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妖仙 第二卷 亂成一鍋粥 077 身世

作者 ︰ 乃離

那個,她當時有說那個借口了麼?貌似。貌似沒有……

不過章都蓋過了,說沒說都是一個結果。反正流景是她的,誰也不能搶。想到那個章,某只心里又開始激動了。

房間里一時陷入一種奇怪的寂靜,而寂靜的制造者正站在那里捂著嘴竊笑,臉蛋紅撲撲的。

流景坐在床上看著李俊,一看就是半天,他就只是盯著,不說話也不表態。反正,從他的表情或者眼神根本看不出任何頭緒。

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個擅于制造冷場的高手。雖然他對李俊說的話算是很多了,可這並不代表這家伙轉了性。

李俊跪著,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不慌不忙,沒有再說什麼懇求的話。

也只有他能感受到那個看似奄奄一息的男子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正一點一點的消磨著他的意志。

他的額頭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身上像被一座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差點連手上的扇子都沒握住。

李俊終于明白,為什麼面前這個人會被稱為劍聖。以前雖然敬仰他,卻並不認為他真的有傳說中的那種力量。現在看來。他比傳說中的還要厲害。

「可以。」流景淡淡的聲音終于從頭頂傳來。

李俊連忙磕了三個頭,「徒兒拜見師父。」

他們的對話終于將蕩漾中的雪落拉回現實,她瞪著眼楮看流景,「師父,你為什麼要收他?」

流景小心的將玉佩塞在床頭,又拉了被子躺下,仿佛沒听見雪落的話,而是對李俊道︰「你先回去吧,三天以後過來,到時我再教你劍法。」

「是。」李俊施了一禮,慢慢退了出去。

雪落撅著嘴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回到床邊,發現流景並沒有睡,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他很憔悴,這些日子以來喝的藥並沒有讓他的身體有所改善,甚至有一種惡化的趨勢。她不明白,為什麼他都這個樣子了還要收那個李俊。

「有個師弟,不好麼?」

「不要,我只要師父。」雪落別扭的別開臉,不理他。

她想了一下,又轉過頭來撲在流景身上,隔著被子抱他,將臉貼在他胸口,「師父是一個人的,才不要跟別人分。」

頭頂傳來輕微的嘆氣聲,一只干瘦的手撫上她的長發。

雪落用指月復輕輕摩挲被面上的花紋,她最近總是听到流景嘆氣,他的眼楮里。那天醒來時看見的傷感總是一閃而逝。

天色慢慢暗下來,流景將她趕去了後廳。

桌子上擺了滿滿的一桌菜,碗筷卻只有一副。

已經多久沒兩個人一起吃過飯了?雪落只知道院子里的樹葉都掉了大半,身上的衣服也從輕薄的夏衫換成了稍微厚些的袍子。盡管如此,有時候還是有些冷。

紅兒說今年入秋快,所以氣溫也比平時低。說起來,也不過十幾天而已。對于雪落來說,卻像是過了十幾年。

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心慌過,每天睜開眼楮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流景,怕他突然不在了。

「小姐,快些吃吧!菜要涼了。」紅兒看雪落端著碗發呆,輕聲提醒。

雪落點點頭,心不在焉的吃著碗里的飯。

也許,她不應該那麼排斥李俊的。既然流景收了他,也許他來了還能讓流景開心些。也許,他一開心病就好起來了也說不定。

雪落決定去找老徐,問問他關于流景的病的問題。

她胡亂往嘴里塞了些飯菜便出了後廳,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有月亮,漫天的繁星像寶石一般散落深藍色的天幕。雪落覺得這場景異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朦朦朧朧的。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跟她一起看過這樣好看的星空。

老徐的屋子里點著燈,窗戶上他的身影佝僂消瘦,比以前更顯老態。雪落在門上敲了下,推開門。

老徐好像在寫什麼,看到她進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小丫頭,有什麼事讓人叫我一聲就行。」

雪落嗯了一聲,自己找個椅子坐下。

「徐爺爺,師父他到底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老徐嘴微微張了張,起身倒了杯茶給雪落,「小丫頭,你想不想听公子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雪落想到凌寒和夢兒,點點頭。

「老爺,哦,也就是公子的父親是個商人,雖然人家說無奸不商,可老爺真沒做什麼壞事。有時候時逢荒年,他還會將自家存的糧食送給災民。公子小時候可不是現在這般,他那時很活潑,又聰明,大家都覺得他能讓君家更加繁榮。」

