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五十七章 錯不在書只在人

作者 ︰ 薄荷鈴蘭

「你們家幾位小姐都已出閣,槿兒楠兒兩個落了單,雖有不少表姐妹,卻又都隔了那麼老遠,在家也沒有什麼要好的玩伴,如今得了這兩個姐妹,幾天不見自然是想得緊的。」陸太夫人瞧著她們四人如此親熱,心下開心道。

黛玉一听這話心下暗忖︰看來這嚴家這一輩還是有幾位姑娘小姐的,只是不知道都許的什麼人家了。

「我們槿兒楠兒倒是想得慌的,只怕玉兒君兒兩個丫頭有那麼多姐妹們一道頑,怕是忘了她們兩個了吧」嚴姑太太故意打趣道。

黛玉正在想著心事,听了嚴姑太太的笑昵,還沒反應過來,就听淑君急道︰「姑媽真是冤枉死我們了,我們在家也是想著兩位妹妹呢,你看,我們給楠妹妹帶了好些好吃的呢,都是昨兒特地做的。「說完就拉著嚴姑太太,一疊聲的叫女蘿明月幾個把食盒拿過來。

「好好的,你又拿話噎她們做什麼?你看君丫頭急的。」陸太夫人笑著嗔怪道。

「好孩子,姑媽逗你們的呢」嚴姑太太見淑君急了忙笑勸道。

陸太夫人瞧了瞧黛玉淑君笑道︰「別理你們姑媽,今兒來了,也好好陪陪你們這兩個姐妹,她們著實記掛著你們呢還有你姐姐,她如今身子重了,我們但凡不讓她出屋子的,正好你們來了,也好陪她說說話兒。」

黛玉淑君二人忙應了,又說了幾句話便同著嚴槿嚴楠姐妹兩個往令儀院里來了。令儀聞了信知道黛玉淑君來了早在屋里等得焦急了,又不好遣人到上房問去,只好在屋里顫顫巍巍的來回走著,杜嬤嬤並梅衣蘭萱幾個都在後頭小心翼翼的跟著勸著。忽見外頭一陣冷風進來,有小丫頭挑起簾子笑道︰「姑娘們來了」杜嬤嬤幾個忙護住令儀,一顆心也落了地。

黛玉幾個快步進了房間,見令儀站在當地忙道︰「姐姐怎麼站著?仔細站久了腿肚子要腫的。」

「不礙事的,老太太、太太說了,趁著還能走的時候,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黛玉淑君幾個點了點頭各自坐了下來,黛玉又命把家里做的吃食拿出來給令儀幾個開開胃。令儀嚴槿到還罷了,嚴楠早就眼巴巴的等著了。一時擺上了點心,都是小小巧巧的各色南邊的小點,更有令儀平日里最愛的糯米糕,連嚴槿看著都是十指大動胃口大開。

眾人邊吃邊說笑了片刻,黛玉向淑君使了個眼風,淑君會意向嚴槿笑道︰「槿妹妹,上次和你趕圍棋兒,我輸了半子,今兒我必是要贏回來的。」

嚴槿也是個聰明的,見狀也笑道︰「上次是淑君姐姐手下留情,這次我必是輸慘了。」說著就起了身。

令儀听了這話,忙讓蘇子、丹若服侍淑君嚴槿下棋去。嚴楠听說下棋,也一心想去瞧熱鬧,只是又舍不得桌上的吃食,眼珠子就在攜手走進廂房的淑君嚴槿並吃食之間來回轉著。黛玉拉了拉令儀的衣角,令儀見嚴楠這副可憐模樣,忙讓百合把嚴楠愛吃的給她拿過去,邊看邊吃,嚴楠這才開心了起來,往廂房里去了。

黛玉扶著令儀進了內室,令儀輕聲笑道︰「你淑君姐姐越來越聰慧了。」

「淑君姐姐本就聰慧,只是事事不上心罷了,如今大了,自然是一點就通的。」黛玉扶著令儀坐下笑道。

「這倒也是黛玉妹妹,我這些天也旁敲側擊的問過槿妹妹,听她說她們家還有四個堂姐,只是都已出閣了,嫁的也都算是不錯的了。只是,這嚴家有一點讓人頗感意外的。妹妹不知道,這嚴家祖上有規矩,上上下下不論親支旁脈,都是不能納妾養外室的。這嚴家立族也有一二百年了,傳了那麼多代就從來沒有人敢壞過規矩,你說奇不奇。怪不得姑媽這性子這麼愛說愛笑,家里頭少了這麼大煩心事,自然是心寬的。」

「還有這樣的事?更奇的是,這家子嗣上倒還能這麼興旺」黛玉听了這話也是驚訝,沒想到這古代還能有完全尊崇一夫一妻制大戶人家。這古代,妻妾更多的一種用途就是繁衍後代,興旺人丁。這從陸太夫人、嚴姑太太的話里話外也能得之這嚴家人丁也不少,能如此可真是不易,這嚴家還真是夠神秘的。

