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五章 齊聚沁芳

作者 ︰ 薄荷鈴蘭

淑君拍了拍黛玉的手道︰「你們誰陪我下棋?」

話音一落,雲裳玲瓏二人蹭了出來道︰「君小姐,我們還要幫著小姐收拾東西。」

淑君瞥了這這二人一眼,大手一揮,兩人趕忙欠了欠身進去了。淑君的眼神轉向黛玉,拉著黛玉的衣袖央求道︰「好妹妹,你陪我下棋好不好?」

黛玉扯過袖子故作神秘道︰「好姐姐,這府里的二姑娘很會下棋的哦,你要不要去看看?」以前令儀和黛玉就納悶淑君這跳月兌的性子,不知道怎麼會對下棋這麼情有獨鐘的!

「真的?那我去看看。」淑君興奮道,忙一疊聲的喚了明月清泉一徑去了。

李嬤嬤連連跟在後頭喚道︰「我的好小姐,你知道那二姑娘住哪嗎?」。

莊嬤嬤看著在傻笑不已的黛玉好奇道︰「小姐,你怎麼知道這府里頭的二小姐會下棋。」

黛玉一听止了笑,清了清喉嚨道︰「我猜的,這大家子的小姐姑娘們,哪個不會趕圍棋的。」心里卻暗忖道︰看來我這張嘴也不牢靠啊!

正和林飛家的並莊嬤嬤說著話兒,只見院門口傳來笑聲,竟是淑君並三春、史湘雲、薛寶釵眾姐妹和去送禮的疏影等人都來了。黛玉忙迎了出去,惜春湘雲二人上前挽住黛玉笑道︰「林姐姐眼光真好,給我們挑的那些輕巧玩意兒我們都喜歡的什麼似的呢!」

黛玉知道迎春這幾個人都不是俗人,都偏愛個樸而不俗,直而不作的手工玩意兒,所以送的都是一些一路北上買的那些好輕巧玩意兒。像什麼樹根、竹節、松段的紫砂壺;絹面,湘妃、莓菉、獸骨制成的絹宮扇;還有桃雕根雕竹雕之類的。「那不值什麼,我們那里還有好些,你們喜愛什麼只管拿去玩好了。」黛玉笑說道。

湘雲指了指頭上的絨花笑道︰「這花真好看,玲瓏小巧,就跟真的一樣。」

黛玉看了一眼湘雲頭上的海棠絨花笑道︰「妹妹喜歡就好,揚人無貴賤,皆戴花,這些都是自家里帶來的,我那還有好些,你要是喜歡待會多挑兩支去。」

一時間眾人說笑著進了屋,玲瓏靜客奉上茶來,惜春把玩著手里的白瓷纏枝茶盞看著屋內的擺設道︰「秦姐姐林姐姐真真是個雅人,這屋里的擺設我也是極愛的。」

「可不是,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精致的絨花。」湘雲還在記掛著她的絨花。

不待黛玉淑君說話,只見薛寶釵抿了口茶悠悠笑道︰「雲兒,我記得我家里有一匣**里頭的新鮮樣法堆紗的花兒,趕明兒找出來各送你們幾支。」

眾人听了都不言語只管吃茶,只有探春湘雲淡淡道︰「先謝過寶姐姐了。」

那薛寶釵又笑了笑道︰「那年我跟我母親、哥哥上京,也買了不少各地的小玩意兒,像什麼柳枝兒編的小籃子,整竹子根摳的香盒兒,自行人兒,要多精巧就有多精巧的。」

眾人听了都不言語,唯有探春開口笑道︰「我也是見過的,確實別致精巧。」

淑君撇了撇嘴看了看薛寶釵,剛剛的尷尬一時之間都沒了,又轉頭向迎春道︰「二妹妹,你會下棋嗎?」。

迎春看著淑君點了點頭道︰「秦姐姐,我略會一二。」

「好極,清泉,把我的棋具拿出來,我要和二妹妹趕圍棋兒。」說著就拉著迎春去下棋了,湘雲也一溜跟了過去。

只听里間湘雲呼道︰「秦姐姐,這可是雲南窯的棋子啊!」

「史大妹妹眼觀極佳。」這是淑君的笑聲。

沒一會的功夫,里頭就沒有聲音了,黛玉估計已經下起棋來了。和探春寶釵惜春三人隨意聊著,只听院里婆子回道︰「周姨娘趙姨娘來瞧小姐們了。」話音剛落,兩位姨娘就走了進來,黛玉等人忙讓坐。一坐下來茶喝沒喝,趙姨娘就說明了來意,原來是來道謝來了。

趙姨娘沒想到黛玉淑君一來就也給自己送了份禮,連賈環都有份,委實高興了一場。再想到自己能被抬為姨娘,這其中更是少不了黛玉母親的功勞。那淑君的母親又是自家老爺的親妹妹,那可是一個娘肚子里跑出來的,情分自是不同的。原本就想來瞧瞧,這下更是有了理由了,所以當下就決定要來親自道謝,更是下死勁的把周姨娘給拖了過來。

