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在中間的那間空屋子里擺了個復雜的陣法,而後每日必進去煉化兩個時辰的衣服。
我原以為憑著我活潑好動的性子,必然是會去探個究竟的,無論是他的手傷,還是怎麼樣去煉制一件衣服。
可惜自己終究還是勇氣不足,幾次話到了嘴邊都問不出口。
要說這燭陰煉化衣服也是沒有避忌我的,可是我在那門邊徘徊了好幾次,最終都沒有推門而入,我心里隱隱的覺得,現在還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女人奇怪的第六感讓我覺得我還不想知道一些未知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也是現在的自己所不敢面對的。
如此這般的過了一個多月,倒是成全了我多年以來就甚是向往的米蟲生活。
燭陰一般早上會做好香噴噴的早飯,然後就過來拖我起床,再將我拉去晨霧中的玫瑰園里散上一小會兒步,我會帶著把剪子,剪上兩支猶帶露珠的玫瑰分別插在我和他的房里。午飯後他就獨自一人在房里煉化衣服,而我則去擺弄擺弄自己的小藥圃,或是在房前研究研究蟠桃樹怎麼還不發芽。傍晚用過晚飯以後,燭陰會又拖著我圍著被晚霞染紅的湖邊再去散一回步。夜里時不時還會找到我房里來請戰下棋,他下的那些棋我是統統的不會,于是我只能又義務的教他下了簡單易學的五子棋和跳跳棋,只是這燭陰同志太過于聰明,才剛剛教會,他就瞬間的贏了我這個師傅,下棋于我就變得甚是無聊。我被他連贏了無數把後,出離的憤怒,不過從那以後,我的贏棋率倒是穩步的上升為了五成。
一日午後,我正在系著圍裙,帶著袖套,頂著個寬檐的太陽帽煞是專業的蹲在藥圃里勤奮的工作。
突然有個人影在我身後遮擋住了灼熱的陽光。
我扶著帽檐轉頭看去,本該在房里煉衣的燭陰手搭著件白衣,逆著陽光沖我眯著眼笑。
「衣服已經做好啦?」我睜大了眼楮去問燭陰。
燭陰依然溫柔的沖著我笑。
我將那自制的木鏟子往地上一放,跳起來就去撲我的新衣裳。
汗,女人對這新衣服的熱愛程度完全不會因為時間、空間而發生任何的改變。
手將將要踫到我的新衣,突然看見自己滿手的泥污。急忙就轉過身子朝湖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沖身後的燭陰喊︰「我去洗手,你在屋里等我。」
把手仔仔細細的洗了兩遍,又掬起水來洗了把臉,就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屋子。
那是一件雪白的衣裙,盡管是在室內,可那件美麗的衣裙仍是可以奪去所有的光彩。它雖是素白無暇,卻隱隱有那莽狀的暗紋在當中泛著淺淺的光華。
我迫不及待的進到里屋一換,尺寸竟意外的合身。
可能是心情美麗了,我甚至覺得連帶自己的功力也隱隱有了突破的境象。
燭陰看著在他面前高興的轉著圈的我,眼里和微翹的嘴角邊都泛出了溺人的溫柔。
他揮手幻出了一面巨大的水鏡,我高興的站在鏡前左右擺動著衣角。
突然,我看著鏡中的兩人竟有些晃神。鏡中的男子靜靜的微笑著立在女子的身後,陽光透過窗欞輕輕的灑在他的身上,身著白衣的他,完美的連日月都為之失色。鏡中的女子膚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真是一對無雙的璧人!
燭陰緩步走來牽住了我的手,問道︰「喜歡嗎?」。
我恍惚著點了一下頭,卻突地一驚,只見鏡子里的自己正痴痴傻傻的望向那鏡子,已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由得臉上一紅,立馬甩開了他的手去。
燭陰也不惱,彎腰幫我捋了捋身下翹起的裙擺,柔聲問道︰「魯莊公可能被人圍住了,想去看看嗎?」。
這個話題燭陰轉的很是高明,我立馬放下心中的尷尬,順水推舟的說道︰「真的?那就一定得看看了!」
燭陰微笑著站起身子來拖住了我的手,我剛才的那股勁還沒有完全過去,所以本能的想把手抽開。燭陰這次卻沒有任由我掙月兌,反而在手上加了把力說道︰「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我腦子一轉,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于是也就任憑他牽著出了香囊。
還沒在車上站定,就听見前方傳來了士兵齊聲呼喝的如滔天般的吼聲。
我掀起簾子一看,前邊不遠處卷著漫天的沙塵,黑壓壓的來了無數的兵車,當頭的兵車上赫然立著齊國的軍旗。
「齊軍?」我喃喃自語。
「是啊。本來應該是前天負責包抄魯莊公後路的齊國軍隊。」燭陰在我身後皺眉說道。
「包抄後路?追兵也太神了吧,怎麼還跑我們前邊去了?而且還包了這麼遠?足足是兩天的路程吶!」我轉頭去問燭陰。
「我讓磷炎他們施了個障眼法,本欲將他們引至其他的地方,沒想到他們竟還是堵了上來。」燭陰說道。
「咦?你不是說不能參與凡間的事情嗎?」。我問道。
燭陰一笑,又用手來模我的頭,讓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個好奇寶寶。
「我算出魯莊公可以平安回國,所以我只是不想讓這些人打擾到在香囊里的我們罷了,沒想到該遇上的終究還是要遇上。」燭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低,淺灰色的眼楮也明明暗暗了好幾回。
我正待仔細分析分析他說的話的時候,燭陰卻向我施了個隱身決,牽著我一起飛出了馬車。
「我們去找織女他們嗎?」。我只能放下疑慮,改口問道。
「織女他們應該已經按事先的安排跟魯莊公分頭走了,我們現在去看的就是那個倒霉的魯莊公。」燭陰微笑著側頭,看我的時候,眼里有閃閃的東西在發光。
我埋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突然覺得這衣服漂亮的太過顯眼,就算是八分的人兒,經它一襯,怕都能拿下個十分還有多,這太不符合我一貫低調的處事原則了。
燭陰淺淺一笑,說道︰「這衣服很襯你,而且它有戰甲的屬性,你穿在身上我會更加的安心。」
「戰甲?」我迷茫的說道。雖然我知道這衣服是個好寶貝,卻從來沒有想到如此滑軟的布料竟可以是戰甲。
「嗯,它雖然看著是衣裙,可因為特殊的原料,所以它是一件有著很好防御功能的戰甲。」燭陰說道。
「特殊的原料?什麼原料?」我抓住了一個問題就鍥而不舍。
「很難得、很好的原料。它能最大限度的保護你不再受到傷害。」燭陰避過了我的問題,卻回了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好吧,不說算了。
我甩開原料的問題,卻仍然有些不解,什麼叫‘不再受到傷害’?是上次在魔界被琴華那個魔女弄得一身的血窟窿嗎?
「你把戰甲給我了,你怎麼辦?」我問道。
「我還有更好的。」燭陰說道。
「那就好。不然,不然……」我‘不然’了半天也沒有把後面那句話說出來,因為那‘不然’一說出口,我就接不上後面的話了。
不然怎麼樣?我就不安心?我就不好意思?
好像怎麼接都不太對勁。
我索性干脆埋著頭不說話,跟他一起去找那少年魯莊公。
燭陰也沒有追問,默默的牽著我往前飛。
我突然從心底里生出了一種感覺,覺得一直就這麼被他牽著也非常不錯。
--------------------------------------------------------------------------------
今天這麼晚才上傳,我對不起大家,請大家盡情的唾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