「這也是他們家的一奇,子孫雖和一些豪門大戶比起來並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更何況每代都能出幾個出類拔萃的人物的。」

「儀姐姐,那位故去的大舅母是——」

「我听說,嚴姑老爺這一輩,嫡親的兄弟姐妹共有六人,他兄弟中排行老三,上頭還有三個姐姐。據我听她們總說,那大姑太太家在蘇州,二姑太太家在蕪湖了。我私下揣摩,那最小的一位就應該是那故去的大舅母了。」

黛玉點了點頭,令儀又把這些天以來把從陸太夫人她們那听說的一股腦的通通告訴了黛玉。黛玉這才知道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卻對這嚴家也是更存上了一分好奇。不過有著嚴姑太太這層關系,自己和嚴家也不是完全扯不上關系不是,這嚴家的那些「遮羞布」,自己總是有機會一層一層掀開的。

「還有,黛玉妹妹,你托陸管家買店鋪的事已經有著落了。」

「這麼快,那陸管家還真是能人啊我托他的事他都做得漂漂亮亮的。」黛玉欣喜道。

「妹妹不是早說了嘛,那陸管家是有兩把刷子的」令儀想起前話咯咯笑了起來。

「儀姐姐,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天,高大娘來回我,說是給你那宅子里添的下人都已買好送進去了,我們家也指派了兩個管事過去先教著規矩,讓他們都熟悉熟悉。又說妹妹想買的鋪子她當家的已經瞧好了,問我什麼時候請你去瞧瞧,可巧你就過來了。」

「嗯,確實要去看看,也不知道陸管家今兒得不得空,若是得空正好領我去看看。」

「既是妹妹想去,我就打發人去問一聲。陸管家知道了,就是有事也必是會推掉的。連老太太都發話了,要他對你吩咐的事多上心,他听說你要去必是要早早準備下的。」說著就揚聲吩咐蘭萱進來,囑咐他請問陸管家去。

黛玉這里又問著令儀一些家常話兒,黛玉每次來都是要問這些話兒的,令儀也已經習慣了。不一會的功夫,蘭萱就走了過來,朝令儀、黛玉道︰「大*女乃,林小姐,陸管家說用過午膳就備車馬,請林小姐去看鋪子去。」

黛玉點了點頭,令儀示意蘭萱下去又向黛玉笑道︰「我說的不錯吧」

「有這麼一個管家,府里上上下下也省了不少事呢」

「可不是這麼說的,不過妹妹家府上何嘗沒有這麼兩個老人呢」

黛玉笑著喚進了莊嬤嬤,囑咐她派人叫人回去把天影雅芙兩個接來,並把她們的家伙都帶上。莊嬤嬤答應著就下去了。

姐妹兩個說著話兒,黛玉瞥到小幾上擱著一本《太上感應篇》,便隨手拿過來翻了幾頁道︰「姐姐怎麼看上這個了?」

「無事時翻來看看,還是挺有意思的。」

「姐姐閑了就多和杜嬤嬤她們說說話,別這麼勞神。」黛玉看了看手里的書勸道。

「她們如今什麼都不讓我做,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起來走幾步都有人在後頭跟著,實在是沒趣極了。再說了,這書看著還是挺能體會些意思的。」

黛玉瞧著令儀神色還好,便問道︰「姐姐體會出了些什麼,也講給我听听呢」

「我給你講?我才不班門弄斧呢」令儀笑道。

「這有什麼,一本書,每個人看都能體會出些不一樣的意思來,時常一起講究討論,方能長進的。」

令儀听黛玉這麼說,便把自己體會的意思說了出來,「據我看來,這部書不過是講究因果報應,勸人從善,敬老愛幼,慈心于物。不過在我看來,世事也不能一概而論的,不會制人,便遭人制。凡事一概遵循書上的說教,過于迂腐不知變通也不是好事。我們雖不至于去害人,可是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能知己知彼才好,雖說不上百戰百勝,只求一個安心罷了。」

黛玉听完這一席話一顆心才真正放了下來,不由心下感嘆,真是每一本書不同的人看都能有不同的體會。原來迎春看這本書時,因為沒有為人處事的閱歷經驗,一味的接受了書里的空洞說教,沉浸在她自己幻想的清淨平和的世界中去,去曠性怡情,最終落得個「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泉」的下場。沒想到令儀看過,卻讓她有了積極的心態。真是錯不在書只在人啊

午飯的時候,就有陸太夫人處的人來請黛玉等過去用飯。黛玉用過飯,便和陸太夫人提起了要去看鋪子的事。

陸太夫人知道黛玉的事也不阻攔,只是笑道︰「我知道你忙著呢,那就去吧,叫陸管家好生照顧著。」

黛玉淑君忙點頭答應,誰知陸太夫人笑道︰「君丫頭,你答應什麼,我可沒答應你去啊你們姐妹兩個,去了一個,總該留下一個陪我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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