黛玉看那周姨娘一看上去就是個老實本分的,相貌並不出眾。而那趙姨娘黛玉以前就是見過的,雖則只有中人之姿,說起話來也比較粗鄙,但是比起那王夫人周姨娘還是有些許可愛之處的。那賈政一輩子做人極其認真迂腐,身邊的這兩個姨女乃女乃,都是丫頭收的房,還特意撿的不出挑不拔尖的,表示他並不,和那賈赦真不像是一對兄弟。不過黛玉也釋然了,這賈府里頭的人是完全沒有「遺傳學」之說的,外頭端莊穩重的薛寶釵和驕奢婬逸的薛蟠,不堪言狀的邢大舅和超然月兌俗的邢岫煙撇開不說,那精明能干的探春和委瑣荒疏的賈環,孤僻的惜春和放縱的賈珍,甚至于聰明伶俐的小紅和天聾地啞的林之孝夫妻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自兩位姨娘來後,那探春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只是默默地坐著喝茶。黛玉知道這探春在原著里就對趙姨娘有厭惡輕蔑之心,雖然這趙姨娘確實是個著三不著兩的,但是其實更重要的是探春和撫養她長大的王夫人一樣,有著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級觀念,在她們的意識里主僕尊卑是重要的是涇渭分明的。下人丫頭們如同貓兒狗兒一樣,就是個玩意兒。

正在趙姨娘長篇大套的說著賈敏未出閣時的話時,又听見院子里傳來了風姐兒的聲音,一路走一路笑道︰「秦妹妹林妹妹在家做什麼?我來看你們了。」

黛玉忙起身去迎,心里暗道︰我這里還真是熱鬧啊!走到門口,只見鳳姐兒滿臉笑意的攜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款款而來,後頭還跟著一個裊娜縴巧的年輕媳婦和一眾婆子丫頭們。

鳳姐兒看到了黛玉,忙松了那婦人的手,上前挽過黛玉向那婦人笑道︰「這就是林姑媽家的林妹妹。」又轉頭向黛玉笑道︰「這是東府你珍大哥哥的媳婦珍大嫂子,和你小蓉佷兒的媳婦。」又轉頭問向黛玉不知淑君在哪,卻看到探春等人,忙笑道︰「喲,我說呢,怎麼都看不到人,原來都到秦妹妹林妹妹這來討茶吃了。」鳳姐兒看到了探春寶釵等人忙取笑道。

「只怕是鳳姐姐知道秦姐姐林姐姐這有好茶葉,特地來蹭嘴吃的吧!」湘雲跑出來笑說道,淑君等人在里頭听到了風姐兒的聲音,忙止了棋趕了出來。

「你還別說,秦妹妹林妹妹送的茶葉還真真對我的脾胃。」風姐兒坐下說道。

黛玉淑君忙向尤氏見禮喚了聲珍大嫂子,那秦氏也忙給黛玉眾人請了安。那趙姨娘周姨娘看見鳳姐兒一行人來了早就起了身了,隨意說了兩句話便指著一事忙忙走了。

鳳姐兒也不理會,黛玉剛想去送,風姐兒拉住黛玉笑道︰「今兒你珍大嫂子和你佷兒媳婦過來給老太太請安,說是他們會芳園里頭的梅花開了,要請老太太、太太、姑娘們去賞花呢!昨兒才听說秦妹妹林妹妹到了,今早就收到了妹妹們的禮了。所以這一則是來道謝來的,還有一則就是請妹妹們賞個臉也去玩一日。」

眾人正說著話,只見外頭有婆子們道︰「寶二爺來了。」

屋里眾人見寶玉興沖沖的跑了進來,都見了禮笑道︰「今日莫不是秦姐姐林妹妹下了帖子的?怎麼這般齊全!」

淑君並黛玉也並不理會那賈寶玉,只是和眾姐妹說笑取樂。那賈寶玉坐在末座眼看插不上話去了,所以更是非插嘴不可了。忙醒了醒喉嚨跑到黛玉淑君身邊賠笑問道︰「秦姐姐林妹妹可曾讀過書?」

眾姐妹听賈寶玉發問,忙都止住了話頭,且看這三個人說話。淑君看了黛玉一眼道︰「不曾讀過,些許認得幾個字。」說完又轉過身去和黛玉湘雲二人說話。

賈寶玉听聞又問黛玉淑君二人的名字,淑君已經面有不耐之色了,不過還是勉強說了自己和黛玉二人的名字。

賈寶玉又問二人表字,淑君瞥了賈寶玉一眼道︰「無字。」

那賈寶玉一听,馬上笑說道︰「我送姐姐妹妹一妙字。」話未說完,黛玉擰了擰眉頭,就听淑君說道︰「寶二爺,我們姊妹倆的表字自有我們的爹爹來取,就不勞費心了。」

賈寶玉一听淑君語氣不善,忙說道「秦姐姐,不是的,我只是看《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所以,這才想送林妹妹一字的。」

說完只是覷著淑君並黛玉二人,淑君看也不看賈寶玉只和史湘雲說著話,黛玉也只是拉著尤氏鳳姐兒品著茶說著閑話。一時之間竟無人理睬那賈寶玉,那賈寶玉也是第一次受到人家如此的冷遇,只是訕訕地站在一旁出著汗。

忽听那薛寶釵笑道︰「寶兄弟,你怎麼這會子才過來?這是打哪來的?」

那賈寶玉諾諾道︰「剛剛興隆街的大爺來了,老爺叫我去會會。」

黛玉正想著這興隆街的大爺不就是賈雨村嘛,他是怎麼尋來的?正想著呢,卻聞薛寶釵開口道︰「寶兄弟到底是長進了,主雅客來情,自然是你有些警他的好處,他才要會你的。你如今大了,是該常會會這些為官做宰的人們,談談講講仕途經濟的學問,也好將來應酬世物,日後也有個朋友。總在我們隊里攪弄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誰知那薛寶釵話還沒有說完,那賈寶玉就咳了一聲,斜眼看著薛寶釵道︰「姑娘,你自己知那經濟學問就罷了,仔細髒了秦姐姐林妹妹的地。」說著拿起腳就走了。

那薛寶釵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鳳姐兒並尤氏見了,生怕賈寶玉堵著氣出去尋事,賈母王夫人那不好交代,忙說了聲就帶著人去追寶玉去了。剩下的姊妹們各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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