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臨別晚宴

作者 ︰ 櫟陽錦

人能夠自然醒來實在是最好不過,一顆心才結結實實落地,放了沐湯,何琪應捧著西西去里間洗澡淨身。清王本欲是要回避的,可大屏一拉又覺得沒那個必要,諒他們光天化日之下也做不出什麼。是以,悠然的在一旁品起了香茶。

梅花玉屏里面的那兩位听起來洗得頗為精采,一個鬧著要一起洗,一個說什麼也不肯,拉雜著,水花濺出一地。些許,還流到清王腳邊。低頭看了看,嘴角那一抹了然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下去。

一頓澡洗得某人相當的欲求不滿,黑著臉,濕著大半個身子從里面先行出來。後面跟的是小西西,只撒了一只鞋,純白貼身的內衣也是糊亂裹在身上,胸口處一捏,眨著委屈的大眼楮走出來「琪哥哥,鞋子,鞋子」

無力一嘆,何琪應只得回身將穿了一只鞋的西西又抱到床上坐好,穿衣盤扣的手起初還有些凶意,漸漸的也就平復下來,細細穿了,從里到外。最後從櫃里翻出一雙新鞋子,套到西西腳上。

「好了」拍拍手,何琪應拉西西下床「飯菜是我昨晚就擬定好的,這會可能已經擺上桌了,怎麼樣,是想先吃飯?還是想先吃點水果墊墊胃?」說著話,又矮身拉了拉西西下床時蹭歪的褲腳。

西西低頭看著何琪應蹲在自己腳下的背影,咬著手指想了一回,見清王還在,便問他「清王哥哥想先吃什麼?我跟著你,你先吃什麼我就先吃什麼好了」

清王從西西出來目光就沒離開過他,這孩子實在是太漂亮了,听起來年紀相仿,看起來其實不然。站在一處要比太子矮出一個半頭的度數,身子骨小小的,眉眼卻大,趕上是剛洗完澡出來,連發稍都還滴著水珠。一笑一嗔一撒嬌都是恰到好處的可愛,既不顯得做作,又不顯得幼稚,只讓人覺得,得好好疼著他才行。尤其是那一句哥哥,尚未變聲的女圭女圭音,能抖到人心尖上。

何琪應拉好褲腳,順手從旁邊的桌上撈來一只紅艷艷的大隻果,彎腰遞到西西手上,罷了用手掌揉揉他的發頂「管他做甚?頭發還濕著呢,那那就先吃幾口隻果吧。看你,我給你把頭發擦擦,真是的」

何琪應嘆了口氣,抓過西西在他腿上按好,從步過來的清王手里接過干巾給他捏頭發。西西抱著隻果大大啃了一口,聲音很脆,流了一口的汁水。大眼楮彎成一道縫,直抿著嘴角跟清王樂。

「笑什麼?」清王學著何琪應的樣子揉了揉西西的頂心,手感頗好「剛才把我們兩個嚇得半死,你倒好,睡醒了就吃,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我笑今天可以吃頓飽飯了,等下叫琪哥哥把那些人都趕走,就咱們三個人吃」咬了口隻果,又說「不對,是五個人,還是圓圓和小白」

要說話,含著的隻果顯得有些礙事,西西把它倒到左面的腮幫子,鼓鼓的,清王用指尖搗了一下,覺得這樣子的西西可愛極了「孩子話,要是你琪哥哥不來怎麼辦?就不吃了麼?你得學著適應才行,這樣你才能每天都吃得飽飽的」

西西扭頭去看何琪應,正趕上那人轉過身去放手里的布巾,一手攬著西西,回過頭來一手撫上懷里小人兒的臉頰,紅紅的一個指尖印,狠狠瞪了清王一眼「別听他的,怎麼高興怎麼來,琪哥哥每天都回來陪你吃飯,把那幫人趕得遠遠的,連小白和圓圓也不要,就咱們兩個吃」

「那清王哥哥呢?」

「也不要」

「喂,你也太沒人性了吧,好歹現在我也是你的跟班,連口飯都不給?」清王大聲抗議「西西你來說,要不要你清王哥哥陪你一起吃飯?」

西西兩手抱著大隻果窩在何琪應懷里吃吃的笑「你這個樣子好傻噢,像寶寶在跟二娘撒嬌,呵呵」

撒嬌麼?「喂,你個臭小孩,不理你了」

「唉!」西西嘆了口氣,指著抱他的何琪應說「可惜你都只是條假龍,要不然這里你最大,我二大,咱們就可以想干什麼干什麼了」

嗯?清王與何琪應好笑的對視一眼,清王抱了手歪頭發問「為什麼是條假龍呢?」何琪應問的卻是「那你說說看,你想干些什麼?」

「書上說皇上是真命天子,就是真龍嘍,你還只是太子,不是假龍又是什麼?」白了不給他爭氣的何琪應一眼,又道「我想把宮里的人全都趕出去,就留小白,圓圓,你,我,和他」西西掰著手指頭數「就我們五個人,那多開心啊」

「呃」這樣啊

飯設在飯廳里面,圓圓早早得了何琪應的指示,擺好菜點就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好大一張桌子,何琪應和清王坐著,西西圍著桌子跑,叨一嘴這個,再叨一嘴那個,吃得好不開心。

清王是真餓了,多久養成的不早朝習慣,外加昨夜又是一夜未眠,是以本也吃慣了的飯菜竟是格外的香,卻不知是不是西西鬧騰的原故。何琪應不然,少少吃幾口意思一下,然後全盤心思都放在西西身上,一會叫他吃慢點,一會又按下他讓他別只挑著吃肉,得多吃些湯菜。

西西吃相很凶,也奇怪,卻只搞得滿嘴滿臉的油,衣服上干干淨淨的,一點也沒灑上。何琪應笑著給清王解釋,說這是五娘給養成的好習慣,那邊五師傅帶西西的時候,衣服西西得自己洗,所以會格處愛惜些。

正說著,圓圓悄聲走進來,趴在何琪應耳朵邊上說公主來了,還帶著一大幫人,問這會子見是不見?

