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道小聲翼翼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我張開眼,眼前是白色的床幔。
「什麼事?」我開口問道。
「有教主的信函。」外面的丫頭小紅恭敬說道。
我聞言,一怔,隨即抱著暖被坐起來。「拿來給我瞧瞧。」
我看著信紙上蒼勁有力的筆跡,頓了頓,然後將信放回信函中。
「夫人,是不是教主快要回來了?」
「你怎麼曉得?」我問。
小紅將床幔往兩邊掛起,抿嘴笑道︰「我听範右使說的。」
我如今是陽頂天的夫人。原本的陽夫人與師兄成昆青梅竹馬,互有情意。但陽頂天對她一見鐘情,所以橫刀奪愛,將她娶回了光明頂。新婚之夜,新郎懷著滿心的喜悅,而新娘心中卻是滿滿的酸澀,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但是心中思念的卻是另一個。新婚燕爾,原本陽頂天該在光明頂陪伴新婚的妻子,但是無奈教中有急事,他須得外出。于是成親翌日,他便離開光明頂。而渾身酸疼的陽夫人在光明頂的溫泉中沐浴,卻一不留神昏了。然而,醒來的人卻變成了我……
而陽頂天一去,就是半年。
光明頂上風景如畫,我立在頂峰,看著下面峰巒疊翠。
我想我該慶幸這具身體是練武的,武功修為雖然不能與我上一世相比,但總算不太弱。每次的穿越,武功都要重新再來,這樣的感覺……嘆息。我模出懷中的小瓷瓶,里面裝著的是蜂蜜。好吧,雖然武功什麼的要從頭再來,好歹我的御蜂術還在。但是想想,我該在射雕的時候好好巴結黃島主的,那樣我就能學到所謂的奇門八卦之術了。畢竟,人在江湖混,多幾樣專長絕對沒有人會嫌棄的。但無奈那時我人在商場不在江湖,一心只想賺錢,也沒想到所謂的奇門八卦陣。
忽然,一個腳步聲在我身後響起,接著就是小紅的聲音。
「夫人,獅王求見。」
我轉身,「哦?」
小紅手中拿著白色狐毛滾邊的披風,走了上來披在我身上,微笑著說道︰「我已讓獅王在大廳等候。」
我拍了拍身上的衣裙,往回走。「獅王可說有何事?」
「獅王沒說,只說想見夫人一面。」
忘了說,獅王便是謝遜金毛獅王,我只比謝遜年長幾歲,但輩分卻高出他一大截。他是成昆的徒兒,而我是成昆的師妹,所以……謝遜是我師佷……
此時的謝遜正值青年,是此時明教的法王之一。除此之外還有白眉鷹王殷天正和青翼蝠王韋一笑。
謝遜立在大廳之中,見到我即上前行禮,「見過師姑。」
我走過去,笑道︰「都是自家人,小遜不必多禮。」金發披肩,雙眼碧亮,身材魁梧,這是大名鼎鼎的金毛獅王謝遜。不過如今的他,少年得志,尚未經歷過種種變故,和我印象中的金毛獅王差別何止是十萬八千里?
謝遜的臉頓時黑了,頓了頓,然後訕笑著︰「師姑,怎的又叫起小佷這個小名來了。」
我嘴角揚起,輕聲說道︰「我今個兒忽然想起你幼時的模樣,過去的日子無憂無慮。沒想到一轉眼,我已嫁為人-妻。」
謝遜聞言,說道︰「師姑,陽教主乃慷慨豪俠,得此夫婿,師姑日後也定能如過去般無憂無慮。」
我看向謝遜,只見他臉上帶笑,目中盡是真誠,我想他大概是不知道成昆與陽夫人之間的感情的。
「怎麼?大名鼎鼎的金毛獅王可是不願意我喚你過去的小名?」
「……」
我看向他,笑道︰「也罷,如今你我都是明教之人,日後,你也莫要喚我師姑了。」師姑師姑……時刻提醒著我成昆的存在。即便我活了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但是我還是得承認,成昆的存在讓我心中極其不舒服。那個人……已經不是用變-態一詞可以形容的了。
謝遜一愣,然後哈哈笑起來,「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果然如此。」
我笑瞥他一眼,「膽敢拿教主夫人來開玩笑,你好大的膽子。」
謝遜聞言,頓時忍住笑意,朝我作揖說道︰「屬下豈敢。」雖然是賠罪的話語,但是話語中仍是帶著揶揄的語調。
我也不睬他,先前的陽夫人與謝遜年齡相差不大,幼時兩人嬉笑怒罵,與其說是師佷關系,還不如說是玩伴般的關系。
「听聞夫人這些日子染了風寒,身體不適,可有好些?」
我看向謝遜,「你如何曉得我身體不適?」我與陽頂天成親的第二天,陽頂天就與光明左使楊逍一起外出。我雖已為教主夫人,但是初入明教,對教中諸事皆不了解,如今光明頂上的一切均由光明右使範遙主持。這半年間,成昆好幾次想要與我相見,都被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辭了。
「師父說前些日子前來想探望夫人,但听說夫人染了風寒,臥病在床,所以要我前來瞧瞧夫人是否好些。」
我眨了眨眼,笑道︰「替我多謝師兄的關心,我的病早好了。若是我再不好,豈不是砸了咱們明教大名鼎鼎的醫仙的招牌?」
謝遜聞言,又是哈哈大笑,說道︰「咱們明教的醫仙出手,豈有治不好的病?何況是這小小的傷寒!」
