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當道 卷三 渠縣 189 謠言的力量

作者 ︰ 緋夜沙葬

話說傍晚吃飯時,俞希便察覺席間里氣氛有點詭異。看著關夫人頻頻夾來的菜,俞希暗想,她對一個客人都這麼熱情,莫不是有什麼想法。

小人兒猜得不錯,而且這一切都緣于李非的誤導。

下午李非來傳話時,順便把俞希的事說了,他不僅說了她的事,還把自己的猜測也一並的說了,這下關夫人便做了萬全的準備,若是來個不對眼的姑娘,她還得在席間做做惡人。

誰知道,俞希的出現,卻讓關夫的眼前一亮。

小人兒清新自然的打扮,博得了關夫人的印象分,接下來不拘束的談吐更是讓關夫人喜歡了幾分,她再看到她兒子對小人兒那百般照顧呵護的表現,關夫人幾乎就立馬在心里拍了板。

這姑娘不錯,她喜歡不說,兒子也喜歡,這個兒媳差不多就定了。關夫人本來是想給來者一個下馬威的,誰知道俞希這麼的對她胃口,她便如對準兒媳般,對俞希親切得如家人。

關老爺明知道他家夫人誤會了,卻絲毫沒動聲色。他默默的看著暗暗的想著,眼底時不時的滑過閃爍。看來他夫人也喜歡俞希,這倒是很難得。

他知道他家夫人愛子如命,數年前他曾無意間提過讓關雲娶尚書千金的事,話才起了個頭便當場被她給駁了,還說什麼那個千金小姐不合她的意。

關老爺向來不愛摻和這些女人家的破事兒,只不過在上朝之前踫上了丁尚書,而對方又特意提到此事,他這便才回來提了提,不過自那次以後,關雲落了榜,丁尚書自己也不再提此事,他也沒再為兒子操過類似的心。

不操心並不等于不關心,關老爺表面看來粗粗的,實則心細得很,他暗中觀察下來,發現他夫人也在選兒媳,只是遲遲選不到兒子滿意她也滿意的。

按關夫人的說法,這嫁來的兒媳若她不滿意,那定會鬧得家無寧日。關老爺相信此話,誰叫他夫人年青時也算女中豪杰。

夫人喜歡小俞,這是個好的現象。

俞希頭很疼,她沖著關雲擠眼,後者似乎很專心的扒著飯,連個余光都被擋在了碗內。

剛剛在等飯菜上桌時,明明關夫人的態度還算正常,怎麼上了桌後,她就特別積極了起來?這殷勤的表現,她雖是頭一次看到,不過是傻子都能讀懂關夫人那雙明眸中的暗意。

她得讓關雲解釋解釋,指不定這飯吃完就憑白無故的賣了身。

「咳咳。」俞希有意咳了兩聲,平時噓寒問暖的關雲仍然沒有抬起頭來。

 ……雲少啊雲少,這鴻門宴設得也太突然了罷。

「希兒是哪里人吶?」關夫人邊夾菜邊問著,心里面越來越滿意。

俞希硬生生地扯起快垮下的嘴角,笑得有幾分僵硬地答道︰「關夫人,小希是宿縣人。」

「哦,宿縣啊……倒是離紅都挺近的。」關夫人說完停了下,轉頭沖著關老爺說道︰「改日咱們去希兒府上叨擾叨擾吧。」

關老爺「嗯」了一聲表示同意,與此同時關雲總算把頭抬了起來。

關雲的嘴角動了下,還沒發出聲音就見小人兒苦笑了下,說道︰「關夫人,小希的家早沒了。」雖說知道關夫人沒惡意,俞希的臉色也不免黯了黯。

關夫人愣了下,掃了關雲一眼,看到兒子暗擠了下眼,立馬明白是說錯了話。她蹙了下眉,說道︰「既然希兒與我投緣,不如就把咱府當自己家罷。」順便再嫁過來。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怕來得太急了嚇著俞希。

俞希眼眶微紅了下,倒不全是傷心,其中還有幾分感動。先不說關夫人的動機純不純良,但萍水相逢後會如此關照,她不由感嘆。看來人倒霉到了極點,果然是會苦盡甘來的。

「謝謝關夫人。」俞希乖巧的道了謝,倒是說得真心,說完見關夫人仍不見展眉,她反而不好意思地寬慰道︰「關夫人,小希的家在半年多前就沒了,之後遇上了關公子,這一路上都十分照顧,小希並沒受什麼苦。」她有意將遇顏卿的事省了,那是為了不引起麻煩。

關家二老明白小人兒是在寬他倆的心,關夫人也不好繼續擺著憂色。她深吸了口氣,換上笑容,說道︰「來,希兒別光顧著說話了,快吃菜吃菜。」說著又夾了菜放到她的碗中。

「小俞,你家的事可否多說一些。」關老爺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讓剛松了口氣埋下頭的關雲又抬起頭來。

