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的身體似乎有所好轉。第二天精神好像好了很多,最起碼,能起床了。
可是,他病得太久,走路還是不怎麼利索。雪落攙著他,搬把椅子放在院子里陪他曬太陽,日子過得輕松而愜意。
她給他講烈焰谷里的各種趣事,他靜靜的听,偶爾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紅兒又搬出來一張桌子,擺上一碟核桃,雪落一上午的時間就耗在那上面了。
本來是該拿小錘子砸的,結果她怎麼也掌握不好力度,不是沒砸開就是直接砸爛了。雪落干脆一甩手,直接拿了用牙咬,咬開後核桃仁又跟著殼碎成一塊一塊,根本找不出完整的。
流景拿了小錘子砸核桃,卻被她搶了回來。雪落將一顆核桃扔進嘴里,笑呵呵的說︰「師父,我剝給你。」
嘎 一下,那核桃毫無懸念的又給咬碎了。
「小心牙。」流景稍微有點擔心的說。
雪落得意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特別是嘴角那兩顆虎牙,亮閃閃。
「師父別急,我牙好著呢!」說完她又對下一顆葡萄奮斗。
流景一個上午也沒吃到一顆核桃仁,倒是雪落,偶爾能剝個半邊的出來,又不好意思給流景,干脆扔進自己嘴巴里。
紅兒實在看不下去,去端來一盤好剝殼的——花生。
雪落挺高興,挑出一顆最胖的放在桌子上,輕輕一巴掌拍下去殼就破了,露出里面紅色的花生米。
她將兩顆胖胖的花生米遞到流景嘴邊,「師父吃。」
流景猶豫了一下,輕輕咬住花生米,雖然已經很小心了,可唇瓣還是踫到了她的指尖。
雪落喜滋滋的,繼續剝殼。雖然還只是一小步,但也證明了她還是能照顧流景的。
她又剝了一顆,「師父吃。」
「師父再吃……」
可能是雪落剝花生剝得太快,小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頭發上滑了下來,扭著小身子爬到桌子上,瞪著水汪汪的眼楮看她。
雪落猶豫了一下,丟給它一顆完整的帶殼的花生。
小蛇瞅瞅花生又瞅瞅雪落,自己叼著花生躲到桌子角上奮斗。
「咦?還有條小綠蛇呢?」紅兒問。
這丫頭最近膽子大了很多,現在終于敢在流經面前說話了。
「小綠蛇?」
雪落瞅瞅自己的手腕,翠兒不在。自從那天流景帶雪落回來以後翠兒就有點奇怪,它最近都不怎麼躲在她手腕上裝鐲子睡覺了,而是喜歡在房梁上轉悠。
比如現在。它又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雪落閉上眼細細感受,翠兒將靈魂之火貢獻給她,她很快便感應到了它的所在。
它在前院,狀態似乎有點奇怪,而且,好像還有點生氣?
「師父,我去看看翠兒。」
還沒等流景點頭,她便已經蹦跳著出了院門。
繞過回廊,雪落躲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觀察前院的情況。不是她喜歡偷看……呃,貌似還真有那麼點兒。
啊呸!
反正這次她躲起來不是因為喜歡偷看,只是因為看見了一個她不怎麼喜歡的人——夢兒。
除了夢兒之外,還有個一身綠衣的紅蓮。
呃不對,是變成紅蓮模樣的翠兒。它現在的樣子幾乎和雪落一模一樣,之所以不和紅蓮一模一樣是因為,它的身材十分嬌小而凹凸有致。
說是一模一樣,其實還是有區別的。翠兒梳著雪落從來都不梳的雲髻,發髻上斜插著兩根玉簪。一身綠裙像是有水波蕩開,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臉是同樣的臉,可此時的翠兒怎麼看都極其嫵媚勾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狐狸精——唔,這點倒是挺像紅蓮的。
夢兒好像也是精心打扮過。可往翠兒面前一站,頓時失去了顏色。
翠兒繞著夢兒慢慢的走,綠裙像是被微風拂過,隨著腳步輕輕擺動,「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大姐,原來是將軍夫人。不知夫人穿得如此嫵媚妖嬈,是來探病呢,還是勾引我家男……咳,面癱師父呢?」
它嘴上說說夢兒嫵媚妖嬈,可怎麼听怎麼像是諷刺。再加上後面那完全不留情面的猜測,夢兒臉色頓時煞白。
她捏著袖口,頓了一下才又擺出一副長者姿態,「我來看看師兄,你一個晚輩無權過問吧?難道師兄就教出這樣的徒弟?」
翠兒不屑一笑,「怎麼?大嬸是要替師父教訓我?還是,要指導我劍法?」
「大,大嬸!!?」就算夢兒再怎麼淡定,她臉上還是閃過一絲怒色。女人,最怕被人說老,特別是被一個自己怎麼也比不上的女人說老。
翠兒微笑著欠身,「前些日子斗膽喊大嬸作姐姐,師佷知錯,再此向大嬸賠罪。」
