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和 上卷︰入燕 四十五、花露

作者 ︰ 凌禎

這一天午後,阿和在後院的長廊上找了個清涼又通風的地方,翻看著元祥帶給她的新話本。自從進了中書省學習政務,元祥著實地用功了起來。雖然日常政事對他而言枯燥了點,但為了日後能進樞密院學習,加之上次漢東之行對他觸動良多,他對地方政務也漸漸上心,勤奮認真了許多。不過只要有空,這小子還是會往泰成宮跑兩趟,一來蹭點風味獨特的吳式點心吃,二來不忘給阿和帶點外面新出的繡冊話本。每每在阿和這里偷閑時,他也不忘問些吳國的施政方法,可見真是用心了。

阿和今天看的這本,也是他前幾日拿來的。故事尋常了些,不過是清貧書生和閨門小姐的一番姻緣奇遇,最後書生功成名就,小姐也終于盼來意中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最近的話本傳奇大多都是這個路子,阿和看了幾本也就不覺得多新鮮了。不過這本的辭藻倒很精致,也有那麼幾個香艷的段子,阿和見四下無人,又翻了回去反復讀了兩遍,只覺得余香滿口,深思向往。

北燕的夏季比南方倒是清爽了許多,阿和坐在長廊下只覺得微風拂面,將自己臉上的熱度帶走了一些。

一旁的宮室里傳來腳步聲,阿和轉過頭時見三名彩衣宮女站在不遠處,為首的那名女官溫聲笑道︰「公主要不要嘗嘗剛冰好的蓮子羹?看書看得久了,歇歇眼吧。」

阿和點點頭,道︰「正好有些渴了。唐尚儀,我喜歡吃加了蜜糖的。」正好可以解了蓮子心的苦。

不等前面的女官回答,後面兩個宮女一左一右地探出頭來,齊聲笑道︰「早就準備好了!不單有公主愛吃的蜜糖,還有龍須酥、玫瑰餅和綠豆糕等點心呢!」

唐尚儀無奈責道︰「你們兩個,跟公主回話就不能規矩點麼?」

阿和笑道︰「不要緊啦,反正沒有外人,規矩就是給外人做樣子的。走吧,吃點心去。」

周尚儀臨走時,與薛尚宮一起推舉了這位唐尚儀。唐尚儀閨名玉芙,原是吳國名門旁支之後,家道中落時自請入宮侍奉,算起來也有十年左右的時間了。本來按照年紀,她也可以自請出宮回國,但阿和問起時,她答道家中已沒什麼至親,在北燕還是回吳國對她而言沒有太大的分別。她自己更願意留在泰成宮中侍奉公主,恪盡職守。阿和便欣然應允下來,升她為自己的尚儀,接替了周尚儀的職位。

那兩名少女,乃是一對親姐妹,長得有五六分相像,裝束打扮也都差不多,因而給人感覺好像雙胞胎一般。她倆相差一歲,姐姐叫盈風,妹妹叫侍月,她們出身平民,原是吳宮中演習歌樂的教習宮女,泰成公主和親時被選中陪嫁來北燕。因她二人有一副好嗓子,上次靖文帝生辰時,阿和特地選中她倆唱了敬賀的詞曲,在北燕眾多親貴面前大大的出了回風頭。這次周尚儀離開之前,想到公主年紀還輕,身邊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宮女相伴,時常說笑玩鬧一番也能解一解寂寞煩悶,便也推薦了這對姐妹到近前侍奉。

回房吃點心,阿和喝了幾口沁涼的蓮子羹,發現味道不同往常,道︰「今天的羹特別好喝,尚儀加了什麼好東西嗎?」。

唐尚儀道︰「多加了一味百合,不過公主說的,可能是新調的花水的味道。」

阿和點點頭,道︰「果然很香甜,與往日不同。」

盈風拿了幾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來,道︰「這是尚儀親手調制的花露,調一些在飲水或飯食里,會更加清香可口。尚儀說怕天熱公主吃不下東西,特地做了這個。」

阿和道︰「有勞尚儀了。」又聞了聞那幾瓶花露,有月桂、百合、茉莉、玫瑰等味道。「好香!」阿和贊道。

侍月湊近道︰「這些花露有的可以吃,有的可以擦臉,還有的沐浴時調到溫水里,渾身上下這麼一泡,皮膚女敕滑不說,晚上入睡還更加香甜。如何,公主要不要試一試?」

阿和被說得有幾分心動。最近天熱,晚上有些燥動難眠,再加上元坤時不時的過來要同睡,阿和就更覺得睡不安穩。本來麼,天熱就可以少穿點衣服,試想就掛個小肚兜和紗裙就睡覺得多涼快?可有他在旁邊,阿和就不得不穿著規規矩矩的中衣,額頭上悶出汗了都不敢亂動,生怕招惹了元坤卻收拾不了……如此一來,最近晚上的確睡得不大好,只能白天補覺。「這個花露沐浴不錯,今晚就試試吧。」

侍月調皮一笑,道︰「遵旨。等下讓人把浴池打掃出來,晚膳之前肯定都能準備好。」

阿和奇道︰「為什麼是浴池,用木桶不就行了?」

「木桶多小啊。」

「夠我用不就行了麼,用木桶洗也方便點。」阿和想的是,最近泰成宮內人手減少了一半,那浴池雖然寬大舒服,但清洗換水定然麻煩些,有些事情能不折騰就不折騰。

侍月卻不贊同,「難得夏天可以用下浴池,公主就別顧忌了,洗了澡也可以涼快點嘛。再者說,那木桶總歸是小了點,要是陛下等會兒也來了,正好兩個人一起洗……」

「誰……誰要跟他一起洗!」

「哎~大婚都一年了,公主還害羞什麼?」侍月不解道。

阿和紅著臉,吱唔了一陣,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盈風和侍月卻已經下去準備了。

阿和忽然有點忐忑,很想讓人去打听打听陛下今天行程如何,政務忙不忙。但是又怕生出別的誤會,萬一傳出泰成宮獨佔隆寵還霸著陛下不放之類謠言,那她就欲哭無淚了。心里只好祈禱今天陛下的政務繁忙,繁忙到沒空回後.宮用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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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你們懂得的……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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