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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殺日的下午,照例是每日一次的感知特訓。
九年間白夜添了許多更有難度的游戲,例如劍林梅花樁、御劍徒手捉飛鳥、騎射兔子、在偌大的青玉壇內躲貓貓……白夜到後來就不蒙眼陪他們一起了,但有的時候白夜都無法辦到的事,那三個孩子卻都一一挑戰通過了,這令白夜更加感到欣慰。
而今天,白夜突發奇想,想要再玩一次老鷹捉小雞。
仍是白飛羽當「老鷹」,白夜當「老母雞」,白荷兒與白行當「小雞」。
游戲開始後,白飛羽踏步沖向白夜,揮直拳擊向白夜的腰部。
白夜輕松的側身抓下白飛羽的拳頭,將其雙手反剪。
而白飛羽不慌不忙,一挺身,用頭猛力磕向白夜的下巴。
白夜為了躲過那一下頭槌,不得不松開了白飛羽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而白飛羽抓準這時機,準確的沖向暴露在她正前方的「小雞」白荷兒。
白荷兒也不示弱,雙手松開白夜的腰,一個飛腿踹向白飛羽,兩人便跑到一旁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兩個如靈燕般的身影在空地上上下翻飛,互證拳腳,打得不亦樂乎。
想到九年前,這兩個孩子連老鷹捉小雞都會撞牆,而現在卻可以如明眼人一般打斗,白夜心生感慨。
這些年來他們的努力白夜也都看在眼里,三個孩子的認真和堅持令白夜自愧弗如,而他們最終也真的成功了,成功戰勝了自身的殘障,變得那麼強。
白行站在白夜身後,頭對著白飛羽那兩個丫頭打斗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句︰「幼稚。」
接著,他又將頭轉向白夜,白夜腦中便立即響起白行那與其十歲外表不符的沉穩語氣︰「白夜,我不會像他們那麼幼稚,我會保護你。」
白夜笑著拍了拍白行肩頭︰「那好,都靠你了。」
白行這年紀最小,性子卻最沉穩的少年總令白夜哭笑不得,又很想去憐惜他。
或許這便是男女之間的差別吧白飛羽和白荷兒出事之後從白夜那兒得到了溫暖,便分外依賴白夜,而白行則是整個人變得沉穩淡漠如成年人,心中只想著復仇,為了強大不惜一切,不願拖累白夜希望能夠自立並靠自己的本事還仇。
在他身上,白夜多多少少能找到些小師叔的影子,她不希望他變得像小師叔那麼自我封閉,但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改變一個受過如此重創傷的孩子,她是覺得,如果自己沒能力改變誰,那就不要強求,干脆的連同優缺點一同接受就好了。
一年後離開青玉壇,她一定要找到墨央小師叔,並好好道個歉——當年她並沒有理由去指責墨央的性格。
或許,她喜歡的就是那樣的小師叔也不一定。
……
……
時間流逝。
這日,白夜與那三個少年在青玉宮前賞月,待少年們都累了乖乖听白夜的話去歇息放松的時候,青玉坐到白夜的身側,低低道了一聲︰「主人,還有一個月。」
白夜端起桌上一盞茶,點頭︰「嗯,我已經感覺到十年之期快要到了,這些年辛苦你了,一直都在陪我胡鬧。」
青玉搖頭︰「哪是胡鬧,主人明明一直都在認真修行。」
與青玉相處十年,白夜已與其非常親密,與他談話時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輕松愜意︰「哈哪有?我的修煉到五年前的時候不就因靈脈承受不住被迫叫停了麼?一大半的時間都是我在胡亂練著一些沒用的體術和鑄劍術,然後騷擾你,讓你陪我一起鍛煉那三個孩子。說來,夫妻也不過如此吧?終日相對,平淡的生活,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孩子身上……呵,有這十年的經驗,我猜我將來若嫁做人婦,一定是個賢妻良母。」
听到「夫妻」二字,青玉愣了一下,他凝視著白夜燦爛的笑容,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聲道︰「……青玉原本以為主人不會笑,但這十年來,你的笑容幾乎每天都掛在臉上。這樣……倒是與我思念的那人極為不同。」
白夜總是能感覺到青玉看著自己的時候總是透過她的臉在想著別人,雖然她一直沒問過,但必然是好奇︰「你常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
白夜想知道,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能讓青玉那麼痴迷,痴迷如此多年,熱情仍舊未退。
青玉飲了口茶,淡淡道︰「那人冷漠,奸詐,任性,陰晴不定,殺人如麻……卻擅辨別是非,為人忠義。」
白夜皺眉︰「……原來我給你的第一印象是這樣?」
青玉微笑,不置可否,眼神里卻多了許多只有在談及那人時才顯露出的溫柔︰「那人在許多人眼中算不上是一個好人,但青玉……就是傾心于她那種性子。」
白夜笑︰「哈,你的口味真奇怪。」
「算是吧……」青玉笑的很無奈,「雖說你與她相差有些多,但我發覺,這十年來我已不再像從前那樣思念那人,相反……而是漸漸思念起你來。」
感覺青玉語氣和用詞有點怪,白夜不解︰「天天相見還有什麼可思念的?」
「是……我的確不該用‘思念’二字,或許……該用‘不舍’二字。」
青玉說著,伸出自己的手,輕輕執起白夜的手,皺眉閉上了眼楮。
青玉的嗓音里有強烈到讓白夜無法無視的依戀之情,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一向優雅淡然的青玉那反常的言行舉止讓白夜的心猛地抽緊
她能預感到,青玉一定是有什麼特別重大的原因才會漏出脆弱之態。
而她,不想听那因由。
但她真的要求他不說的話,青玉一定不會說,白夜無法自私到讓他獨自承受痛苦。
「……」白夜沉默著將另一只手覆上青玉的手,搖頭,「你……說吧。使用駐時之術,到底會付出什麼代價?」
青玉一怔,張開眼看著白夜︰「原來你……已經猜到了。」
白夜點了點頭︰「從你提議使用駐時之術的時候我就猜到了,畢竟這種術法實在太過玄妙,只是一直……我都沒有勇氣問出口。」
「呵……」感受著從白夜的手心傳遞來的溫度,青玉苦笑,「讓你擔心了麼?」
白夜點頭。
「身為這幻境之靈,青玉讓主人不安,實在罪大惡極。」青玉如此充滿歉意的說著,眼神中卻是有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