關雲擔心觸到俞希的痛處,更擔心他聰明的老爹知道多了,會順藤模瓜查到一些不能查的內容。

「啊?」俞希呆了下,還沒回答關夫人就搶先說道︰「老爺,您干嘛問這麼仔細,沒看希兒正難受麼?」

被關夫人像護孩子一樣的護著,俞希很糾結。對她好,她肯定不能拒絕,但這好的背後,卻是有深意的。

余光掃到關雲睨來,俞希微嗔薄慍地剜了他一眼。

雲少,一會再找你算賬。

關雲苦笑了下,盛了碗湯再埋下頭,有一勺無一勺地喝著。

他看出他娘親的意思,明知有誤會,他卻偏偏希望誤會更深。

「夫人,小俞的話讓我想起一事,所以這才讓她說說的。」關老爺好像有點妻管嚴,規規矩矩地解釋著。

這桌上的人,只有不了解內情的俞希會被目前的情況誤導。關老爺在小事上從不與關夫人爭,不過大事卻一向他說了算,比如扣了關雲月錢的事。

听了關老爺對關夫人的解釋,俞希倒沒掩飾的把俞家的事從頭至尾再講了,順便把死胖子做的壞事也條理清晰的說了。

听過之後,關老爺沉默,關夫人抿唇,關雲緊張得額角生疼。

一團和諧的氣氛變得凝重,瞧得俞希開始後悔。俞家的事,又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也不是一天能解決的,她這麼照實的說了,卻讓這麼好的兩個人心情沉重了起來。

「呃,關老爺,關夫人……這事有御查使幫著小希查呢,所以……」

話還沒說完,只听「當」地一聲,關雲手里的調羹掉到了地上,同時關老爺說道︰「御查使?小俞見著了?」末了瞄了關雲一眼,眸色有絲疑惑。

關雲的表現,關老爺不懂,而俞希當然明白。她是一時口快才說了這話,听到追問她就開始後悔。

即興忽悠人,是俞希跟顏卿的日子里學會的,此時便臨場的發揮了出來。

「見到了吧,不過蒙著臉,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才怪。最後兩字在月復中完成。

關老爺听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思索小人兒話里的真實,還是另有所思。半晌過後他才換上淺笑,說道︰「不說了,小俞,來吃菜,多吃點,小俞太瘦了。」

小人兒暗吐了口氣,轉眼瞄向關雲,後者似乎也暗松了口氣。

還好關老爺不是狐狸。俞希在心里暗想。

俞希真假參半的話,很順利的把關老爺給忽悠了過去,倒不是關老爺不夠精明,而是他實在沒法想到自己家的臭小子,就是那神秘的御查使。再說了,按關老爺的想法來看,俞希能遇上御查使都很巧了,自然不太可能混得很熟。

關夫人叫來丫環醉月給關雲換了干淨調羹,後者卻沒心情繼續喝湯。他看了看天色,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了號。

此時關夫人的一門心思全在小人兒的身上,首次沒在意兒子的提前離席。至于關老爺,似乎在听了俞希的身世後,便就沉默了下來,隨意的應了聲,連目光都沒掃關雲一下。

二老沒注意關雲,俞希卻掂記著他的。她看他前腳走了,她心里便急起來,也想跟著追出去。

關府她不熟,萬一雲少找個地方躲起來了,這賬就算不成了。

俞希向來是有什麼立馬得做,生怕時間一久,把原本的初衷給拋到了腦後。

關夫人拉著俞希再說了會兒話,就看出小人兒的心不在焉。她暗笑了笑,想道,這孩子,雲兒才走沒多久,心思就飛走了,看來好事將近。

她是一味的把俞希當成了關雲的對象,不論俞希的表現是怎麼的,落在她眼里自然是怎麼看怎麼都像熱戀中的表現一般。

關夫人再與小人兒聊了幾句,總算是開口放了人。

俞希禮貌的告退,出了小築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在府里四處亂竄著找關雲的身影。

此時的關雲早就去了皇宮。

一般在大宅大院中,流言傳播的速度可比光速。小人兒是被關雲抱進府的,後來又在小築里吃了飯,此時她行走在府里,時不時的便可感覺到異樣的目光。

「她就是俞小姐……」

「果然清新月兌俗……」

「快看她朝這邊來了……」

「她好嬌小哦,難怪二少爺會喜歡……」

議論聲從小到大,最後鑽入了俞希的耳里,令她假裝平靜的額上掛滿了黑線。

清者自清,清者自清……俞希一路默念著,就像退魔令一樣,倒還有幾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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