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亦步亦趨的朝著烈焰之谷行去,卻突地停在了人界的入口處,少年清冷的臉龐出現了一絲向往,低聲自言自語「卡布多殿說人界是比冥界美好千百倍的存在,看來我是不能去了。」少年眼神一暗,又轉瞬明朗,雙手飛速的結印,只見冰藍色的玄光自他胸口心髒的位置發出,竟然像是無數在狂風下翻動的柳條一般洶涌而出,這是靈魂分裂術。
那一瞬間一行清淚流淌而下,和那團藍光融為一體。藍光深處漸漸凝成一個人形,儼然與少年如出一轍。只是那個光影中的少年緊閉著雙眼,好像熟睡中的嬰孩。
諾雅對著藍光道︰「你就替我好好的生活在人間,但願你幸福。」說完送出一股力道,托著那團藍光進入了人界的入口。
藍光初為人型,神情里只有悲傷,因為是諾雅的少部分靈魂分裂而成,所以諾雅的感受殘存在了藍光的心中,甚至是每一根毛發中。人界的出口居然會在絕天谷,也幸而在這個匯天地之靈氣的地方,這里可以幫助藍光盡快的凝為固體,而不是像幽靈一般是無實體的存在。
藍光懸浮在最具靈氣的巨大樹木上方,吸取著天地靈氣,只見無數道光芒青紅乍綠,黃靛分明的包繞著藍光,漸漸的和他融合到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听一個清脆的童聲,如珠玉相擊般響起,「樹上好玩麼?」那個童聲意外的好听。
藍光中的少年本是沉睡的,但听到了少年的聲音,直覺如清泉如心,霎時靈台清明透徹。橘黃光芒透入眼簾,藍光中的少年睜開眼看到自己四周,盡是染著橙色的雪絨。慢慢的,雪絨展開,黃昏時分,紫橘流光幻滅交錯,一團團彩雲將他包圍。空氣清冽新鮮,只是普通呼吸,都像在雨後漫步于大草原。
蒙蒙細霧,細霧下是一片蔚藍,綴著無數棕色小顆粒,神秘,瑰麗,卻令人窒息。
總是絕天谷生活多年的孩童也未見到過如此美麗的雲裳般的流嵐。等到雲氣散盡,孩童更是驚了,居然有這麼漂亮的人。
藍光散盡,期間的人睜開眼眸看著他,知覺這里和冥界不同,有如此溫暖的陽光,樹下有個穿著白衣的孩童,短發碎碎亂亂,看去就像從金粉兒堆里鑽出來似的,耀眼,甚至刺眼,頭頂還有一縷俏皮地立著,風一吹,那一綹發就搖搖晃晃。水霧濛濛茫茫,襯著細皮白肉,透著清淡雪香,兩只又圓又亮的眼楮正瞅著他,如同破碎的冰玉寶石。
這小孩漂亮得令人不相信他有人類的五官。那個小孩又說「上面能看到我麼?還能看到什麼?」
少年焰紅色的發飄蕩著,「你可以看得到我?」少年接著又說,「你上來看看吧。」少年的手做了個托的動作,樹下的小孩便浮空般的浮了起來,孩童黑曜石般的眼楮看著他,在空中手舞足蹈,興奮不已,感覺自己像是飛了起來一般。
「天啊,你是神仙麼?我居然可以飛」小孩頗為高興,一上的樹來便朝少年走過去,但是他一往下看就看到自己是站在數十米高的枝干上,也不禁腳下發軟。
「不要害怕,過來。」少年看著他,焰紅色的眸子閃著光澤,瞳仁是紅色的?孩童更加的好奇了。偏偏那少年的語調說不出的溫柔,像是和煦的春風,蹁躚在花朵中起舞的蝴蝶振翅。
小孩鼓起勇氣,朝他走了過去。「啊,原來能看到九重塔,還能看到波綠湖,還有,,」小孩還準備說下去,抬頭的時候卻頓住了。
那一瞬間他以為看到了鑽石的眼淚,耀眼刺目卻讓人舍不得挪開自己的眼楮,那個如同天人一般神秘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中卻是流下了兩行清淚。
「大哥哥,你怎麼哭了?」小孩疑惑的看著他,那雙眸子里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悲傷,他一向是最愛干淨了,哪怕是一點墨汁弄髒了袖口他那套衣服也是決計不會再穿了,但是他卻用袖口去擦少年留下的眼淚,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那些淚水會弄濕了他的衣袖,只覺得看著他哭,自己都要哭了。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少年任他輕柔的擦去臉上的淚,但是他就是感覺到有無窮無盡的悲傷涌出,眼淚就像海里的海水般不住的留下來。
小孩越來越慌,嘴里還在不停地安慰,「大哥哥,不哭,大哥哥,乖」他哭得時候媽媽就是用著這種的溫柔的語調哄自己的。百試百靈,果然那個如仙人一般神奇的大哥哥終于不哭了,呆呆的看著他模著他手的小孩。
「兒子,你在哪?」清脆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小孩似乎挺高興地樣子,「我媽媽來找我了,大哥哥,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家?」那少年重復,然後看著樹下已經能看的清楚的女人看過去,一聲和樹葉一樣的顏色的衣裙,裙擺輕得像一吹便會破裂。銀色腰帶下掛著一串百合花。黑色的發一直流落膝蓋,流瀑一般。
「大哥哥,你沒有家麼?」小孩奇道。
少年搖搖頭,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樹下的女人正是沈青青,她听到樹上的人聲,抬頭看去,頓時驚叫出聲「兒子,你怎麼爬上去的?天,媽媽接著你,快跳下來。」
小孩不滿道,「我當然不是自己爬上來的,我是,」小孩一轉身,那個神秘的藍光少年已經消失了。去哪了?
