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雪落的招式使得很熟很好，可畢竟凌寒是練武多年的人，他一全力投入，她就輸了。
還好，她沒少手也沒少腳。
劍這個東西，實在太危險了。
凌寒的臉色很奇怪，說不出是震驚，還是憤恨，或者說，還有點兒羨慕和好奇。
羨慕？他在羨慕什麼？
夢兒神色更復雜，復雜到雪落根本分辨不出那些到底是什麼。不過她很快又反應過來，嫵媚的笑著，眯著的眼楮里似乎有冷光閃過。
「來來，坐下來喝口茶。」夢兒用絲帕擦雪落額頭的汗水，「女孩子每天這樣蒙著面紗可不好，這張臉吶，總是要給人看的，吃東西也不方便……」
說話間，她竟然趁雪落不注意扯下了雪落臉上的面紗。
四周一片寂靜，面紗還在夢兒的手上飄蕩。
雪落解開茶杯的蓋子往里瞅了一眼，香味很不怎麼樣，她又把蓋子原原本本的放回去。
一偏頭看見剛才還在嘮叨的夢兒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她嚇了一大跳。
自己哪里又得罪了這個凶女人了麼？雪落仔細回憶。
啪啪啪！
「果真是如花美貌，慶國慶陳的美人，就連夢兒年輕時都比不上呢！」話是好話，可凌寒嘴邊的笑容卻是冷的。
這到底是怎麼了？
剛才還好好的呢！
空氣就像是要凝結一般，雪落只想快點逃走。
她趕緊蒙上面紗起來告辭，「凌寒師叔，我先回去了，師父還在等著呢！」
「好。」凌寒繼續著他恐怖的笑容，往旁邊喊了一聲︰「來人，送師佷。」
經過夢兒身邊時，雪落不經意間瞥到她的一張臉已經慘白。
很奇怪。
雪落模模自己的臉，有那麼可怕麼？
她越來越看不透這三個人的關系了，看起來很好，可是為什麼凌寒要害流景？
還有那個夢兒，她好凶……
紅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雪落出來，小丫頭哭得稀里嘩啦。
「落落小姐您終于出來了，你嚇死我了，下次可再也不能做這樣的事了。」
「這樣的事？」雪落奇怪的望著她。
「爬，爬牆啊！」紅兒拿起雪落的袖子擦鼻涕。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麼？為什麼紅兒說的好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她以前在烈焰谷的時候可沒少爬冥葉家的。
紅兒也太大驚小怪了，雪落拽回衣袖白她上了車。
凌寒吃了藥，雪落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心願一樣，一身輕松。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是迎著夕陽回院子的，流景還在院子里坐著，夕陽照在他的側臉上，染上一層橘紅。
雪落頂著他的目光進門，她又開始心虛了。雖然流景什麼也沒說，坐在那里動也沒動一下，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可是他就算是這種狀態，也很能給人壓力，特別是心虛的人。
雖然心虛著，雪落卻並不想跑，因為很溫暖，她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
雪落突然發現，除了烈焰谷以外，真的有另外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不是這座小院，而是他所在的地方。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看夕陽，很安靜，很溫暖。
雪落有時候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流景，就像她根本完全理解不了流景和凌寒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也從來沒見過他的任何家人，也許老徐算一個，可是老徐是他的誰呢？
或許他跟自己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親人。
以前她還有紅蓮，紅蓮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她們才會長得那麼像。可是現在……
也許流景也有親人，比如凌寒，比如夢兒。可是為什麼他們從來不看他，甚至凌寒還要置他于死地？
雪落從來沒有向現在一樣那麼想要知道一個人的事，也許，只是因為流景能給她一個家。
「師父，我……」
「你能給我講講關于你跟凌寒師叔的事麼？」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敢看流景的臉，她害怕他就那樣盯著自己，什麼也不說。
四周好像比之前更安靜了，院子里其他人都各自忙各自的，只有他們倆，仿佛這里只是屬于他們的空間。
所以，就更顯得安靜了。
「我跟他是一起長大的，還有夢兒。那時候我們三個人跟著同一個師父學習劍法，他資質很一般，但異常努力。那時候，我們總想著一起闖蕩天下。可是後來……」
後來一定發生了很多事，不然他們的關系不會變得這麼不好，因為他們還要一起闖蕩天下。
凌寒的資質不好，所以流景變成了劍聖，而他是個將軍。
可是他為什麼會是將軍？
也許這才是他的夢想，就像雪落以前的夢想是變成人一樣。
可是這些，跟他們三個人的關系有關聯麼？
雪落偏過頭，太陽已經下了山，余光將流景那邊的天空映成紅色。流景的頭發也是紅色的，他的臉埋在陰影里，好像不願意讓她看見。
可是他的身影，很落寞。
流景師父，一定受過很多苦。或者，他因為凌寒的事情很難過。
這是他身上從來沒出現過的情緒，他總是面無表情，給人無形的壓力。或者長劍所指，一往直前。
他的堅韌，他的溫柔，他一直像一把劍一樣。
可是，他也會難過。
雪落站起來，彎下腰輕輕摟住流景的脖子，讓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鼻翼間傳來熟悉的淡淡的氣味，不是什麼香味，聞起來卻讓她異常安心。
雪落想，到底是她在安慰流景呢，還是流景在安慰她？也許，這樣抱著更能心安是自己。
她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麼，她從來沒安慰過誰，只是笨拙的拍著他的背，「師父不要難過，落落會一直陪著你的。」
流景的身體似乎非常細微的顫了一下，他伸出手抓住雪落的肩膀將她推離自己，離開後並沒有放手，而是就這樣扶著她的肩膀。
他好像從來不認識雪落一樣，一直看著她的眼楮，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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