「你,混帳……」
「咦?您不喜歡我喊您大嬸?」翠兒作驚訝狀,「可是您這個年齡,我喊大姐又折了您的輩分,喊大媽又嫌早……」
翠兒一邊輕輕拍打自己的額頭一邊偷偷朝雪落這邊眨了一下眼。
雪落朝它豎起大拇指,繼續觀看。夢兒的氣息明顯已經亂了,進的多出的少。
她深呼吸了幾下。恢復了淑女的樣子抬腳就要往里走。
翠兒身影一晃到她面前,「大嬸,您最好還是不要去打擾我師父,他救我的時候受了傷,需要靜養。」
它笑得很溫柔,瞳孔里卻泛著冷光。
「怎麼,就憑你也敢阻攔我?」夢兒冷笑。
「不敢,只是我听說大嬸有個遠房親戚姓古,經常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果我是大嬸的話,一定不會留著她。」
「你……」夢兒驚恐的睜大了眼,「你都知道?師兄也……」
「師父不知道,不過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他就一定會知道。」翠兒攙了一下夢兒,「大嬸您可要保重身體,您要是有個閃失,凌寒師叔和師父都會難過的……」
夢兒抬起眼,正好對上翠兒金色的瞳孔,里面的瞳仁竟然是豎著的。
她驚叫一聲,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門。
雪落溜出來,跳過去抓住翠兒的手,嗯,感覺很奇怪。眼前的翠兒跟她一模一樣。可一點兒也不像自己抓著自己,它的手冰涼的,跟抓著一條蛇差不多。
「翠兒你真厲害,那個凶巴巴的女人都被你弄走了。」雪落滿眼小星星。
翠兒豪氣的一拍胸脯,「小意思,是她承受能力太差了,我還想多說她幾句來著,你看看她那樣,笑的時候臉上粉都嘩啦嘩啦的掉。竟然敢打男主人的主意,連主人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眼看翠兒又要念下去,雪落趕緊打斷它。「翠兒,你什麼時候變成人形啦?還變成了我的樣子。」
翠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沒變成人形啊,主人難道不知道幻術麼?上回您給了我一粒丹藥,我已經完全消化了,現在能使出幻術了。」
幻術?雪落擦汗,難怪抓著它的手像是抓著一條蛇呢!
不過,它這樣子還真不錯。
她在翠兒耳邊低語了幾句,拉著它去後院。
她們先在暗地里瞄了一眼,發現院子里只有流景一個人後兩個人——呃,一只一條走了出去。她們穿著同樣的衣服,梳著同樣的發型,反正看起來就跟雪落照著鏡子一樣。
「師父,你猜哪個是我?」
流景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勾起微微笑意,伸手指向另外一個。
光芒一閃,說話的那個「雪落」變成手鐲藏進雪落的袖子,她歡快的撲進流景懷里,「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眼神。」
「眼神?」雪落抬起頭看他。
流景表情很認真,伸手摩挲著她的眼角,雪落漆黑的眼楮像天空一樣澄澈。
「嗯!」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差點被這樣一雙眼楮吸引。那時候的她,眼楮里帶著濃濃的傷,卻依舊沒有任何雜質,清澈得像水一樣,一眼就能望見了底。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竟然會淪陷在這雙眼楮里。心也會隨著她的眼神而擺動,總是想著要保護她,照顧她。哪怕只是她的一個小小的抬眼,都會讓他心神不寧。
他發現,有著這樣一雙眼楮,她絕世的容貌變得不那麼重要。在暗香閣找到她的那天,她雙眼赤紅,他心疼之余,差點以為自己要失去她。
如果非要問他到底喜歡她哪里的話。答案一定是眼楮。
流景眼神很溫柔,神情專注。雪落被他看得不自在,她突然想起翠兒的話,又想到蓋章的事情。隨即往前湊了一點,唇瓣慢慢挨上他的唇。
唔,有點干。
伸出小舌頭舌忝一下,苦味沒有了,香香的,都是花生米的味道……
再舌忝一下……
趁著流景發愣的時間,雪落趕緊跳出他的懷抱,歡歡喜喜的跑了。
這次是正式的,上次那個不算。唔,如果還有下次的話,那……嗯,下次再說。
俗話說樂極生悲,雪落一不小心撞翻了一個人。
紅兒揉著站起來,驚奇道︰「咦?我剛才還看見你穿著綠裙子在前院呢,你換衣服怎麼這樣快?哎,剛才那個跟你說話的是誰呀?」
雪落沖她神秘一笑,一眨眼跑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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