我看向謝遜,默了默,終究還是沒出聲。其實我想說,明教的醫仙胡青牛是很出名,什麼毒啊傷啊都能治。但是感冒傷寒這種事情,即使放在現代也無法藥到病除,都是要自行康復的。
忽然一個聲音在大廳外響起,「誰得了我教醫仙都治不好的病啊?」聲音低沉中帶著威嚴。
我一怔,緩緩轉身。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他長得並不算俊朗,寬額飽滿,目中透著精光,兩道斜飛的墨眉顯得俐落爽朗。這人……讓我想起許久許久以前見過的蕭峰,一樣的氣場十分強大,頗有那種天下盡在我手的氣勢。
「見過教主。」
「謝兄弟不必多禮。」他微笑應道,目光卻看向我。
謝遜見狀,自以為十分識相地告辭了。
大廳中只剩下我與陽頂天兩人立在偌大的空間里。
我看向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才微笑著走上去,輕聲問道︰「教主在外一切可好?」
他的手十分自然地放在我的腰間,摟著我往外走,說道︰「嗯,一切都好。」
我一怔,垂下雙目看了看環在我腰間的那只手臂。
他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我听範右使說,這些日子夫人最近迷上了養蜂之術。」
我的視線自腰間的手臂上離開,看向他,只見他面帶微笑,帶出眼角的幾道細紋,原本不怒而威的氣勢頓時消失,多了幾分隨和之意。
我抿嘴笑道︰「光明頂諸事均有範右使主持,我百無聊懶,想起幼時我爹爹曾在家中後院養蜂,一時心血來潮,還望教主勿要見怪。」陽頂天對他的夫人,是一見鐘情,成親前兩人並無太多的接觸。但既然情有獨鐘,那麼對我寬縱些大概也在情理之中吧。
果然如我所料,陽頂天對我一直都十分愛重。他是明教之主,天天的事情都忙不完,而又是個武痴,常常在光明頂的密道閉關練功。雖然也有男女情愛的心,但我想這男女之情在他心中並不佔有多大的位置。
陽頂天忙于教中事務忙于練功,而我則忙于馴養蜜蜂,當然,武功也在修煉。過去可以選擇不在江湖混,但如今可不同,明教教眾遍布天下,我是他們的教主夫人,可不能像過去那樣當個老板拋頭露面的。人在江湖混,哪能不挨刀?尤其是這明教在江湖的名門正派心中是邪教來的,懶散是可以的,但是因為懶散而送了性命卻是萬萬不可。為了日後的人身安全,我還是得將過去的武功慢慢練回。
而我那威力無邊的玉峰陣……嘆息,這光明頂上蜜蜂無數,但都是野蜂,品種也自然是比不上古墓的玉峰。要用這些野蜂來排的陣法,威力比起玉峰,總是略遜一籌,這也成為了我的心頭之痛。淚奔,我最引以為傲的玉峰陣啊!
某日,我在後院呼哨著蜜蜂排陣,被陽頂天所見,大為驚喜。
「想不到夫人還有御蜂之能。」
我將蜜蜂呼哨回巢,看向他,謙虛說道︰「雕蟲小技,教主過獎了。」要知道,我一直想當一個擁有謙虛美德的人,如今這個夙願,終于在陽頂天面前得到了圓滿。
「夫人不必自謙,我縱橫天下多年,放眼天下,養蜂人多的是,但懂得御蜂之術的,不過夫人一個而已。」頓了頓,他又問︰「可是岳父大人也有如此之能?」
我朝他笑道︰「大概吧。當年爹爹去世時我年紀尚幼,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我未下嫁教主時,也尚未自己懂得這御蜂之術,後來在院中馴養蜜蜂,才曉得原來自己亦有一技之長。」
陽頂天聞言,走至我身邊,眉目間盡是英氣,朗聲說道︰「夫人有如此之能,對我明教他日驅除韃虜定大有益助。」
我聞言,笑道︰「教主手下能人無數,我如何能與他們雙提並論?教主如此說法,讓我好生不安。」明教的總教設在波斯,波斯總教想要陽頂天臣服于元朝,但陽頂天不願順從。對于我,五十六個民族皆是一家,無論再哪個朝代,我想我心中對這些當權者真的沒什麼感覺。如果說有感覺,那也只有看到在此亂世,百姓困苦潦倒時,心中總是堵得發慌。百姓何罪之有,但是朝代的變換卻又是必然的。
陽頂天探手過來,將我的手緊緊握住,沉聲說道︰「你是我的夫人,誰人敢看輕了你?」
我看了看握住我手的那雙黝黑大手,然後看向他,笑道︰「那是承蒙教主不棄,娶我為妻。教中眾人敬慕教主,才對我敬重三分。」
陽頂天聞言,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頂天,我想下光明頂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嗯……說一下年齡問題……
這里的陽頂天大概30歲,然後女主比他小10歲左右……嗯,我設定女主和謝遜年齡相仿,然後成昆跟陽頂天差不多的年齡……
年齡這個問題,我研究了好久,都頭暈眼花了……+_+
所以如果有和金庸先生的原著有出入,大概就是我改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