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心慌慌 第一話 接引人 08 夢境

作者 ︰ 0裸妝0

很快回到了出租屋內,祝筱懿看著還在昏睡的林雪,示意王磊把她放在床上安置好,然後又對他使了一個眼神當先走到了門外。看著王磊跟了出來,祝筱懿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怎麼會找到我們的?」

王磊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雖然很快被他掩飾了,可是祝筱懿還是注意到了。她得心中一緊,內心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王磊臉上平靜的說道,「我今晚回來拿東西,卻發現你們都不在家,所以就到處找你們,不知不覺走到廢屋那,居然發現里面有亮光,所以我就進去看看了!」

他這番說辭倒也說得合情合理。可是祝筱懿心頭的陰霾卻怎麼也揮之不去。她看了一眼王磊的表情,最後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而且其中有許多地方她還想不透,最後她只得揮手道,「恩,現在沒事了,你還是先回你老鄉那休息吧!」

「你們為什麼要去那里?」王磊忽然問。

祝筱懿愣住,今天的事情,說出來會有幾個人相信呢?即使相信,又能起什麼作用,何況她內心對王磊一直有很深的戒心,于是她平淡的說道,「沒什麼,晚上睡不著,我對那里很是好奇,就拉著小雪陪我去看看。」

「哦!」王磊雖然滿臉不相信,但看看祝筱懿的臉色,還是沒有再說下去。

「你早點去休息吧!」看他似乎又想說什麼,祝筱懿直接打斷了他。

「好吧!」王磊有些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慢慢走開。祝筱懿轉身開門正要進屋,卻听王磊頭也不回低聲說道,「如果真的沒有事,雪雪怎麼可能無故昏睡不醒?有些時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的感覺未必是正確的!」

他說完這意有所指的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祝筱懿卻怔在那里,久久無語。

王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祝筱懿靜靜坐在床邊思索著。他似乎話里有話,可是說得這麼隱晦,還真叫人不好猜他的真正意識了。她凝視著林雪,林雪一直在睡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幾乎和任何一個正在睡覺的正常人一模一樣。

可是仔細看,卻會發現她額頭正中有一團隱隱約約的黑氣流轉,往往只是一閃即逝。她的呼吸特別悠長,有時候她吸一口氣,老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氣來,讓仔細觀察她的祝筱懿忍不住要擔心她會不會一口氣吐不出來,她的面容寧靜安詳,偏偏看在祝筱懿眼里卻透著一股死寂,就仿佛她會一直這樣睡下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一樣。

祝筱懿強壓下內心的壞想法,一直告訴自己,小雪沒事的,小雪一定沒事的。又想到那血紅眼球在踫到自己時自己身上發出的光。當時情形太過緊張沒有注意,現在想起來了,好像是感覺到了胸口隱約有一絲絲的暖流在轉動。

她像忽然想到了什麼,手伸進衣襟里順著脖子上的紅絲線拉出來一塊玉墜。只是一看之下,她不由心里一痛,只見那玉墜正中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裂痕,隨著她拉扯的動作,只听得一聲「 嚓」脆響,玉墜已經碎成了兩半。

這是爸爸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可惜,她還是沒能保住它,就如同她沒能保住那個留有許多他和爸爸共同生活多年,記憶滿滿的——家!

「看來,是這個東西救了我一命!」她彎腰拾起跌落在地的玉墜,眼眶里熱熱的,努力仰起頭。一直到脖子發酸,等她再次把視線對準床上的林雪,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還能想起那個血紅眼球在消失前所顯露出的不甘和憤恨情緒,怕它會再次追過來,祝筱懿不敢睡。她怕自己一個大意讓好不容易月兌險的林雪再有個什麼閃失,那麼她真的會發瘋的。于是一整夜,祝筱懿都坐在床邊握著林雪的手,一直守著她。

直到天色放白,疲累交加的她才趴在床邊睡著。

當林雪睜開眼楮,看到的正是祝筱懿側臉趴在床邊的模樣。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細細的眉有些皺在一起,就好像她正在夢著什麼不好的事情,一縷陽光照射進來,剛好照到了祝筱懿的臉上,林雪看她看得久了,感覺她整個人被那一縷朝陽照射得淺淺白白的,像是要變成透明融進那亮光里。

