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武陵年少
劉思齊又對著我說道︰「听說七弟很喜歡跟著你,看來真的是這樣啊。」說著眼神危險地眯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說完拍拍塵土,大步走了,火堆 里啪啦作響,劉袁熙還在很認真地烤一只小山雞,動作很笨拙,卻很認真。我眼角一抽,這劉袁熙到底是什麼人啊,看起來像是很成熟很大人,怎麼這會兒卻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了?
山雞烤焦了一半,他的額頭也沁出了汗珠,樓七一直嚴陣以待地看著他每一個動作,我忽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劉袁熙回頭看我,換了天真痴傻的神情,挑眉道︰「有那麼好笑嗎?」。
我點頭,看見一個皇子烤山雞,還烤焦了一半,你說好不好笑?
劉袁熙將東西丟給我︰「那你來吧。」說著將那烤了一半的山雞給我,讓我動手,自己坐在一邊托著腮看我動作,外人眼里完全一副我很乖我很餓的樣子,有一個夫人看著劉袁熙怎麼那麼可憐,送上來一只雞腿,道︰「七殿下,您吃這個?」
劉袁熙緩緩回過頭,極其認真地說道︰「阿銀說他要烤給我吃。」
我一臉黑線,我什麼都沒有說吧?那夫人看了我身邊的樓七一眼,自知人微言輕,就自動走開,劉袁熙回眸對我咧嘴一笑,那白晃晃的一排牙齒,直看得我想抽他!
「別下藥,不然別人就知道是你害死我了。」
我握拳,他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壓低聲音道︰「吃死你!」一把將烤熟了的山雞丟給他,他倒是不嫌棄,撕下一個小腿就啃起來,砸吧砸吧地很快就吃完了,我看著有點奇怪,莫非我很有烤山雞的潛質?
劉袁熙看看我,笑笑︰「要不要吃?」
我自己撕下一塊肉,塞進嘴里,一吃就知道不對,忘記放鹽,淡得要死,難吃!可是劉袁熙卻狀若無事地一口一口吃得歡喜,這孩子不會味覺有問題吧?
我一口吐掉,道︰「你愛吃吃吧,整個都送給你。」邊,招呼來樓七,道︰「阿七,有什麼吃的沒?」
樓七翻了個白眼,看劉袁熙的得意勁,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終于想明白這廝是在耍我呢?我哼了一聲,依依給我送來一塊獐子肉,油茲茲黃燦燦,一看就是高手的作品,依依笑道︰「是梅大人烤得呢,給了我一塊,我吃著味道真好,便要了一塊給少爺你吃。」
我咬下的肉堵在嘴中,劉袁熙雖然面無表情,那雙眼里卻是得意洋洋,我心道,你樂什麼樂,又不是你烤得,至于嗎?想著就一口一口咬得更用力。
「依依,我要水。」我拖著依依進營帳,她撇撇嘴,說要去看摔跤,一些個少年正烤著火興起,我想那妖孽劉袁熙還在,啥興致都沒了,只想好好躺回去想想對策才好。
吃完肉口很渴,我一口氣喝了三杯茶,依依道︰「少爺,我剛才看見昭華公主和人打呢,真厲害,三兩下就將人抓得不得動彈,比雲光少爺還要厲害。」
我模模圓滾滾的肚子道︰「你見過幾個厲害的人,就知道她厲害了?」
她很不樂意我反駁她的話,袁盈袖好像突然變成了她的偶像,給我解釋道︰「我怎麼會沒有見過,樓護衛不就是嗎,我雖然沒有見過樓護衛和昭華公主打一架,卻也覺得她不會輕易輸了,想來一些嬌滴滴的小姐是不能比的,真是女中豪杰。」她的雙眼閃閃亮亮的,我瞅著像是前世小女孩兒追星,原來袁盈袖也是國民偶像啊,我笑。
「不過啊,高成王的翁主可不樂意了,說要和她比劃比劃,被陳二公子攔下了,于是翁主就說,讓陳二公子上去比劃兩下。」
我樂了,原來劉福珊還是一個會武功的女孩子啊,看來高成王養女兒很有一手,什麼都教,倒是有點嬌氣,不過女兒之間的爭斗很微妙,許是今天袁盈袖太出風頭,讓那位不高興了。
我問︰「後來呢?」
依依不樂意地看了我一眼,撇嘴道︰「後來就給你送獐子肉,沒看成不是,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要不我現在去看看?」
我擺手,她也是好動的年紀,道︰「想去就去吧,還故意給我引出這麼個事情來。」
話音剛落,依依便笑逐顏開,歡快地跑出去了。我嘆了一口氣,笑笑。樓七進來,動作不大不小地正好可以讓我听到,我半眯著眼楮懶散地躺在床上,道︰「你不去看看?」
沒有答話,樓七抱著劍在門外靜立,我知道他不感興趣,早就知道那個答案,不過隨口一問,閉上眼楮,有他在門外守著,心境平和,迷迷糊糊中居然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有些口渴,醒了過來,樓七不在,我起身穿上鞋子,走出營長,外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按時間來算已經過了半夜,春天的夜里還是有點冷的,我哆嗦一番,想要喝水卻見茶壺空了,不覺間走出了營帳。帳外站著兩個瞌睡的侍衛,半睡半醒,連我出來都不知道,我只能撫額,重重咳了一聲,那兩人連忙站的筆直,對我行禮,臉色尷尬道︰「大人您怎麼醒了?」
我拎著一只茶壺,道︰「沒水了。」
那侍衛點頭哈腰︰「小人去叫依依姑娘。」
我揮手制止,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便讓他去弄一點水來,他就拿著茶壺去弄水了。我打了一個哈欠,對著另一位侍衛道︰「辛苦了。」
那侍衛受寵若驚,忙道︰「沒有,這是小人分內的事情。」
我靠著營帳,睡意已經去了一些,便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賀武陵。」哦?還是個很有意境的名字啊,武陵年少,我道︰「這名字取得不錯,給你取名字的是一個有學問的人啊。」那侍衛麥色的臉微紅,道︰「我爹是個教書先生。」
「那你怎麼跑來做侍衛?」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時候被我爹打怕了,就特厭煩讀書,跑出家里來參軍,混了幾年,便進了禁衛。」
我點點頭,笑得淡薄道︰「那你爹知道了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了……」可是他一定很擔心你吧,唯有這一點,是不論如何都可以確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