「嗯?大娘來啦」西西耳朵尖,伸長腦袋听得真切「要的要的,肯定是二娘她們也來了,一起叫進來吃飯,好好吃的」

圓圓笑,既然是認識的,西西就不會怕得不敢吃飯了,點點頭出去接人。西西跟著跑過去,趴在門邊眼巴巴的等。何琪應叫了他幾聲,不理,只得起身去把人抓過來,按在椅子上給他擦那一嘴的油「急什麼,一會就來了,你給我乖乖坐好」

先進來的是大娘,急匆匆的,西西一個撲,差點把她撲倒在地「大娘,西西好想你的」大娘後倒的身形被二娘托了一把,拉過西西就給他切脈,再後面是三娘四娘五娘以及無處不在的凌伯「大家都來啦,西西也好嗯?二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很好啊」

是很好啊,二娘不解的把目光投給何琪應「先坐下吧,吃著說」

二娘放手,三娘又拉過西西切了回脈,大家這才放心的圍桌坐下來「怎麼回事?剛剛來的人沒說清楚,說什麼西少爺出大事了,嚇得我們還以為真怎麼了呢」說話的是二娘,對西西現在活蹦亂跳的情形相當不滿「家里收拾東西正亂著呢,一句話就把我們全都誆過來,可真有你的」說著話,一巴掌扇上何琪應的頭頂。

何琪應捂著頭,閃開半個身子「是真的有事,西西今天足足睡到剛才才醒,我是真沒辦法了才想著要叫你們來看看的」扭臉一指清王「不信你問他」

大家這才發現還坐著個外人,清清秀秀的一個少年,看著二娘的手,有點吃驚「喲,這孩子長得漂亮的」五娘往清王處拉了拉椅子「叫什麼名啊,多大啦,家里有妻室嗎?噢,還沒吃飯吧,瞧我,快吃快吃,光看著我們能解餓啊」

黑線!

清王發現這一家人應該是一家人吧,個頂個的好玩,那言談舉止一點都不生分,不論是誰在講話,都會引來笑聲一片。似乎西西也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大眼圓突碌碌的轉到這邊,再轉到那邊,小嘴就再沒合上過。好像都是為了西西開心,講得笑話也很淺顯,純屬逗樂那一種,連公主也笑,溫溫的,暖暖的,還以為公主除了苦笑就只會冷笑呢。

眼楮從左到右掃了一圈,清王真的打心眼里羨慕著小西西,有這樣一家人寵著他,有那樣一個人當命一樣疼著他。上天果然還是寬厚的,奪取些什麼,又還回些什麼,顯然西西至少從來沒缺過愛。

清王突然也想有個這樣的家。

「在想什麼?三師傅問你話呢」何琪應搗了搗失神的清王。

清王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呃」這要怎麼叫?隨西西還是隨太子?好像都不太合適吧「三夫人剛剛問了什麼?」

「三夫人?」三娘捂嘴笑「隨西西叫吧,既然他不會怕你就是當你是自家人了」

「不要」五娘捂臉「都把人家叫老了」

二娘給西西夾了筷青菜在碗里「那好,叫我們幾個就好,你啊,就叫五姐姐吧」

「老二你又犯什麼神精,找堵是吧!」

那邊掐上了,拍桌子,提凳子,鬧得挺凶。三娘看了一眼,轉過臉問清王「听琪兒說你也是會醫的,師從何處」

清王見怪不怪,找回神識搖了搖頭「只是打小喜歡,都是從醫書上自學而來,沒踫過什麼大病癥,跟太子殿下比起來,就太小打小鬧了些」

「喜歡就行,旦凡能喜歡的人才能精而專,我倒是看著你是個材料,或許將來能強過他也指不定」三娘笑笑的指了指正扒著西西喂湯的何琪應「等下我叫人帶本醫書給你,都是些本家的手扎要記,你且先看著,看不懂的去問問你口中的太子殿下,多數他是會的,等將來我得了空來指導指導你,定是能成的」

清王受寵若驚,忙起身欲拜見師傅,被三娘快手的一把按下「也就是隨口那麼幾個指點,不當什麼的,真要是拜師還得引了你給我家師傅,麻煩著呢。就這麼樣吧,出去也不說是我的徒弟,就是一個看著喜歡的小輩,左右教些手法,還怕你嫌累不肯學呢」

「怎麼會?」清王激動的紅了臉「能得三娘的指點已是天大的福份,又怎敢嫌累怕苦」

「好好好」三娘連說了三個好字「我那手扎上多數都是些精怪病例,西西的也有,章數還要多些,上個心,我不在的時候就托給你們兩個了」看了何琪應一眼。

何琪應喂湯的手一頓,默默的點了點頭「吃飽了麼?吃飽了就去跟圓圓她們玩一會,消消食,你今天也吃得太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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