味道不好,小青不耐地昂起頭,搖搖晃晃地尋找新的目標。
「啊!師父救命!」
忽然一聲厲喊嚇了它一跳,頭顱終于直直地對準了聲音的方向。
江小狼被小師弟突然的驚叫震的呆了一下,忽而看到小青的樣子,又開心起來︰「師弟,小青,喜歡你!」
小青果然不負他的期望,伸長了身子就往小師弟的方向探去,江小狼忙配合地幫忙。而江婉已經嚇的腿腳發軟,渾身抖的如篩糠一般。眼看兩人的交接就要完成了。
江婉的救命保護神此刻已經聞聲出動,一眼看到的就是這麼個詭異的情景。
江楓抱著渾身顫抖的小徒弟溫言安慰,心里嘆息著,果然無論大小的女人都怕蛇,以後得想法子讓小徒弟適應了。
抬眼看看一臉莫名其妙,無聊地把小青打個死結的江小狼,深感無奈。
「小狼,把小青放回去,你師弟不喜歡。」
江小狼郁郁地低頭,嘟囔著︰「小青,喜歡師弟。」
埋首江楓懷里的江婉,恨不得咬他一口,看看他渾身的垢疤,胳膊上半死不活的小青,抽抽嘴角無奈地繼續痛哭。絕不是裝哭,她是真的被嚇著了。
江婉最怕的就是這東西,上輩子每次爬山,裝備最全的就是各種驅蟲藥、驅蟲香、防蛇裝、防蛇靴。最影響爬山速度的,就是一直不斷的打草驚蛇。所以,每次爬山總喜歡選擇坡度陡峭的山石面。所以,最後一次扒掉了松動的石頭,來到了這里。
江小狼委委屈屈地走了,江楓抱起小徒弟,擦去小臉上的眼淚,笑道︰「呵呵,小河乖,不怕啊!我看讓你師兄嚇嚇你,還是有好處的。來,再喊一聲師父听听!」
江婉一愣,疑惑地看著他。她一直記得,小孩子不應該那麼早說話,所以一直謹慎地從不開言。
「哈哈!原來小河也不知道啊!看來真的是你師兄嚇出來的!剛才小河的那聲師父,可差點把師父的魂都喊出來了!來,再喊一聲試試!」
江婉這才依稀想起來,剛才自己似乎真的喊了救命的。看江楓並無異常,只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心念兜轉,抽噎一下,諾諾地張開小嘴,含含糊糊地開口︰「師……師……」
「恩,喊師--父!」謫仙少年刻意地夸大口型,認真的模樣竟也透著幾分可愛。
「師……師父!」江婉如他所願,終于在伴隨著陣陣抽噎,清晰地喊了出來。
江楓大喜過望,抱著江婉轉了一圈,繼續夸大口型教導︰「小---河,你叫江--小---河,跟師父說,江-小-河……」
江婉糾結半天,終于心里一橫,開始幼稚地學舌。
從此再沒有江婉的存在,這一世只有江小河。
江楓听小徒弟又一次清晰地說出自己的名字,興奮不已,再接再厲︰「你師兄叫江小狼,是師父在山那邊狼窩里撿來的。跟師父說,江-小-狼-師-兄……」
江小河正恨著狼崽子,哪里肯喊他師兄,可愛的小鼻頭皺了皺,忽然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燒味傳來,連忙睜大了眼楮︰「師父,聞…聞」
江楓一愣,猛然想起來什麼,腳下如飛,抱著江小河鑽進了廚房。石板上烘焙的草藥已經焦黑了。
江楓放下小徒弟,苦笑著把火滅了,隨手把焦黑的干草掃進竹簍,依舊抱了小徒弟出門。
「呵呵,師父下次再整,先陪小河玩會!」
他親昵地點了下小徒弟的鼻子︰「我們小河果然厲害,活草焦了都聞的到!師父告訴你啊,這種草在冬天還是小蟲,到夏天就神奇的變成小草了!能治很多病,能起死回生。所以啊大家都叫它活草。等小河大些,師父教你怎麼去找,好不好?」
活草?!听著怎麼那麼像冬蟲夏草?竟然是用石板烘焙的?這倒真的是種珍貴藥材。江小河心里轉念,嘴里已經甜甜軟軟地回答了︰「好--!」
江楓心底里認定了小徒弟不同凡響。隔天,看到小徒弟利索地跑到他面前,用稚女敕的童音告訴他,小河能自己照顧自己,讓他放心烘焙藥材,心里只有欣慰,沒有半點驚詫。
江小狼也空前地覺得小師弟比小青、小白之類的有趣的多,沒事就在江小河眼前晃,總想引起小師弟的注意,總盼望小師弟能用那晶亮的眼神看他一眼,用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和自己說幾句話。
可惜,每次只要走近小師弟的身邊,都會被他皺著可愛的小臉嫌棄︰「遠點,臭臭!」
一直以來,他所有的玩伴從未這麼說過他,當然也是因為動物們不會說話。現在被這麼有趣可愛的小師弟如此清楚明白地討厭,江小狼前所未有的感到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