老徐臉上掛著微笑,仿佛回憶起了久遠的往事,「老爺請了有名的文士和武者教他學文習武,十六歲時,公子的劍法便已小成。那時老爺正為公子籌備婚事,對象是夫人的佷女,公子的表妹,也是當時遠近聞名的美人。」

「夢兒?」雪落問。

老徐點點頭,雪落似乎從他眼里看到了憤恨。

「也就是在那時候。君家以及少爺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那天老爺將一單不大的生意交給我,因為他得親自為兒子籌備婚事。那天天很黑,一絲風都沒有。我在談生意的時候喝了點兒酒,回去得稍微晚了點兒。可是,我萬萬沒想到……」

老徐的身體開始顫抖,「沒想到我回到君府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遍地的尸體,君家上下五十幾口人,包括我的老婆孩子,全部慘死,只有公子一人失蹤。」

滅門,雪落終于知道為什麼沒有見到一個流景的親人。

原來很久以前他們都已經死去,所以流景才會變的麼?

他一定很痛苦。

「我從那天便到處打探公子的消息,可他好像完全消失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再次見到他時是在七年以後,是他找到了我。可公子已不是原來的公子,原本的翩翩少年長成了冷漠如冰的男子,他從來不多說一個字,不會在意任何與他無關的人。有時候,他甚至會高不猶豫的結束一個人的生命,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他什麼都沒跟我說過,心思只在他手中的劍上。我那時覺得,如果公子沉迷于練劍也未嘗不是好事。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留書說去報仇。便不見了蹤影。可是能滅了君家全家的人,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我差點以為他回不來。可是三天後,他回來了,渾身是血——都是敵人的血。第四天,傳來了某個讓官府一直束手無策的山賊團伙被滅,幾百個人,一個不剩。」

一陣風吹進來,雪落打了個冷戰。以流景的性格,他肯定是一個人去的,一個人,殺了幾百個人。

他一定不會用什麼卑鄙手段。所以,一定是正面對上,殺了那幾百個人。

稍微不留神,她就見不到現在的流景。

「也不知道是誰將公子殺了那群人的事說出去的,于是公子便成了大家口中的劍聖。可是我知道,公子根本不會因為這個稱呼也開心,我也知道,我們的仇報了。公子變得更沉默,他就算不經意間散發出的殺氣也足夠讓人心驚膽戰。我想,他一直很痛苦,哪怕仇已經報了。我甚至有種感覺,公子總有一天會突然離我而去。」

「後來我們來了京城,見到了護國將軍,也是這時候,我們才知道當初要嫁給公子的那位姑娘成了護國將軍的夫人。那時候,將軍已經病危,公子按照當初的約定為他去靈山尋藥。回來的時候,帶上了你。」

「靈山腳下,我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公子用那麼溫和的目光看人。我知道,如果有改變公子的人,那麼一定會是你……」

老徐沒有再說下去,雪落捧著茶杯,杯子里的茶已經冰涼。

她的心好像被什麼狠狠的擠著,透不過氣來。

雪落甚至不記得自己怎麼從老徐那里出來的,她腦海里一直縈繞著流景一個人斬殺幾百人的場景,還有他家被滅門時的樣子。

她甚至忘記了問她之前最關注的問題——流景為什麼會跟凌寒反目。

原來一直以來,流景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所以他才不會笑。他總是面無表情,就連眼神都很少有什麼變化,只是因為那滅門之禍麼?

還是,在和老徐分別得七年里,他又經歷了什麼?

雪落腦子里全都是亂糟糟的一團,所有的事情都在腦海里竄來竄去,可怎麼也抓不住重點。她只知道,她以後一定不會讓流景再遇到那麼難過的事。

就像,他從靈山里面把她帶出來,給她一個家。

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流景那里。就像往常一樣,房間的門緊閉著,屋子里漆黑一片。她輕輕推開門進去,模到床邊。

房間里彌漫的藥味更加濃重,流景呼吸很平穩,此時的他,脆弱得仿佛初生的嬰兒,哪里還有以前那個能跟大蛇對上的劍聖的影子?

雪落為他掖好被角,以前,他對她總是無微不至的呵護,現在,該輪到她來照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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