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重生之前,紅翎曾經同我開玩笑的說,是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得到我冰冷的心的。話說當時也沒有遇到什麼真正讓自己心動的人,所以對紅翎的玩笑話也就一笑了之。
唯一有心動感覺的,算來算去,也只有穿越之前的幾個月,遇到的那兩面三刀的茶神陸羽。
當時的我,當然是還不知道他兩面三刀亂劈腿的,倒是真真的覺得人模人樣的陸羽還算是個十佳的老公人選。
為此同部門的姐妹們還曾一起請我海搓了一頓飯,算是慶祝我這個大齡女青年順利的找到自己的MRRIGHT了。
誰知天意弄人,穿越前我竟有幸見識了陸羽傍富婆的一出好戲。
唔,也算是臨門一腳,讓我穿越也穿得了無遺憾了。
我扳著指頭使勁的合計了合計,雖然我也算常在花中轉,但也是真真的片葉都沒有沾到身。
最後唯一能算是動了心的,也就是那原本喜歡瑤姬的燭陰了。
這個億萬年來就存在的老怪物,我第一次遺憾自己生得太晚,沒能在瑤姬之前就遇上他。
將香囊往白淵的身上一掛,我就進入其中,立在了燭陰當初親手建的小木屋前。
碧勝客正撅著在木屋門前不知在搗鼓著什麼,所以一見著是我,竟吃驚的一坐在了路中間。
我眉毛一挑,抬腳就將他給踹了開去。
誰知這小妖精倒也倒的很有些蹊蹺,只見他手忙腳亂的把手一撐,就往另一邊倒去,是寧願自己摔個狗吃屎,也像是在刻意著避開壓著什麼似的。
我眯著眼去看他有意讓開的地方,竟豁然有一株青翠的小樹苗。
咦?
什麼時候種的什麼個東西?
我皺著眉往屋子里闖,卻忘記了門前的石階。一個踉蹌,就從石階上滾了下去,直直的滾到了還沒有回神的碧勝客身邊。
碧勝客一見我摔了,本能的就過來扶我。
我將手一甩,晃晃悠悠的自己從地里爬了起來。
可能碧勝客剛給樹苗澆了水,我摔得滿手滿身的泥。顧不得骯髒,抬手就在衣服上蹭了蹭。可誰知衣料是極好的衣料,入手極為滑順柔軟,又讓我想起了這件衣衫是從燭陰手里厚著臉皮討來的寶衣,心里不由得一陣的發酸。
將將要跨進木屋,卻迎頭撞上了織女和紅翎。
織女和紅翎見著我,俱是一驚。旋即兩人穩了心神,紅翎哼了我一聲,白了我一眼轉過了頭去,織女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我把手又往衣服上擦了擦,覺得還是很髒,又往身後藏了藏。深吸了口氣,壓著聲音問道︰「燭陰,在嗎?」。
紅翎轉頭又丟給我一記白眼球,鼻子里直接發出了響亮的一哼。
織女皺眉看了我一會兒,終是嘆了口氣說道︰「在。」
我心里一抖,就要往里闖。
紅翎往門上一擋,也不說話,也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我急急的去尋織女,指望著她能幫我說句話。才把頭轉過去,就听見屋里傳來了燭陰清冷而緩慢的聲音︰「是姜瑤嗎?」。
「是!」我答得火燒火燎的。那一個瞬間,我似乎問道了撲鼻的玫瑰花香。
屋里立即傳來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
紅翎同我一听這聲音,眼神皆是一慌,兩人對看一眼,同時向里屋沖去。
我急切的將燭陰住的那間房門給推開,又急切的跨過高高的門檻。
抬頭,燭陰披著件雪白的袍子,坐在床沿上看著我笑,他淺灰色的眼里似有萬千星辰在同時閃耀︰「今的怎麼有空來看我了?也太著急了罷,我這衣衫還沒有穿好呢。」他揮揮手,紅翎不甘心的撤了。
我看了看那件普通至極的棉布袍子,又看了看跟袍子同個顏色的燭陰的臉。除了臉色慘白,人也清減了一些以外,我看不出他現在傷得到底有多嚴重,也看不出他寬闊的胸膛里只有一顆破敗的草木心。
記得以前曾經有人跟我說過,「姜瑤,我要是有心在你面前瞞住我的病,你一定是看不出來的。」果然,他是在他生命離去之時跟我說這話的,我也是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才知道他已經命在旦夕。
我急走兩步立在了床跟前,預備去捉他的手腕來診上一診。
他卻突然將手巧妙的一抽,眼楮晶亮的笑看著我道︰「今日來是干什麼的?」
我咬著嘴,心里思量了半天,終是說道︰「今日白淵和東海龍神打了一架。」
燭陰淺淺一笑,抬眉哦了一聲。
「他倆居然是親哥倆。」我看他沒反應,只得補了一句。
他將衣服理了理,作勢要站起來。
我急忙跟個老媽子似的彎著腰雙手去扶。
燭陰轉頭沖我一笑,說道︰「然後呢?」
燭陰這一笑,讓我仿若看到了城堡跟前那成片的玫瑰海。
唔,好像還能聞到絲絲的沁人花香。
他又是眯著眼楮笑,看我半晌沒有反應,又問道︰「然後呢?」
我一驚,才措著辭說道「哦,白淵也不知怎的,竟把龍神的心給捅出了個窟窿。」
燭陰把眉毛一挑,又輕飄飄的哦了一聲。
這一聲哦,只哦得我心尖尖都抖上了一抖。
唔,我以前怎麼就沒覺著燭陰的聲音這麼撩人呢?
撩人?
汗!怎麼腦海里會蹦出這詞來?
等等,等等,回神回神,這種時候了,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抿抿嘴,又說道︰「龍神可能沒的救了,白淵準備用自己的心去換。」
他往前走了兩步,去端桌上的茶,可是最後那一步走得很是僵硬。
我一咬牙,沖口而出︰「燭陰,我現在胸膛里那顆心是你的罷?你現在揣著我那顆殘破的草木心,到底還能不能活?」
他端著茶杯愣了一愣,但是顏面上卻並沒有什麼大的起伏。
他捧著茶杯沖我笑︰「是有這麼一樁事來著。當時我剛剛清繳了魔族回來,就看見你胸口上插了把磨刀。」他癟癟嘴說道︰「奈何你修為太差,以你的修為來拔那刀,肯定只有死路一條,我只得先跟你換了心,再以我的修為來拔。」
修為?難道修為上去了,他就可以隨便拔?
他倒是說得個輕輕飄飄!我今天可是親眼看見龍神怎麼昏迷過去的!而且白淵那刀還只是普通的刀,琴華妖女那刀可是上次剮牛郎的那把刀!那刀可是可以吸食當事人生命力的魔刀!
我听到自己從嗓子眼里干巴巴的憋出了個聲音︰「那刀現在在我這兒,織女給我送來的。我問你,你何時拔得刀?」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現在外面都過去六天了,你做的香囊你最清楚,在這香囊里,可是整整的過去了六年!六年了!你的臉色還是這麼蒼白!我的心……」我咬著下嘴唇,還是把字給吐了出來,「是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