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信步走在宮中,身後尾隨著一群侍從,走著走著,便是往那幽深的肅雍宮走去,這心里終究還是想看看方舒薇的。不管是想看她落魄難過,還是炫耀自己的所得,總是該看上一面的不是嗎?若是她醒悟了,那自己……只要她願意,自己以前說的話還是算數的。懷著這樣的念頭,太子便是來到了肅雍宮,看似不經意地走到,實則便是奔著方舒薇而去的。
肅雍宮的人大多是老宮女,很多是在太後年輕時便在宮中伺候的,這肅雍宮給人的感覺便是如同夕陽一樣沉靜。侍衛宮人看到太子到臨時,都是詫異的很,但一個個還是跪下行禮。
「各位平身,本太子只是閑暇時候四下走動,便是來到這里,這听說皇祖母這邊有貴客,怎麼沒見到呢?」太子有些無意般說起。
正說著,一陣幼兒的啼哭聲便是從屋內傳出,這也便無人他人多說了,太子心中一動,便是不顧周邊的人,大步入內。這太後還在父皇寢宮照顧著,整個肅雍宮也沒什麼人不是嗎?他以為自己看到的便是舒薇和孩子,可是待那抱著孩子哄著的身影躍入眼簾時卻是猛的愣住了,這不是舒薇
洛芳也是轉頭,看到太子便是跪下道︰「洛芳見過太子殿下」
這太子是一時之間愣住沒能回過神來,這不是舒薇,似乎一直以為他就是把洛芳這母子給忽略了。難道說至始至終指的都是洛芳母子?太子心中不由有些心驚,從一開始,葉謹宸信中只說賢王府母子被太後接入肅雍宮,他便以為是舒薇母子,派人去查探,也只是說肅雍宮的確是多了一對母子?原來說的都是洛芳兩人啊岳豐凌一直的自若,太後的突然插手,這一切會不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有什麼陰謀呢?舒薇?舒薇又在哪里?這個時候太子心中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在升起,原來心底只是隱患,只是覺得岳豐凌的入獄太過簡單了,但是這個時候卻覺得是不是自己也是被人算計著。
洛芳抱著孩子跪著,未听太子允諾,便是不敢起身,懷里的承安似乎是不舒服便是哇哇大哭起來。這賢王還是獄中,到了肅雍宮之後才知道賢王妃便沒有入宮,她也是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只是,她無人可問,也無人能依靠,唯有听從安排,索性太後這邊倒也不錯。這太子和賢王的事情……洛芳即使再不懂,也明白一些,太子會不會對自己和承安下手,自己又該怎麼辦,心中是甚為惶恐的,只面上又不敢表露。
「起來吧」太子面色不佳,但是也沒有發作,開口道。便是有些四下打量道︰「怎只有你們,賢王妃母子呢?」
「姐姐未和洛芳一起入宮,所以……」洛芳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這賢王的罪名可是毒殺皇上,很可能是要滿門抄斬的。
「哦~」太子有些意味深長應道。看了看洛芳,緩緩道︰「賢王之事,本太子也是深表痛心,只本太子也知賢王家眷都是無辜,無奈國有國法,不能徇私,但是此事一日未定論,賢王家眷便一日不會有事。」
洛芳看著太子眉頭微皺神色,太子一貫賢明,又是仁義之士,那是否會對賢王婦孺都網開一面呢?但是洛芳不敢多說,只微微低著頭道︰「洛芳便是謝過太子仁愛了稚子無知,哭鬧個不停,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無妨,孩子還小尚不知事,這皇祖母如今在父皇寢宮照料父皇,弟妹再次若是有所不便,不妨讓人告之本太子。」太子想著之前本事要利用洛芳的,不過隨著洛芳那麼都有了孩子便全部作罷了,這洛芳對于岳豐凌究竟是何地位,還有這孩子,岳豐凌應該也在意的吧,或許……
「洛芳豈敢勞煩太子殿下,洛芳自知眼下局勢,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容納我母子二人,其余的不敢奢望。太後慈悲,知賢王府眼下非常時期,便是讓我等入住肅雍宮,洛芳也是滿足了」洛芳低眉道。
太子見狀,也沒有太過緊逼,這想著父皇眼下在太後照顧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便听他道︰「既然如此,本太子也不便打擾,本太子便先告辭了」這本是想來看舒薇的,是幸災樂禍也罷,是趁此奚落也罷,可是發現一切都和之前所想偏差之下,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擴大。有些匆匆地離了肅雍宮之後,他便是大步前往皇上寢宮,葉謹宸說那毒只會越拖越厲害,最後無藥可解,但是萬一……