小孩回去後一直念念不忘,那個泛著藍光的少年,還有那張留著清淚的臉。
小孩一直記得那個少年,他總覺得他們會再次相見,卻沒有想到重逢來的這麼慢,直到一個月後那個少年才出現在他面前,他的瞳孔已經變成了墨玉一般的黑色。
「大哥哥,你去了哪里?」小孩問。
「人間。」少年平靜的吐出這兩個字,「我知道了很多好玩的東西,你要一起去麼?」
「好,」小孩想到沒想的說,絲毫沒有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可能是人販子什麼的,也怪不得他從小在絕天谷天性善良,自然也覺得別人和他一樣善良。
「咱們去哪?」小孩在少年身後問,當那個好字說出口後,只見一片藍光就已經和少年出現在街市的中心,宛城的街道干淨整潔,街上小商小販們在叫賣著,招徠著顧客。還有些行走的商販,像買糖人的,糖葫蘆的,還有兜售珠花的。
「玩。」少年精致的面容,開心的笑道,一手牽著小孩走到那個吹糖人的老藝人跟前,糖人這種東西在小孩以前的生命里從來沒有見過,小孩目不轉楮瞧著一團糖塊被藝人巧妙的吹成各種形狀。感覺就像在眼前制造了一個五彩泡沫般夢幻。
老藝人和藹可親的看著他們兩,在眾人的眼里,一個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孩,另一個是個粉雕玉砌的少年。
「好俊俏的小公子,要糖人麼?」老藝人摘下一個呂布的糖人,遞給少年。少年甜甜的笑了,「老伯伯,有沒有貂蟬的啊,我再要一個。」
老伯接過他遞過去的錢,連聲道「有,有。什麼人都有。」很快的,一個栩栩如生的美女貂蟬成型了。
少年拿著兩個糖人,把貂蟬的塞進小孩的手中,然後用他的呂布親了一下貂蟬,壓著聲音道「小娘子,你不說話是不是在默認了我是你的男人啊。哈哈。」
小孩听後如無其事,一口咬掉了貂蟬的頭,捏著聲音細細的道「奴家生是將軍的人,死也是將軍家的無頭鬼啊。」
這是三國演義中的呂布戲貂蟬的台詞,但是小孩的那句回答是在篡改台詞。兩個人同時的笑了。
兩個孩子玩了一天,小孩手里抱著一個撥浪鼓,雖然身體很累,但是精神確實還是興奮的,他抱著少年的胳膊撒嬌「我們飛回去好不好?」在他的印象里少年一定是天上的神靈。
少年冰黑色的眸子倒影著他的身影「好。」
小一瞬間小孩就覺得自己腳踏虛無的飛了起來,上是燦金清空,下是混沌雲層。光束從雲中漏出,在斑駁的天際下緩緩旋轉。彩虹,雲層,光束一律半透明,輕靈虛渺,交疊橫錯。天上的各色的小鳥,臨虹款步,偶爾落下幾片羽,輕裊裊飄飛,靜美空蒙。
疏忽間,一群白鴿織成一面美麗的網,越過水簾,帶著晶瑩的水珠,星星點點,灑下滿天的破碎光斑。少年的衣襟比流水輕軟,比游絲飄逸,于輪雲中張動,旋舞……
「我叫顧相臣,你叫什麼?」小孩享受著飛翔在雲間的快感,仰頭看在他心中已經升級為神的少年。
少年沒有回答,良久,「我允許你給我起個名字。」
小孩不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反倒是疑惑的偏著頭,一副思慮的樣子,「叫什麼好呢,你長得這麼美,像是仙子一樣,但是仙人有太普遍了,你的眼楮像是墨汁一樣,嘴唇像是我最喜歡的糯米糕,手像是最柔軟的棉絮,又是照顧我,幫助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做我未來的妻子好不好,我叫你妻好不好?」
七?少年眨眨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