手臂有些發麻,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一直被祝筱懿抓著。不自禁的動了一動,祝筱懿被她手臂牽動驚醒過來。

「你醒了!」祝筱懿聲音沙啞這說,這才放開林雪的手。六月的天還是有些熱的,她握林雪的手握得手心都是汗水,林雪的手卻依然干燥冰涼。

「好端端的怎麼不睡覺啊?」林雪有些納悶的坐起身,「哎喲,我怎麼感覺全身都在酸疼!」呲著牙納悶的揉著胳膊。

「呵呵,你昨晚發燒,迷迷糊糊的,我不放心你所以就守著你啊!」祝筱懿胡亂找個理由搪塞著。

「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啊?」

「燒得神志不清了吧!不過現在還好,沒事了!」祝筱懿瞥她幾眼,看她神色確實如常,不由在心里按松口氣,還好,沒事了!

「真是辛苦你了!」林雪不作他想,笑嘻嘻拉了拉祝筱懿的手。「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早餐,還是你想先睡一會?」嘮嘮叨叨的起身穿衣。

「不用了,我想睡一會呢!早上才睡著,好困!你還是趕緊收拾一下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今天我休息呀!」林雪說道。

「哦!我這幾天跑出跑進的,都忘記了你周末可以休息一天的!」

「你過來這麼幾天我都沒有好好陪你,今天休息,給你做大餐!你先睡,我出去買菜!」林雪洗漱好就要出門,臨了又問了一句,「真的不餓嗎?要不我先簡單給你下點面你吃了再睡?」

「不要了,等中午再叫我起來吧!」祝筱懿懶懶回答一聲,連鞋子也不想月兌,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模糊間听到了林雪開門又關門的聲音。祝筱懿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在看到林雪平安醒來時就已徹底放松下來。她漸漸進入了夢鄉。

又看見了那殘破變形的車廂,記得在一陣巨大的撞擊過後,她昏了過去,醒來就看見了爸爸那斜斜掛在擋風玻璃上的身體。

腳踝在最初的巨痛之後是徹底失去知覺的麻木。傷口處看起來血腥恐怖,她不管這些,她小小的眼楮里,只看見爸爸那有些扭曲的身體。他的腦袋毫無生氣的耷拉著,透過那碎開的玻璃,她能夠看見爸爸的臉,頭上的血涓涓流出來弄得他滿臉都是,可是小小的祝筱懿,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爸爸最後定格住的眼神里,全是解月兌。

他一定,走得很高興吧!

祝筱懿一直這樣想著。初時心里有些忿忿,就這樣丟棄了她麼?

可是後來她明白,爸爸為了她,已經付出太多,不應該這樣苛責他的。于是她漸漸釋然了。

後來怎麼樣,她卻想不起來,她是怎麼到醫院的?她不知道。她那時的記憶最後定格在爸爸那張滿臉鮮血卻讓她感覺異常安寧的面容上。

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了,連右腳踝那原本皮開肉綻的傷口都已經看不見了。醫生只是說,她右腳踝關節受到擠壓,碎掉了,就是經過醫治,以後她也只能跛著走路了。

她不在乎這些。她在乎的是,為什麼腦海里明明有個異常模糊的影子,卻看也看不清呢?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她就好像在看電影一樣冷眼旁觀著九歲那年自己經歷的一場生死離別。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當年略顯孤僻但還保留孩童純真的面容,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爸爸在死之前輕輕瞥向自己那愧疚的一眼,她努力睜大眼楮看著,後來呢?後來一定發生過什麼!

可是畫面一閃,她只能看到幼小的自己孤零零躺在醫院里的樣子。

中間的記憶彷佛是一截被剪掉的膠帶,生硬的在她眼前被抹殺!

祝筱懿執拗的認為,那期間發生的事,對自己一定很重要!可惜她從來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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