「參見太子殿下」當殿外傳來侍衛聲音時,太後和隨身宮女都是身子一挺,但是繼而便是恢復往常模樣。
「孫兒見過皇祖母」太子看到自己安插的宮女侍衛都在外間,便是心中微微不安。入內便是宣聲見禮。
太後一臉愁容,看到太子便道︰「哎,太子事務繁忙,怎麼過來了?」
看床上父皇依舊是昏迷不醒,太後面容愁雲密布,太子的心才略略放下,他不該懷疑這毒的吧,葉謹宸跟了自己這麼多年了,不會有問題。「皇祖母,父皇可有蘇醒的跡象?」太子關切問道。
「這太醫的藥汁不斷,可是皇上竟無半點蘇醒跡象,哀家真想問問這群太子,朝廷俸祿怎麼就養出這麼一群人來」太後很是痛心道。「瞧瞧,你父皇又瘦了,這面頰都凹進去了,就算用參湯續命著,也看著一天天清減下去,太子啊,你說這該怎麼辦啊?」
太子听著心中安寧,但是面上卻是憂慮道︰「皇祖母,兒孫張貼皇榜,便請天下名醫,相信一定能治好父皇的」
太後面色淒苦,老眼之中也是含著淚,擦拭了眼角之後,便是看著皇上嘆氣,似乎是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太子見狀,便是安慰道︰「皇祖母,這父皇是天子之尊,定有上蒼保佑,孫兒一定會想盡法子救醒父皇的。」
「你說……賢王這怎能下此毒手,這可是他的父皇啊」太後控訴道,「不行,他能下毒,那一定也是有解藥的,哀家倒要去天牢看看他,讓他拿出解藥來」太後說著便是站起身來。
「皇祖母,孫兒早就逼問過了,他道這毒是無藥可解的,皇祖母去了怕要動氣,還是別見的好」太子阻攔道。
「無藥可解?」太後腳下踉蹌,身邊的嬤嬤忙是摻扶著。「他怎能下此毒手啊,這是皇上,是他的父皇啊」太後有些哀慟哭喊道。
「皇祖母,皇祖母」太子也是扶住太後,「皇祖母節哀啊這孫兒不信世上有無解的毒,孫兒便請天下名醫,一定會醫好父皇的,皇祖母您千萬不要動怒啊」
太後恨恨坐下,面上淌著淚,胸口起伏,甚是不平,一旁侍候的嬤嬤忙是順著太後的背,怕她岔了氣。「太後娘娘,你要保重身體啊,皇上醒來也一定不會想看到氣壞身子的。」
太子也是加緊勸道︰「皇祖母,孫兒不會不管的,哎,母後一直想開看父皇,可是直到父皇昏迷不醒,她便是更加難過,現在還下不了床。皇祖母你可要保重啊」
太後深深吸了口氣,掩去淚水,望著床上的床上,又是悲戚道︰「皇上啊,你可千萬要好起來啊」
太子見此情形,便是只能安慰一番,他想著是斷不能讓太後見到岳豐凌的,這太後慈悲,若是岳豐凌借此倒戈,讓太後起疑怎麼辦?本想問太後為何要將賢王家眷接之肅雍宮,但眼下模樣是不好說了。太子最後又是安慰一番,看到這周圍自己所派的人都被安排到外間了,便道︰「皇祖母,這父皇身邊多個人照顧便是好了,您身子金貴,可累不得,往常喂藥送水之事便讓宮女們做吧」
太後卻是搖了搖頭道︰「不行,這是皇上,你以為這些年紀輕的宮女太監能做什麼嗎?皇上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的,也是哀家看著他一步步長大一步步走到這位子的,誰能比哀家更感同身受?」
「可是皇祖母的身子……」
「太子是說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嗎?」。太後有些氣憤模樣。
「不不,孫兒絕無半點意思,孫兒心系父皇安危,但是同樣也心系皇祖母啊孫兒想看到每個人都是安好的啊」太子語氣真摯道。
太後便是按著太子的手,望著太子道︰「太子有這份心,哀家已經是非常滿意了,眼下太子也要心系朝廷,心系天下啊這皇上這邊,哀家會看著照顧著的,皇上若是醒過來,哀家定馬上派人告訴太子。」
「皇祖母操勞了,有皇祖母在,孫兒也能放心」太子嘆道,最後便還是離開了。
待太子離開,太後是抹干淨眼中的淚,面上有些清冷,低聲道︰「這就是太子啊,這就是太子……」口氣之中便是那隱忍著的痛心和憤慨。「皇上,哀家為了這岳國,不得不搬出鳳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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