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清高 桃花一簇開無主 第65回 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 ︰ 可愛深紅

蘇錦迷途恍惚間,只覺得似有牛鬼蛇神進來要領著自己就要去,那黑白無常都已經拉住自己冰冷的雙手,忽見一道白光出現,跪求黑白無常道︰「神君開恩!神君開恩哪!」

蘇錦低頭去看,不是別人,正是原來的蘇錦。只听那白無常笑道︰「我們本也不想走著一遭,奈何這娘們自己一心尋死,七魂去了六魄,才叨擾了我們前來。她本陽壽未盡卻非要往陰間擠,我們有什麼辦法?」

蘇錦恍恍惚惚只覺得腳下飄飄然起來,似乎要飄出去,那原來的蘇錦連忙哀求黑白無常道︰「二位神君開恩,這蘇錦不過是一時想不開,待我勸慰了她,她還是願意留在陽間的。」

那黑白無常見原來的蘇錦言辭懇切,況且蘇錦又陽壽未盡,本也有些為難,便丟開手答應道︰「好吧,你自去勸她。但她若是不听,我們還會再來接她的魂魄!」

那原來的蘇錦連連謝恩,黑白無常便飄渺而去。原來的蘇錦拉著蘇錦哭道︰「妹妹糊涂,如何撇下爹娘就要自去?當初你是如何答應我的,怎麼現在就反悔了呢?」

蘇錦亦哭道︰「姐姐為了離這火坑,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卻拉著我來頂杠,我如何就受的?質本潔來還潔去,我雖回不了現代了,死了也是一樣干淨!」

原來的蘇錦拉起蘇錦,坐在她床沿上說道︰「當初我一死,其實早就悔不當初。妹妹你也太過軟弱了些,殊不知這人生的博弈就是敵弱我強,敵強我弱的規則。妹妹還是好自為之吧,我也不能常離了仙界來看你。」

說完原來的蘇錦便飄然而去,蘇錦一驚,醒過來滿身是汗,只見床前只有荷香一人。

「荷香?」

「小姐你可醒了,從你金府第一天起就昏昏沉沉的,幾度嚇得老爺夫人以為你不中用了,又怕太後來問,也不敢準備後事。」荷香回話道。

蘇錦見了荷香,又惦念起晨露,連忙吩咐荷香道︰「你快去叫了娘親來,我有話對她說。」

荷香連忙去了,蘇林氏听說蘇錦醒了,似有回轉之跡象,早喜出望外地跑了來。

蘇錦喝了茶,憶起夢中蘇錦的話,想死之心大不如前,先將出逃後的前因後果告知蘇林氏與荷香,又提及晨露未歸的原因,不禁傷感,與蘇林氏抱頭痛哭。

「晨露竟這樣得了人家……世事難料啊!」蘇林氏感慨道,又好言安撫蘇錦,人活著還是要向前看,莫要為不能改變的事情憂愁。

荷香也勸道︰「听小姐說,那金老板也是好人,雖心中只裝著小姐,卻也不會難為晨露,小姐放心,待過幾日風透過了,我們再傳書過去便是。」

三人說話說到一半,蘇望之急急進來了,幾個月不見,他似乎蒼老了十幾歲。蘇望之一臉愁眉不展︰「宮里打發人來傳話,後日初八,接錦兒入宮。」

「什麼?!」蘇林氏听了只覺得頭一昏,眼前一黑,好一陣天旋地轉。

此時蘇錦也有些認命,既然自己連死都不怕了,又何懼入宮?何況為了自己,已經犧牲了這麼多人,蘇錦不忍功虧一簣。

蘇錦心想,自己後日入宮,與爹娘相處時間還不到72小時,便急急起身,令荷香為自己漱洗梳妝。

荷香一邊幫蘇錦蓖頭,一邊心里念著蘇錦就要進宮,把持不住,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在蘇錦的頭發上。蘇錦取了帕子勸荷香莫哭,又故意強忍著悲痛,講著一路上的笑話給荷香與蘇林氏听。

蘇林氏哪里听得進去,少不得打斷蘇錦,哭哭啼啼地又叮囑她一些宮里的規矩和為人處世之道。

蘇林氏說道︰「錦兒,這宮里不比宮外,盤枝錯節,可萬萬不可得罪人。若是有人找你尋事,你躲著他便是了。」

蘇錦連連點頭,又勸蘇林氏莫要傷心,自己是郭太後看中的人,其他人也不會難為自己。下午,蘇錦又陪蘇林氏去成記布莊扯了些衣料做了幾件華服,蘇林氏埋怨蘇錦現在這時候給自己裁什麼衣服!

蘇錦回道︰「女兒這一去,少則一兩年不得回,多則五六年不得回。我們母女見一面都難,又何談在膝下盡孝呢!今日女兒恨不能陪母親將接下來十年要穿的衣服都扯盡了才放心,只是綢緞易蛀,也不宜做得太多。」

蘇林氏听了,又是落淚又是感嘆,蘇錦連忙勸住︰「母親,我不過是進宮去,又不是生離死別,最後幾天,咱高高興興的,啊!」

蘇林氏听著蘇錦的話有禮,連忙拿帕子拭干淨眼淚,破涕為笑道︰「我家姑娘是去宮里享福的,我這里瞎哭什麼呢!」

轉眼三日之期已到,蘇錦還沒把家里的凳子坐熱,便被傳喚進宮。宮里有規矩,除了隨身衣服一套,其他什麼都不能帶,就算是帶進去的那一套衣服待換下之後也是要焚燒掉的,就怕沾染了宮外的不潔之氣。

蘇錦坐著轎子搖搖晃晃地從玄武門進宮,這也是郭太後的恩典,不讓她從小門走,言下頗有些明媒正娶之意。

只是那蘇錦經過玄武門之時,並未覺得風光,而是聯想起唐太宗弒兄之處便于此,而時間過去不過短短二百年,似乎還有血腥之氣殘存,燻得蘇錦有些惡心想吐。

過了玄武門,轎子便直直地往後宮去了,看著轎子的方向倒也不像是往原先說的西邊的儲秀宮去的,倒像是往東邊的興慶宮方向去的。

蘇錦亦不敢問,只是隨著轎子搖搖晃晃地,奔前途去了!

可不是,轎子不一會兒進了一個小園,蘇錦微微撩起簾子一看,「興慶宮」三個字躍然眼前,莫非真是去郭太後那里?

轎子不一會兒便停了,果然是郭太後的寢宮,此時正值正午,郭太後合衣臥在榻上歇息,蘇錦跟著玉兒來到主殿給郭太後請安,郭太後只是微微睜開鳳目,應道︰「活著來了?」

蘇錦不敢回話,乖乖跪著,郭太後讓玉兒拿靠枕給她墊起來笑道︰「到底還是來了,你倒是難請!」

「奴婢不敢!」蘇錦乖巧地回道。

「你起來說話吧,早就跟你說過,哀家不喜歡看人跪。」郭太後在玉兒的服侍下,靠起身,又命另一個叫金兒的丫頭拿了炭火盆來,讓蘇錦褪去厚厚的棉風衣,輕便地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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